查文斌对胖子使了个眼色,后者翻身跳下三轮车一把挽着那人的胳膊,同时把手往腰里一伸把那硬邦邦的家伙就顶在对方的身上对那来人道:“麒麟哥是吧?若我告诉你我非要动呢?”
“不用搁这儿吓唬我,我们老板想找你聊聊,谈谈合作,有什么想说的与他说去。”
“你们老板算个*?”胖子突然伸手一把抓着那个大汉的头发,抬起来猛地就朝三轮车的车都上结结实实砸了下去,这车斗都是用木头订的,那边缘结结实实的给磕到那卢麒麟的上唇上,当即一个门牙脱落,还有一颗也是摇摇欲坠。北方的深秋是格外的冷,这一下过后,那其中的滋味怕是只能他自己能够体会了。
丢下满脸是血的大汉,胖子走到那三轮师傅跟前道:“现在可以走了嘛?”
“大哥……您这是要砸我饭碗啊,您一走了之,我还得在这镇上混饭吃……”
胖子转身回去,又一把拎起那个卢麒麟拍着他的脸颊道:“冤有头债有主,要是让我知道你欺负不相干的人,老子让你死无全尸,有种的,你知道上哪里找我。”
三蹦子一阵突突的黑烟拉着几个人扬长而去,不远处有几个男人这才走了出来饶有兴趣的看着那离去的背影。
讲话有句话:强龙不压地头蛇,查文斌的本意没让胖子去动手,而是去跟着了解一下情况,不想这小子出手就伤了人,怕是野人屯的宁静又要被打破了。
坐在地里的查文斌闷声不响,胖子见他一脸愁容便安慰道:“一群不入流的小地痞你怕什么?地头蛇再强他也终究是条蛇,咱可是正儿八经的猛龙,不是猛龙不过江啊。”
入了夜,这药坑也已经放好了,胖子的爆破技术说不上什么专业却也勉强能用,平地里一声闷响过后腾起了一阵浓郁的硝烟味,屯子里的狗顿时又开始不安分起来了。不过事先有说晚上去打猎,估摸着村民们也不会有多大动静,等到那洞口的硫磺味散的差不多了,胖子这就准备下去了。
才绑好绳索准备爬进去,忽然周边闪出了十几条人影,黑夜里对方手里都有着明晃晃的东西,一瞧那不是枪就是刀了。人群中站着一个嘴上打着纱布的家伙,脖子上那根大链子和胸口的血迹说明这伙人就在他们后面便跟着过来了,把他们围在中间那架势就跟街头火拼似得。
当中有一个约莫三十出头的年轻人,从头到脚一身黑色的小西服,板寸头,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个黑社会似得,脖子上还纹着一条龙。
那人笑着说道:“本来呢,我是不想用这种方式跟你们谈的,可是有人不上道啊,非得逼我,听说阎王就是被你们给撵走的吧?”
胖子解开绳索往地上一丢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坑我占了,人我打了,你就说想咋样吧?”
那人一招手,呼啦一下十几个人马上就把他们给围了,手里长枪短枪的一个个都不像是善类。他们可分得清状况,苗老爹和查文斌的身边人数比较多,这样即使叶秋动手也不过是徒劳,这人可不比鬼,下手黑着呢。
站好阵势,那人倒也没过分,反而给胖子递了一根烟道:“兄弟我找了你们可是足足有好几年了,怎样合作一下,查文斌,查先生?”
“你是谁?”
“东北二陈听说过没?陈华东是我大哥,我叫陈华南,自我家祖父辈起就是这东北的十二道柳子之一,打过日本人,也打过蒋介石,最后被*给缴了枪。我家爹爹被判了无期,只留下我们兄弟二人在这东三省的地界讨口饭吃,天上飞的,地里长得,只要是这在这范围内的,我陈家弟兄的手都够得着。”说着他摸出一块金疙瘩道:“这玩意,是你们掏出来的吧,不瞒你说,苗老爷子在江湖中辈分按理挺高,可占着这么一块宝地不作为确实有点可惜,所以呢,我就想跟你们来个合作,里面的东西出来后三七开,我七你们三。”
“对不起,还真没听过,”胖子道:“现在给我滚,爷就当没看见。”
“犟嘴?”那陈华南笑着笑着脸就突然一黑,豁得一蹦离地就有三尺高啊,锃亮的黑皮鞋照着胖子的胸口飞起就是一脚,踹得胖子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叶秋刚想动,后脑勺就被顶上了一根枪,胖子捂着胸口吃了这个闷亏,瞅着这形势他们的确是处于下风。
接着他又笑着对苗老爹道:“怎么样,苗老爷子?晚辈这个要求不过分吧,您老点个头,这生意不久谈完了嘛。”
苗老爹道:“陈大麻子是你祖父?这么说来,陈耀祖就是你爸爸了。”
“老爷子好记性,正是这一门陈家,要不然,谁敢来打扰您啊,那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不错不错,”苗老爹连连点头道:“有出息啊,陈大麻子也终究是带出来一个好门头子,我这没意见,只要你有命把里面的东西带出去那也是你的造化,将来有人找麻烦,也别怪我这个做长辈的没提醒过你。”
这陈大麻子是谁呢?说起来,陈大麻子还真是跟苗家有渊源。当年苗家先祖在这片地界上做主的时候,手底下有一个人功夫了得,这人便是陈大麻子的父辈,跟着苗家横扫了东三省的黑势力,说起来还是苗家的家丁。后来苗家先祖定居在这野人屯一带的荒山野岭里头,深出简陋,这样寡淡的日子让不少人的心都不稳了,于是一些人便开始跑到外面去打天下,陈大麻子的父辈就是在那时候离开了,不过他是让苗家先祖主动给送出去的,临了的时候苗家把积攒的钱财都分给了这些弟兄让他们各自都去找活路。
就是靠着这笔钱和那些在山里的弟兄,原本一个家丁开始逐渐成为东北黑道上一股强大的势力。到了陈大麻子这一代更是了得,手底下有五六百号弟兄,使得那是进口快枪,腰里别着的是二十发的快慢机。
手里有家伙,人马又充足,陈大麻子便成了当时东北赫赫有名的一支响马,跟当时的东北王张作霖号称一个管白天一个管晚上。可终究他还是倒在了东北王的枪口下面,只是因为他把手伸进了东北军的弹药库,后来陈耀祖接了陈大麻子的班,开始带着队伍占山为王,那会儿正巧赶上九一八事变,政局动荡,东北军的不抵抗一下子就让整个东三省陷入了权利真空,而陈耀祖就是乘着这个机会成了东北十二道柳子里面排行第三响当当的人物。
这有队伍自然就得要弄钱,养人养枪都得真金白银,那会儿的大家族都跑到南边去了,日本人他们只敢偷袭小分队,余下的都是一些穷百姓,不得已陈耀祖就开始把手伸进了地下。那会儿大家都有势力范围,井水不犯河水,陈耀祖就想到了当年祖父跟着的那苗家。
苗家是罗门五大家族,这个他自然是知道的,不过那会儿的动荡让罗门也无暇顾及这片火坑,他认为这是一个机会,当时便带着一波人马摸进了野人屯。只可惜,过半的人手全都栽在了一个墓子里,而这个墓子就是现在的这片沙子地。
建国前,东北解放,陈耀祖既不愿意收编也不愿意投降,结果被解放军打了个稀里哗啦的来了个活捉,拉倒广场上公开宣判。因为他名号大,但是却也没怎么干过祸害百姓的事儿,据说还曾经帮过东北的地下党同志,所以队伍解散,给判了个无期。
陈耀祖有两个儿子,就是刚才那位陈华东、华南俩兄弟。这俩兄弟年幼的时候老爹就被带进去,老娘压根在哪儿都没见过,听说是跟人跑了,所以小时候也挺惨,到处流浪,也正是这种个性和他们骨子里的那种土匪基因,十几年后,东北二陈的名号逐渐开始叫响了。比起他们父辈,这二陈可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六十年代他们就领着红卫兵打着革命的名义大肆抢夺,积累了大量不义之财。改革开放后,更是不得了,手底下有几支施工队,说起来是搞拆迁和建筑的,实际上都是他们的马仔,势力大的很。
想不到这么多年后,二陈这一辈依旧还惦记着野人屯,按理来说他们的确得管苗老爹叫上一声老爷子,不过奇怪的便是他们怎会认得查文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