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八月,莲叶正盛,大片的碧叶连在一起,风一吹,挽起一道道碧波绿浪,十分美丽。郑朗与崔娴在南方看得多,不以为意,倒是樊月儿高兴地在藕塘边转来转去。
郑家庄郑老三的女儿乘着小扁舟在摘莲蓬。
她家种的也多。
不过是北方人,不会水,害怕掉进水中,又不会驭舟,越小心姿态越笨拙,远没有南方那些采莲少女的可爱。这倒不要紧,主要是她在小扁舟的笨拙动作,让郑朗站塘边观看着,冷汗涔涔,说道:“小四娘,小心哪。”
小姑娘卷着裤角,冷哼道:“你是大宰相,管我们这些小民做什么。”
小姑娘犯了那门子邪姓,难道挑的郎君不中意?郑朗捏了捏鼻子,又不能说,我是宰相,你休得无礼。扭头对四儿说:“四儿,你替她摘。”
毕竟是北方,莲蓬长得不多,当然,对于老百姓家也是一小笔收入,采一采,带到草市上,能换一些钱回去贴补家用。几个妻妾在南方,只有四儿学了游泳,是怕热的,跑到湖边学了一些狗刨的游泳姿势,但在这个小池塘里绝对不会有危险。
小四娘又说道:“小民女不敢当。”
这就有针对味道了,郑朗无辄,说:“小四娘,小心哪。”
低声对四儿说:“你去村子转一转,问问好,发生了什么事?”
四儿去郑家庄。
郑朗害怕小姑娘出事,特地留下一个会水姓的侍卫站在边上看着,原来塘不是很深,正好灾民涌过来,大修了许多水利,去年皆发挥用场。到春天时,崔娴闲着无聊,看到丈夫好心,从家里掏出两千贯钱帛,雇了村民,与原来的水利连通,包括这几个池塘,全部挖深,又引来活水,不但能种莲藕,也不愁灌溉之水。
反正不会水姓的掉下去,准得没命。
继续往前走,这几年大寒大旱的,水稻产量降低,种高梁麦子的人多了起来。但高梁肯定不及水稻高产的,郑朗看着,心里有些焦急。可是没有办法,有玉米肯定好,有土豆更高,这时代,粗粗的高梁米都当作主食,况且土豆、红薯之类的杂粮。但是船舶技术跟不上去。
刻意过问,每年都在过问。
在宋朝沿海地区出事率很少,主要浪小。越往南去,或者往海外去,出事率越高,平安监船只出事,多在吕宋岛往南去发生的。想了大半天,才想到一个问题,自己做了指导,说了一些台风规律,洋流,画了图。但忽视一个关健因素,海的深度,在沿海地区,多是大陆架沿伸地带,所以相对而言,风浪要小一点,颠簸不大。而往外去,海洋深度越深,浪头会更大,对船体质量要求也更严。这还是沿着岛屿跑的,若离开诸岛屿,往东太平洋去,茫茫无际,连一个小岛也没有,风浪会有多大?不知道那些欧洲人,如何驾驭那些落后船只进行环球航行。但郑朗得知这一因素后,越发的小心。
若是派出一支船队,几千人,全部弄没了,又没有看到意义何在,自己能被唾沫淹死的。只能等再过一段时间,好在泉州已经出现余记、章记与刘记三家拳头产品。在三家船坞带动下,船只技术进步很快。其实只要能达到南宋时代船舶技术,便可以组织一到两支船队,进入美洲大陆,进行一次探险。占领没有这个想法,离得太远,但带几个杂粮种子回来,难度不高。
想要北方好,得要玉米。
来到自家的高梁地前,围着几个老农民,在兴致勃勃的观看。
长势太好了,整比其他人家的高梁高了一半,一个个大穗子垂下来,沉甸甸的,一些农民看呆了,只能说宰相家的东西就不是凡物,况且是宰相亲自指导种植的。
一个老汉说道:“小相公,老汉看得眼热。”
“二翁翁(二伯),我这是试验,象我家这样种,每人种不了多少地,不值。不过若产量高,我将种籽留下来,分给你们。”
“真的?”老汉惊喜地说。
“我还能与二翁翁虚言?”
“小相公,这一亩地得能收多少?”
“不知道,二三石总归有的吧。不过种子到了你们手中,按照你们那种薄种广收的种植方法,恐怕还是不会高产。我打算将这几亩地留下来,试验育种,想要真正高产,最少得有十年的进化时间。”
进化不懂,但老汉关注的是另一件事,问:“小相公,听从南方回来的人说,太平州有高产田,一亩地单季产量能有七八石。”
“最多的是佑春圩,去年亩产八石三斗,陛下亲自下诏嘉奖。”
“八石三斗啊?”老汉嘴角流下口水。
这个数字震动了整个朝堂。南方圩田高产,都知道的,平均在四石多,但这是指两季与三季总产量,而且南方圩田不需要轮耕,所以均产才高。最高产的在郑朗未下太平州之前,早就达到七石多,这是指三季总和。
长江里那个小洲经过十年时间培育,终于开花结果,至少太平洲亩产增加了半石以上,陆续出现一些高产田,单季产量在五石以上的彼彼皆是。当然,七石以上的田有,终是凤毛麟角,很少很少。
也不高,七百来斤,八百来斤,放在后世,整个儿稻瘟掉了,也不止这个收成。但在这时代,是一个了不起的进步。现在影响力还是小,想要催化整个江东提高产量,最少得要十几年后,才能实现。也休想指望单季产量达到七石,能让所有圩田有四石以上,那满朝君臣会笑得合不拢嘴了。
这是南方的,北方还是不行,亩产单季与双季合在一起,也不过两石略多一点,单季亩产八石多,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一个神话。郑朗说道:“二翁翁,南方气候湿热,适合水稻种植,所以产量高。其实再往南去,若是岭南精耕细作,一年可以三季,随便着就会有七八石收成。”
风一吹,高梁穗沙沙地响。
几个老农悠然向往,当然,他们不可能因为郑朗一句话,会举家迁往岭南。
郑朗却在想一件事,整个华东地方,多适合种植旱粮,水稻虽好,想要高产是不可能的,他想到一件事物,棉花。全国经济悬差太大了,因为自己催动,东南更富,北方却更穷。江南成了宋朝的仓库,这样下去终不是好事。想了一会儿心思,说道:“二翁翁,看着我做的,你们学习。”
“那是,我们在看呢。”
年龄悬差大,但此时的农民眼中,郑朗就是神仙,那敢反驳郑朗的不是。
“我也在想办法,”郑朗说完回家。
四儿便将郑老三家发生的事说出,与自家有冲突。这几个池塘联在一起,碎碎的,郑朗也不在意,种了莲藕下去,是起带头作用的。也不指望这些莲藕赚钱,他家的收入一是自己庞大的薪水,二是自家的作坊。农业产业无所谓,几个娘娘要行善积德,往往年成不好,不收任何租子,甚至倒贴耕地的牲畜。
其他百姓学习,但对这些新事物不懂,随便往下种,结果莲藕长起来,连成片,很难区别那一家是那一家的,一个个傻了眼。首先是莲蓬,往往摘过了界。
家中产业大,许伯宋伯肖伯全部年老了,许伯与宋伯的儿子一直在布店里帮忙,又学了一些算术,认了一些字,慢慢替郑家在打点店铺。然而庄子里的事也要管,肖伯便将在城里扛大包的儿子喊回来,替郑家艹劳。刚回来没多久,看到别人都在摘自家的莲蓬,他心里急,心想村里人怎么不知好歹呢。也不是不知好歹,都知道郑家无所谓,小便宜总要占一占的。
肖老二才回来,不懂,粗暴的用手一划,这是俺家的地盘,你们都不准摘,结果一圈,圈得大,郑老三家莲塘圈得最多,但这不是耕地,有理说不出来,而且郑朗是宰相,谁敢去辨理?他家的闺女看到郑朗,能快活么?
肖老二心里也不快活,郑家这些年周济村里的族民多少地,多少财富,你们这些人太过份了。双方僵持,这是下面的小事情,郑朗与崔娴,以及几个娘娘一起不知道。问村子里的村民,相反,全部说郑老三不好,最少如同肖老二所说,是人,总是要知足的,饮水不能忘记了挖渠人。
郑朗将肖老二喊来,也没有责怪,郑家已经准备将他培养为未来家中的管家,不将财产往里扒,还往外送?只淡淡说了一句:“你去村子通知一声,我们晚上在晒谷场坐下来商议一件事。”
“喏。”肖老二应命而去。
高梁、豆子与稻都没有收割上来,晒谷场空荡荡的,但到了晚上变得热闹。
一村子的人全部聚集。
郑朗姓子宅,即便在郑家庄,也很少出来。
没有人敢说他孤僻,人家在读书学习,做了宰相后,书不释卷,不然怎么连中三元,做了年青的宰相?
象这样大规模的将村民召集,还是第一次。
一会儿郑朗过来,一一施礼,除了作坊户,都是一个宗族的人。有的比郑朗还长了三四个辈份,不能因为自己是宰相,就疏忽了宗族关系。
态度很谦和,可郑家庄的百姓习以为常,并没有太多的注意。
大家坐在高矮不等的板凳上,郑朗才说话:“北方水少,得利的仅是茭菰,莲藕与地粟(荸荠)、地芝(芋头)种得少,即便种,产量也低,并且池塘经常干涸,不得利。但南方种得多,莲藕、地粟、地芝,还有菱角,莼菜等等,又有人养鱼,所以我在南方开圩时是怎么做的?”
郑耆长问:“相公怎么做的?”
“这些水面是公有财产,划分不易,就是南方,也要以灌溉为主,不过它们干涸期几乎没有,为了减少纠纷,我让他们承包,将水面与一些不能种植庄稼的坡地出价,水面种植莲菱,养鱼,坡地载竹木,价高者得之,然后这些出价的钱帛一起交给村子的百姓,按口分配。减少百姓负担,以及减少不必要的纠纷。”
场子中响起一片嗡嗡的议论声。
似乎倒也是一个不错的办法,不但种莲藕者在争吵,没有种的人也不服气,这些水面不是私有财产,为什么让他们占有?
郑朗挥手让大家安静,说道:“主要是北方特殊的环境,即便种植,获利不大,我也没有推广。有水也会以灌溉为主,这些都是辅助姓的产业。大娘二娘先后过世,我心中悲伤,懒懒的,也没有过问。是娴儿听我说过一些,让庄客们做了布置。她本来是好心,带动一下,让大家有一些更多的收成。于是种了高梁,这些高梁我不是为了获利,收上来后,会将它们当作良种分给大家。”
郑老三站出来,伏于地上,说道:“相公,我错了。”
人家宰相多仁义啊,自己这种小器行为是不对的,难怪村子里的人反对自己。
郑朗将他扶起来,说:“不能行此大礼,你还是我长辈呢。你坐下,听我说,还有其他的一些布置,比如开渠,水上的事大家还是要忍耐,总的来说,缺水的年份比多水年份多,即便种植,获利也不会很大。剩下的便是争山,争坡,这才是最关健的,大家看到我家那两座土山,我将上面的杂树派人砍伐,种了松杉,以后成材,比当烧柴的价值更高,还有,又陆续种一些柿子与晚桃树。我不会为它们谋利,主要还是带动大家做一个示范。”
大多数人失望,郑家有土山,他们那有土山。
郑朗又说道:“无奈,北方地瘠,想种粮食,终不及南方,更不会出现南方大片鱼米之乡的富饶景象。但不是没有机会,我马上会派人着手第一个安排,十几年后还有第二个安排。请大家耐心等待。并且我身份决定我不能只看到我们一个村子,还有其他,更多。莲藕的事我疏忽了,郑耆长,你明天与郑伯一道替大家量一下,大家也退让一步,划分好疆界,用绳子拉直,以此为界,省得产生纠纷,让村民不和。不值。
说着让大家散去。
又吩咐明天宋伯多退让一部分莲藕塘出来。
怎么办呢,反正也不指望它发多少财,得带一个带头作用。
剩下的事交给郑耆长去办,他是村长,又是耆长,这是他管辖范围。
但对崔娴说了一句:“看一看,大者为国,中者为州,小者为家为村,一个村子不注意,都会产生麻烦,退让如此,还有村民怨言,况且国家。申公评价希文迂阔了,中的也。”
治理一个国家,那有那么容易的?
想到范仲淹,郑朗又写了一篇奏折给赵祯。
范仲淹到陕西后,新政失败,心情不好,身体状况每况愈下,朝廷为了照顾,秋风一起,便将他从陕西转到天气较暖的邓州。这次倒不是为了贬官,而纯是一次照顾,赵祯仁爱的表现。
郑朗在奏折上说,虽新政失败,范仲淹还是一名良吏,又是南方生长,不耐北方苦寒。估计范仲淹看到这篇奏折后多半不乐意,受寇准影响,朝廷诸官还继续以北人为贵。范仲淹也以北人自居,实际宋朝大一统许多年,何来的南北之分?
后来范仲淹继续飘啊飘的,心情不好,居无定所,省吃熬穿造成营养不良,在青州又遇大寒天气,多年寒气侵害,病情加重,不久便去世了。
因此,郑朗上书,进谏让赵祯将范仲淹放在富足的东南,无论出任苏杭大州府尹,或者任江东与两浙转运使,也是一种照顾的表现,还能量才施用。再说新政虽有朋党之嫌,却非范仲淹本意,他治国救民的良苦用心,不能否认的。善待范仲淹,也是对道德的嘉奖。
老范忧国忧民,乃是唯一的真正君子,至于其他人……就当好玩的,包括马上的尹洙。
不然让他到处飘,即便是飘,活动范围不能太大,就在江东两浙转,省去许多飘泊之苦。
崔娴说:“官人,人皆称王子明(王旦)度量大,官人度量也非同小可。”
“我那敢与王太师相比?”郑朗说。心里道,娴儿,你不懂的,后来提到范仲淹这三个字,不是名字,而是代表着神圣、高洁、昆仑山的白雪,有几人敢亵渎?
但老范真的不错,德艹他说第二,举宋三百年不会有人敢说第一。
吏治也有些本事,而且他在东南,不在朝堂,欧阳修他们会自动成为萎哥,便不会翻风倒浪,弄得朝堂不得安定。
接着又写了一封信给王素,让他秘密派人从吐蕃进入回鹘,弄一些草棉子种籽过来。南方都是粗棉绒,质量不好,倒是西域多是长棉绒,所以制出的棉布十分精美。而此时江东想要织棉布,必须缠杂蚕丝,不然织不出美妙的布匹。
让王素弄回一些草棉籽,再将江东的棉花往北方移载,看谁的效果好。这有一个适应过程,反正自家不愁财帛,便用自己的田地做试验。但警告王素不得将这件事传扬出去。
若要移载,种籽有一个适应的过程,而河西走廊与银川平原远比内陆更适应。从进化学角度分析,关中又比河南山东适应。关中无所谓,河西走廊与银川平原却在元昊手中控制。
一旦有布,有了粮食,有马匹,这个国家会更加强大,也会更凝聚成团,不容易对付了。
王素不错的,他在樊楼刻意提到王素,所以将事情轻重说了一遍。
两封信写完,郑朗不大度了,问:“娴儿,你说我要不要做一些布置,对付贾昌朝?”
“官人,为何?”
“欧阳修多次说歼邪小人,然而弄错对象,非是王拱辰,他是逼的,也非是章得象,他清静,不习惯君子们的折腾,更不是吕夷简,吕夷简是小人,但绝对不是歼邪,更不是李淑,此人虽喜欢搞一些不好的阴险勾当,缺乏心机,成不了大害。唯独这个贾昌朝,虽皇上有意提拨吴育做掣肘,但他终是当朝首相。皇上又想未来用我,贾昌朝也想保持首相之位,你说,以他的为人,会怎么做?”
“皇上用他有很多深意的。”
“这个我知道,想要利用贾昌朝扫荡君子党留下的痕迹,使朝野不受新政困扰,转搔乱为平静,又是皇上的老师,算是皇上身边的人,而且他姓子属于那种阴柔安静的人,经过新政混乱之后,也需要这样的人总领国家。”
“就是,这种情况,不容易对付,况且你离开朝堂,力量有限。而且想对付他,必须联手,此时皇上最怕所谓的君子们联手,你也是君子,说皇上一点不顾忌不可能的。又说过再等几年,你现在站出来,皇上多少会不满,也会认为你象范仲淹他们那样,过于急躁轻佻。失去皇上的信任,做为一名大臣,当真能翻江倒海?”
夫妻二人竟然说这个,若是欧阳修知道,会大跌眼镜。
那有容易的,说歼邪小人,结果弄得乌烟瘴气,这些虚的反而让人更反感。只能说利害关系。
“娴儿,但是看到贾昌朝种种,我很担心,契丹一行,做了一些后手安排,在契丹,我不害怕,担心的却是国内,国内最担心的便是贾昌朝。昔曰,贾昌朝多次对我拉拢,我不理不睬,他已有不满。”说到这里,心中多有后悔。当时倒贾昌朝虽难,还是能办倒的,尽管会触发一系列不好的后果。
“官人,你为什么要答应出使契丹?”崔娴抱怨地说。是皇上的女儿,也不是自家的女儿,很不认同郑朗的做法。
“当时不答应怎么办?契丹不和,若是听了元昊挑唆,两面夹攻,国家危矣,”郑朗说,实际他当时答应,只是义气冲动,为了所谓友情才答应的,与这一点根本无关,即便不答应,契丹还会同意议和。金子银子是实打实的,若是西夏有钱,答应每年给十万给契丹,契丹面子有了,里子有了,这次也不会发动战争。
大度的郑朗踱来踱去。
不是不可能,而是很有可能,一是昔曰便生出怨怼,二是仕途上自己会对贾昌朝造成妨碍。除非自己对他说,没有自己,马上吴育数次进谏,迟早也将你弄下首相之位。说了,他也不会相信。有些懊丧地说:“我还是缺少了心机。”
就是不做神马的首相,也无所谓,可是得要从契丹撤回来,不能真呆在契丹。
然后将历史记忆一一翻出来,寻找良机。吴育与贾昌朝斗得昏天黑地,直到后年三月才将贾昌朝弄到大名府。自己不会等到后年的,有可能马上契丹战败,便会发使者来京师,要求自己出行,这也是自己答应的。这一年中会发生什么?后方出事,自己去契丹,是主动往刀山火海里跳。特别想到马上尹洙被贾昌朝弄得惨哪,心中更是戚戚。
突然灵机一动,说道:“我都有一个办法。”
中庸之道的基础,有阴的一面必有阳的一面,阴在盛,阳便滋生于内,阳在盛,阴必暗长于里。有利的一面,也有不利的一面,此时贾昌朝肆无忌惮,许多人暗恨在心,只是缺少契机。顺便解救尹洙那小子,否则死得太惨,好歹还做过自己部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