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扬州一晃眼便已过了半月,当元宵节来临的时候,洛星河依然还在厉州,没有回府。
洛星河没有回府,苏清梦反倒是觉得轻松一些,毕竟,若是再见面,她已不能像从前一样看待于他了。
“小姐,你瞧这兔儿花灯,可是好看?”暖玉从偏厅走进了内室来,一身红衣明艳讨喜,手里提着一个白色的兔子形花灯,一脸的笑意。
苏清梦正蹲在地上,打理着自己刚从百草堂移植过来的盆栽,闻言,便抬起头来,那兔儿花灯便刚好在她眼前。
“恩,挺好看的。你哪儿来的?”苏清梦有些纳闷,暖玉未有出府,这兔儿花灯从何而来呢?
“糖罐给我的。”暖玉提起花灯,含笑看着,一脸的喜庆。
“糖罐?”苏清梦闻言,缓缓站起身来,“那……秋染襟他?”
糖罐会莫名出现在洛府,那便只能是秋染襟的意思了。
“恩。侯爷说今日元宵,想邀小姐夜里一同赏灯。小姐,咱们去吗?”暖玉望着苏清梦,笑意满满。
苏清梦垂眸想了想,难得一年一度的灯会,不去未免可惜了。
“咱们也去。元宵花灯,难得的热闹呢。”苏清梦说着,抬步走到了湘妃椅前,还未坐下,便听得那鹦哥欢腾念道。
“元宵节,好热闹,赏花灯,猜灯谜,元宵好吃呱呱叫。”
这屋里的主仆二人一听,也不由得乐了。
“怎么,你这鸟儿还想吃元宵不成?”暖玉放下花灯,走到了鹦哥的鸟笼前,拿起鹦哥之前被苏清梦拔下来的羽毛逗弄着它。
这鹦哥也识得自己的羽毛,暖玉这一逗弄,它的羽冠便又登时立了起来,尖声道:“威武不能屈!威武不能屈!”
“这鸟儿可是有骨气,你就莫逗它了。”苏清梦一面笑着,一面坐下身来。
暖玉将羽毛放了下来,笑着走到了苏清梦的身边,说道:“小姐,这鸟儿是个话痨。”
苏清梦一面笑着,一面无奈说道:“随他之前的主子。”
见苏清梦笑容浅淡,暖玉亦是愣了愣,说起来苏清梦闷闷不乐也有多日了,怎么这一提到秋染襟,便展了笑颜?
难不成,自家小姐当真移情别恋了?那自己要不要去告诉公子呢?
就在暖玉胡思乱想的时候,苏清梦已经往内间走去了。
“暖玉,你说今儿我穿什么衣服好?”苏清梦一面翻找着衣物,一面问道。
暖玉这才回过神来,走到了苏清梦的身后,还未答话,便见苏清梦手里拿了件绯色的衣裙,含笑问着自己:“这件如何?”
暖玉越看苏清梦越觉得有问题,皱了皱眉,撇嘴说道:“小姐,我觉得吧,这素色的衣裳才最衬你。”
“真的?”苏清梦挑了挑眉,有些不信,“可是……这大过节的,还是穿这个颜色的衣服喜庆一点儿。”
说罢,便打定了主意,拎着手里的衣裳,便走进内间换衣去了。
暖玉讷讷的站在原地,继续沉思了起来。
黄昏薄暮,夕阳的余晖将河岸刚刚点翠的柳枝映成了淡金颜色,亦将那树下安然等候的紫衣男子渲染了一层富贵色彩。
苏清梦不明白,为何秋染襟总喜穿紫衣,可这明艳妖娆的颜色于他穿来,却又偏偏风姿卓然,潇洒肆意。
在一旁不远处站着的糖罐老远的便瞅见了苏清梦和暖玉,眸子一亮,连忙上前告知秋染襟。
秋染襟再糖罐耳语之后,方才回过头来,玉冠翠佩,长眉入鬓,潋滟的桃花眼一望见苏清梦便似有柔柔水波荡漾开来一般。
“你来了。”和如春风,清亮如冰涧。
“恩。”苏清梦淡笑颔首,走到了秋染襟的跟前。
秋染襟垂首,打量着苏清梦,但见她红裙及足,纤腰如柳,眉目如画风韵天成,唇边那浅淡的笑,犹如初绽的素馨一样。
“现在离灯会还有些时候,咱们去宁钟寺逛逛吧。”秋染襟笑说着,眉眼之中都是清浅的笑意。
苏清梦有些惊讶,反问道:“现在?”
“是啊。”秋染襟点头一笑,“反正时候还早,去看看也无妨。”
“哦,好。”苏清梦讷讷的点了点头,便跟着秋染襟一同往桥对面的宁钟寺走去。”
显然,这来早的人并不只有苏清梦和秋染襟两人,虽然已过酉时,这宁钟寺的香客还是络绎不绝,来来往往的,好不热闹。
苏清梦驻足在宁钟寺外,仰首看着宁钟寺肃穆的寺门,金漆富贵的牌匾,心里忽然便生出了一种敬重之心来。
“怎么不走了?”见苏清梦停下了步子,秋染襟也停了下来。
“我就看看。”苏清梦一笑,继续信步往宁钟寺走去。
两人走进了宁钟寺,这刚一踏进,便瞧见门前的香鼎上插了一根足有两年树龄小树苗粗的香,高约三尺,这一进门便能瞧见,着实吓了苏清梦一跳。
“呵呵。”秋染襟仰首看着着炷香,也忍不住笑了,“这哪家的贡香,如此抢眼。”
秋染襟的话音一落,便见一女子从他的左边走了出来,身材高挑,模样周正,是南地女子温婉娇柔的样子。
“这香是林员外家的。”女子望着秋染襟,面上红扑扑的,醉人胭脂。
“这林员外倒是舍得。”秋染襟一笑,说罢,正欲抬步绕过香鼎,却听得身后那女子将自己唤住。
“公子且慢。”
秋染襟有些纳闷,回过头去,只见女子微垂着头,纤长的手指不停的搅动着手中的丝绢。
一旁的苏清梦可是看明白了,这姑娘明显是看上小侯爷了啊。
“敢问公子姓名是?”女子抬眼,怯怯的看向秋染襟,红唇微抿,有些紧张的样子。
秋染襟这时也明白了过来,转眸瞄着苏清梦,唇边忽然绽开一朵笑来,指尖指着苏清梦,说道:“我的姓名,你去问问我娘子就知道了。”
女子一听不由得愣住,茫然的转过头,和同样一脸茫然的苏清梦四目相对。
女子怔忡的看着苏清梦,半晌,失望的垂下了头,对着秋染襟欠身一福,什么话也没有说,便离开了。
苏清梦纳闷的看着这姑娘,不明白这姑娘怎么适才还是不胜娇羞的模样,这转眼间怎么就这般失魂落魄了。
“你同人家姑娘说了什么?”苏清梦走上前来,看着秋染襟,疑惑问道。
秋染襟神秘一笑,却并不回答苏清梦,“走吧,进去看看。”
说罢,便踱步前行,苏清梦皱了皱眉,不明所以,便也不再去想,跟在秋染襟身后也走进了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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