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除吴定州外,其他人都退下!”
赵旉声音不大,却带有不可抗拒的威严。
谁敢不听?
赶走了闲杂人。
赵旉示意吴定州站到书案前。
“吴知府,你在这扬州知府任上多少年了?”
“回陛下,臣乃绍兴九年秋到任知府。”
嗯。
赵旉点点头。
其实他也不知道。
“好,那我再问你。你到任之时,扬州府的米价是多少?现在是多少?”
额……
吴定州想了一百个可能。
就是没想到赵旉会问自己这个。
好半天,才结结巴巴道:“陛下,臣到任时粮价每升不超过十一文,如今每升十七文!”
“哼,还算你不糊涂!”
赵旉示意侍卫搬过来椅子,让吴定州坐下。
“吴定州,你是不是没饿过肚子?你身为扬州知府,不知道体察民情吗?”
“每石粮食要超过两贯钱,一千七百文,你觉得百姓吃得起吗?”
赵旉心里清楚。
就是问也白问。
这种人根本就没下去过,哪里会管百姓的死活。
不给他任何解释机会。
赵旉拍着书案,指着吴定州。
“明日午时以前,朕在你这官署里要看到附近所有田庄的东家,还有那些个粮商,下去执行吧!”
“是!”
“是!”
“臣这就去办!”
吴定州吓得直接从椅子上摔下去,小跑着出了大堂。
“混账东西,等把事情调查清楚了,看老子怎么治你!”
约定的是明天。
赵旉也没心情再闲逛。
第二天正午。
赵旉依旧坐在主位。
吴定州焦躁不安的不断在下面徘徊。
终于。
最后一个到场了。
当看到这群人的一刹那,赵旉就已经明白个大概。
都是一群发国难财的人。
赵旉冷目凝视众人,阴寒的眸子冷厉如刀。
沉默良久,始终没有开口。
大堂上,气氛异常紧张。
这些人可不认识赵旉。
不过看到连知府都要毕恭毕敬,比看到自己老爹还尊敬时,瞬间心惊胆战。
许久。
几个官差跟着两名侍卫,带着街上一个米铺掌柜也进入大堂。
顺便将搜刮来的一份契约交给赵旉。
啪!
契约被拍在书案上。
“这契约是怎么回事?”
“你们把朝廷的法度放在何处?”
赵旉目光搜寻众人。
最后放在一个年纪中等,肥头大耳的粮商身上呢。
“这契约的事,你也参与了对吧?”
“官人,小人确实有参与。但为了生计,都是不得已想出的权宜之计!”
“嗯。”
“权宜之计。”
赵旉点了点头。
要不是人多,自己简直要被气笑了。
这谎话张口就来啊。
最后这些个粮商,没一人反驳。
很明显都与米铺签订了契约。
目光重新扫过众人。
赵旉又盯上了一个田庄东家。
“你说说看,你田庄里的粮食卖给粮商是什么价钱?”
被点了名字。
东家吓得全身一个哆嗦。
低着头,恐惧的瞥了眼那几个粮商,颤颤巍巍的回复道:
“回官人,粮商收粮居多,熟客每石收七百四十文。”
“若是遇到不熟且量小的,每石收七百八十文。”
“嗯。”
“不错。”
赵旉唤过一个侍卫,从对方手里接过两个饭碗。
仔细看,每个碗里都有被叠起来的纸条。
“好了,田庄东家站左边,粮商站右边。排好队,在这碗里各自选张纸条。”
没人明白赵旉的意思。
但不敢不照做。
这些人拿了纸条,一个个也不敢打开。
最后还是赵旉命令他们把纸条打开后,他们才发现纸条上写着“生死”二字。
“好了,抽到生的,去一边站着。”
“抽到死的,到中间站着!”
事到如今。
这些人再傻,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有人暗自狂喜。
有人痛哭流涕的跪在地上。
其实赵旉每个碗里,只放了一个死字。
刚好一个粮商,一个田庄东家。
这两人被吓得几度晕厥。
不断磕头求饶。
再看赵旉,好像看两只死狗一样,没有半点表情。
也不顾两人求饶,对着身后两名护卫摆了摆手。
“去,拖到院子里斩了。”
不管这两人怎么求饶,还是硬生生被拖到外面。
吓得一旁粮商与东家全都尿了裤子。
“吴知府!”
啊!
听到天子突然喊自己。
吓得吴定州以为自己也要被杀,吓得哇呀一声,瞬间跪倒。
还没等他喊。
赵旉一个眼神直接让他闭嘴。
“吴知府,把那两人的首级悬于闹市。”
吩咐完毕。
赵旉起身活动了几下,绕过书案,径直来到粮商与东家面前。
“给你们个机会,今后这米价怎么定啊?”
先看田庄这边。
几个人凑在一起,商议了片刻。
“官人,我们以后决定以每石七百一十文售给粮商,可否?”
闻言。
赵旉既不同意,也不否定。
随手指了指守在两旁的官差。
“这些个东家,每人打十板子!”
啊?
几个农户完全没反应过来。
直勾勾的傻在原地。
连带着一旁的官差,也都跟木桩子一样。
“我说的话你们听不到吗?”
“动手!”
这一次,所有人才终于有了反应。
官差们平时干的就是这活。
不容分说。
将几个田庄东家按倒在地。
上去就是一顿板子。
这帮人平时吃香喝辣,养尊处优。
几板子下去,直接就学了狗叫。
“这次你们再说说,以后这粮价要怎么定啊?”
话音刚落。
几个东家捂着屁股开始求饶。
“官人,官人,我们知错了。”
“从今以后,我们每石只售六百文。”
哼哼~
“你们田庄的成本,我心里也有杆秤,不会让你们吃亏的。”
“这样吧,最高售价不得超过六百八十文。量大者,可酌情减少。”
处理完田庄。
赵旉终于将目光放在几个粮商身上。
被赵旉那种阴冷阴冷的眸子盯着。
几人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
刚刚可是连砍脑袋,再打板子的。
这要是说错了话,可都是要招呼到自己身上。
“你们这些粮商说说吧,以后再向各地米铺售米时,要什么价钱啊?”
声音温和。
却带着明显的威胁。
几人合计了片刻。
最终推选出一个代表。
“官人,小人几个商议了一下,觉得还是每石……”
说到一半。
粮商有些结巴。
这价钱说出去,弄不好就要换来一顿毒打。
挣扎了半天,才犹犹豫豫道:“官人,每石售七百六十文,您看好吗?”
“官人,实在不能再低了。否则我们还要支付漕运、车队的钱,不能再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