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娑再次沉默下来。
这又是一个预料之外的意外。
来之前，笑蝠川已经针对可能发生的情况，做了一些预案，告知了婆娑在不同的情况下，用什么样的方式或话术来应对。
毕竟深层记忆联结只是人格记忆共享，婆娑不能完全控制埃斯特班。
笑蝠川考虑的更多是婆娑要怎么说服埃斯特班来帮忙，怎么忽悠他，让他相信这种融合状态，是自己某个道具的作用。
可问题是，来了以后，发现意外太多了！
聪明如笑蝠川，都没考虑到这么多意外状况！
首先，妖僧被动技能的强化是他没料到的。
其次，脑子的错位……
这就更想不到了！
此时，埃斯特班的脑壳是空的，就是个样子货，他的脑子，其实长在了腹腔里。
如果剖开他的腹部，扒拉开，就会看到：
在蠕动的胃袋下方，横结肠和小肠之间，有一团不该存在于这个位置的，扁塌塌、糯叽叽的东西。
那是一个犹如胚胎般的大脑，被薄而坚韧的三层脑膜紧密包裹着。
这颗脑子是向前倾斜的，相当于低着头的状态，其下方的延髓处，延伸出一丛毫无保护的，密集的神经束。
这些神经束如同生命的缆绳，穿透脑膜，延伸并分叉，联结在后方的脊椎骨上。
婆娑虽然无法直接看见，但他通过精神力的内视扫描，大概可以知道是什么情况。
简直离谱！
埃斯特班体内出现的这种异常，婆娑知道和自己有关，但他也不太确定自己是怎么做到的。
当时，他的意识刚和埃斯特班融合，然后就立马发现他的处境很糟糕。
大脑不存，意识焉附？
如果没有大脑这个连接器在，再强大的意识，也很难直接调动身体，更别说要使用技能。
而外面的啃食者，似乎根本不会给他机会，让他的脑组织恢复生长。
稍恢复一点，就会被立马吃掉。
这种无能为力的情形，让婆娑有点失望。
享受了一阵被啃食的快感后，婆娑很越发焦虑。
他得去帮凌一川啊！
他不是被外派过来享受灵魂马杀鸡的啊！
在焦虑中，婆娑的人格部分，产生了一个离谱的想法。
如果大脑不要长在头部就好了。
大脑一旦在头部长出，就会暴露在外面啃食者的视野中，会被优先吃掉。
那如果能让脑子在肚子里偷偷生长呢？
想法甫一出现，婆娑就立刻注意到，这具身体的肚子里，真的有了一点动静！
一点点微小的脑组织出现了！
刚开始，是出现在胃里。
婆娑内视，看到那一点点脑组织刚一产生，就被自己的胃酸迅速消融，吸收。
脑子，被吃掉了。
我，吃了我自己。
随即，婆娑就优化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长在肚子里的可以的，但别长在肠胃里，最好是在肠胃之间，而且还有的保护还是得有的。
此时，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精神力被这个念头拉扯着，隐约间，和这具身体的自愈能力，产生了某种联系。
随后婆娑开始尝试着，用精神力来引导自愈。
很快，一个藏在腹腔中的脑子就出现了，一个别开生面的神经链接系统也同时成型。
后面的事情，埃斯特班就很清楚了。
长出了大脑，他就重新拥有了完全的思考能力，也重新获得了使用技能的权限，直接开大。
问题就在于，这个引导脑组织在肚子里生长的过程。
超出了婆娑的认知范畴。
想来想去，还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只好说：
‘贫僧或许做了什么，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
埃斯特班有些郁闷，但心知现在没有多余的时间求证了。
因为副本即将结束。
而凌一川需要帮忙。
他大脑恢复的一瞬间，脑海中，除了妖僧婆娑的相关记忆外，似乎还多出了一些关于自己队友的记忆碎片。
凌一川抓了个游客，似乎想要做些什么特别的事。
但人数颇多的游客包围了他。
他们获得了大量的电脉冲武器，那些东西能克制小丑。
还有个不明用处的金属黑箱，或许也是用来对付他的……
埃斯特班想到这里，抬头看了一眼。
直升机吊着黑箱，正在前方空中盘旋。
埃斯特班扣指敲了敲脑袋，试图敲散自己的好奇心。
妖僧婆娑的记忆碎片和凌一川的记忆碎片一起出现，两者的相关性几乎是一目了然的。
他现在很肯定，妖僧人格的出现，记忆的融合，和自己的夏国队友必定有关系。
至于究竟是什么关系……
埃斯特班冷冷一笑，身上的一百只眼睛已经看穿了一切！
“这游戏里居然还有这么变态的道具么？竟然能让玩家和使用的角色进行融合……凌一川这家伙，装的倒是挺像的，看来，之前我那种如有神助的状态，也和这道具有关。”
埃斯特班认为，自己目前的情况，全都是凌一川使用了某种道具的原因。
之前他不说，是想藏着底牌，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埃斯特班对于这道具的细节功能非常好奇，譬如除了被动技能，其他技能是否能强化？人格记忆会不会对自己的人格长期产生影响？自己的脑子可以换个地方生长，那其他部分是不是也可以？
但他对这种状态是否是凌一川的道具产生的，没有怀疑。
除此以外，还有什么其他可能呢？
“喂，你也是来围剿小丑的吗？”
旁边建筑里走出来两个戴着绯色护目镜的游客，其中一个看他的红莲光头挺潮的，以为也是游客，随口道：
“那你怎么没拿电脉冲枪？其他武器也没有，空手来的，难不成你想和小丑肉搏？哈哈哈哈哈！”
蓬！
埃斯特班一掌拍下去，该游客的脑袋犹如西瓜般炸开，整个上半身都垮了半截！
“纳尼！”
另一名游客被吓得转头想跑，埃斯特班一记鞭腿，快如闪电，势如铡刀，将其拦腰斩断！
这并非普通腰斩，而是将整个腹腔，五脏六腑全部砸烂了。
断成两截的游客，当然毙命。
如此酷烈的战斗姿态，引得此间许多隐匿中的游客，纷纷投来的警惕的视线。
埃斯特班抬头扫视，正想从抽刀，猛然发现，自己的确是两手空空，没有武器。
“我刀呢？”
装备栏里也没有。
“我纳米双刀呢？我好不容易抢来的史诗级武器呢？？”
埃斯特班找遍全身，急了！
他好不容易从丧钟那得来的武器，这就弄丢了？？？
……
薄如蝉翼的刀身横亘在面前，根本遮不住那双正在仔细打量它的单眼皮小眼睛。
“好薄的刀。”
金浩基随手挥了几下，“完全看不出什么特异之处，竟然是史诗级武器。”
刀刃破空无声，但当他不小心劈在旁边墙壁上时，却发现刀刃无声无息的穿透了进去，比切豆腐还省力。
“锋利倒是确实锋利啊……在这把刀面前，狩猎者的物防是不是就没有意义了？”金浩基啧啧赞叹。
阿杰伊瞄了他一眼，“这玩意不是‘妖僧’的么？”
金浩基笑道：“没绑定的玩意，谁捡到算谁的。”
阿杰伊一听就明白了，看来这把刀也是妖僧玩家在罪恶都市里捡到的，所以还未绑定。
午夜梦魇里，游戏副本里临时捡到的装备，通常没有认主的说法，带出去过后，才算绑定，下次在副本中就算遗失也没关系，反正只要没有损毁，结算后最终还会回到装备栏。
金浩基有此收获，心情也是好了些，主动告知阿杰伊：“之前妖僧挨炸之前，就是掷出了这把刀，捅死了‘修女’，然后他被炸成那样，我就顺手捡了这刀……哟，还能拆分成两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