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厅方向。
那边处于一段阴影之中,有一人坐那边沙发上正百无聊赖的玩儿着桌面的卡牌,背对着他们,声音却肃杀冷漠。
闻鸢美眸浅眯,她盯着那后脑勺。
隐隐约约。
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
秦仕则扫了一眼,往靠背一靠,半哂地轻嗤。
闹了事儿才出声儿,他可真沉得住气。
墨清秋揉了揉脖颈,握着卡牌起身,低着头洗牌,一步步走过来,看清他那一刻。
闻鸢唇瓣森然的一扯。
这不就是闯她休息室那个无耻之徒么?
许是她视线太过具有杀伤力,墨清秋也看过去,对上视线那一刻,他顿了下,卡牌乱了一张。
而女人唇瓣一扬。
那眼睛里,却已经将他碎了八块似的。
墨清秋脚步微妙的顿了顿。
他可太明白了,这个女人,一点都不好惹,打架还凶,身手不输于他多少,他有些没想到在这儿能遇到,原以为两人这辈子不会再见面,所以上次临走,他还调戏了她一句。
现在看来——
她想干死他。
墨清秋舔了一下牙齿,倏地笑了下,他气质过凶悍冷漠,这么一笑,也挺瘆得慌。
他漫步过去,注意到了沈周懿。
熟人啊。
“我们商会规矩是定死的,不管谁人闹出了事,都按照规矩办事儿,这位……”他眯眼,冲着蒋一尤抬了抬下巴,“您叫?”
蒋一尤后知后觉事态不妙,她嘴唇蠕动,没说出半个字。
墨清秋也不介意,他指尖滑动卡牌,“就请出去吧,以免扰了贵客不快,你面前这位小姐,她啊可是vip贵客,你得多避讳着点。”
蒋一尤一诧,她难以置信指着沈周懿,“……vip?”
上层的贵客?!
“送客。”
墨清秋一声令下。
安保立马行动。
蒋一尤脸色骤变。
一层周围人都看着,多的是知道她是蒋家的人。
如今……
她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被取消了入场资格,甚至,还有可能承受相关责任,更不可能再与庄先生有任何生意往来的可能性……
谁都不稀罕这个被驱逐的女人。
只觉自作自受。
无脑行径颜面扫地,都是意料之中。
但是。
现在更让人惊讶的是。
沈周懿手中的票。
那是二层VIp包厢!
裴臻西神情难言的看着沈周懿。
这个女人,究竟哪儿来的本事?
他都没资格拿到这种票。
原想着今天能趁机博个好感,到头来,他似乎是自作聪明,人家根本不稀罕他的施救。
沈周懿当然不打算与裴臻西有什么纠葛。
她看向闻鸢,“我们上去吧。”
闻鸢却神情有异,一双狭眸妖冶的锋利,“周周,你先上去,我有些事要办。”
沈周懿挑眉:“什么事?这么急?”
闻鸢望着不远处刚转身打算走人的墨清秋。
“挖狗眼,剁老二。”
前面的墨清秋:“…………”
沈周懿:“……?”
秦仕则也抬头看过来,寻着闻鸢视线落在了那熟悉的背影上,“……”
他难道把闻家这女罗刹睡了?
墨清秋其实挺想说他冤枉。
他不过就是踹错了一扇窗,就引来了杀老二之祸。
挺倒霉。
他寻机快速离开。
闻鸢却迅速朝着他这边而来。
沈周懿若有所思望着闻鸢的背影,闻鸢脾气是不好,但是鲜少会当中表露,这人是干了什么?
她摇摇头。
与裴臻西客套微笑,便重新乘着电梯往上。
二层光线要暗上许多。
走廊里的灯光泛着幽兰色,每个包厢都隔绝开,她去了下洗手间,洗了下手,出来后寻着记忆往包厢走,途径电梯口时,余光却瞥到了刚刚下电梯的一道颀长身影。
*
裴谨行在路上堵了许久。
他刚刚抵达门口时,却见人押着一年轻女人出来,他毫无兴趣的收了视线,经过安检进门,手机正在通话。
“听说,那块青綦珏玉今儿拍卖,你爸爸身体越来越差,这块儿玉是难得的极品暖玉,拍下来送你爸。”
裴谨行通过安检,由侍者带领上二楼。
嗓音轻慢:“随您。”
“我到了,挂了。”
他挂了电话。
从电梯出去。
也不知是什么缘故,他没来由地抬起头,朝着深处黑暗边界看了一眼,那边刚刚明显有人注视他,有些熟。
等他看过去时。
有一包厢门口极快的掠过一道身影,他只看到了那翻飞的墨绿色旗袍裙摆,以及一条细而匀称的小腿,脚踝红绳一闪而过。
很快。
残影难捕。
潋滟的含情眸若有似无地眯了下。
侍者低声提醒:“裴谨少爷,您的包厢在贰号,请随我来。”
裴谨行微微回神。
长腿迈动。
似乎挺漫不经心一问:“这层人的信息,是私密的?”
侍者恭敬答:“是的。”
裴谨行敛眸。
“刚刚楼下发生了什么?”
侍者:“宾客起了冲突,冲撞了位贵客,就驱逐出去了。”
裴谨行不再言语。
忽而掏出手机,给备注在首位的电话号码拨了个电话过去。
……
沈周懿是没想到在这儿能碰上裴谨行的。
无疑是撞枪口上了。
她没跟他说,还说在学校上课。
多少是有些心虚。
眼看着他敏锐,她直接随意拉开一扇门跑了进来。
进门。
这包厢要更大些。
视野更好。
前面沙发上坐着一男人,穿着西装,只能看到一道宽阔的背影,而他身侧,站着两个黑衣保镖。
看她冲进来。
神色瞬间变了。
好像犯了什么忌讳。
几乎瞬间就朝她走过来。
恍惚间,她看到了二人衣角下藏着的冷黑色物件——
沈周懿一顿,余光不紧不慢朝着那不动如山的背影一扫,“抱歉,走错了。”
随着她声音落下。
沙发上男人才放下手中酒杯。
他没回头。
只是挥了挥手。
示意保镖后退。
沈周懿没立马跑出去。
她知道,裴谨行还在外面。
尽管这间包厢里的人,可能极其危险。
但是危不过她甜心逮住她小辫子。
“无意打扰。”她徐徐说。
尽量拖延几秒时间。
不知是不是错觉。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似乎含着酒若有似无的笑了声,那声音质感有些被酒润过的沉哑,很年轻。
好像脾气不错。
但是沈周懿却莫名脊背一寒。
她天生对危险有极其敏锐的感知。
这个人。
绝非善类——
她正欲走人。
手机响了。
来电:喘的很动听的大甜心
“…………”
他还在外面。
认出她了?
不应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