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秀在那边骂了一通,又对着顾源说,“你自己想办法把他们糊弄过去,别来给我打电话了,我还有阵时间才回来。”
顾源缓缓吐出一口气,垂下眼看着陷入昏迷的谢伟杰。
破碎一地的玻璃瓶下面流淌着酒水,味道有些难闻,顾源忍不住蹙起眉,早知道该倒了再砸。
顾源翁着声音,“妈,爸回来了。”
对方沉默几秒便把电话给挂了。
顾源知道王清秀一定会赶回来,他也不急,打开房间,是一间很小的隔间,没有窗户,是杂物间改的。
原本睡的房间已经被清掉,要等他们孩子长大了用。
顾源捏了下被褥,总感觉有些潮湿,但还可以忍受,他躺了上去闭着眼养神,“668,等王清秀要回来的时候提前叫醒我。”
668,“好的宿主。”
身上的疲倦让他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顾源顾源看见一个男人背对着他,男人穿着华丽,看起来不像普通人。
似乎是顾源的目光太过明显,男人慢慢转过身,就在顾源快要看清他长相时,被668叫醒过来。
668,“宿主,王清秀已经到小区楼下了。”
顾源迅速从床上爬起身,在客厅里找了处合适的角落蹲下去,刚好谢伟杰揍了一拳在他脸上,也不用他对自己痛下狠手了。
王清秀打开门的时候就看见家里一片狼藉,还散发出阵阵劣质啤酒的味道,而丈夫则倒在地上生死不明。
她背上的孩子一个劲的哭,王清秀现在可没功夫哄着他。
她连忙跑过去探了下谢伟杰的鼻息,感受到呼吸后才松口气。
然而当她把谢伟杰的脑袋从地上抱起来时,摸到略有些粘稠的液体。
看见自己手上的红色,王清秀被吓得控制不住尖叫了一声。
而这尖锐的声音似乎把角落里的人惊醒过来,顾源轻微的动作吸引了王清秀的注意力,她这时才看见角落里还蹲了个人。
王清秀起身来到顾源面前,一把将顾源挡在前面的手拉开,露出脸上的伤口。
王清秀伸手用力按了一下青紫的地方,顾源因为疼痛瞬间清醒过来,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王清秀看不惯他这样,哪有男的会这么弱,“那些催债的把伟杰打成这样的?”
顾源轻轻点着头,眼里怕极了,不敢去看。
衣领被人拽起,又被人狠狠推倒在地,“平时不敢回来,一回来就给我惹些祸事。”
顾源没有接她的话,尽职尽责的缩在角落里,扮演出一副害怕的模样。
王清秀听着小孩儿哭的声音就烦,现在看到顾源这样更加烦躁,“别做出这样恶心人的样子,我问你,你爸晕过去多久了?你为什么不送他去医院?”
顾源小声说着,“我没有钱,挣来的钱都给你们了。”
“所以你在怪我们是吗?”王清秀一巴掌就要打过去,却被顾源接住。
顾源漆黑的眼睛就这么看着她,鬼使神差的王清秀还真就放下了手,“我们供你吃供你穿,养你养了这么多年,你现在还给我们有什么问题吗?”
“我没有怪你们。”
顾源垂下眼,却说出了原主一直以来想说的话,“可是你们当初领养我的时候心里也清楚,我不是你们亲生的,那为什么还要把我带回来。”
王清秀没有再回他,只是打了个电话,过了不知道多久才有个男的过来,是王清秀的弟弟平时住在乡下,家里有个三轮车出行比较方便。
那人来了还提了一袋子东西,看起来黑乎乎的。
那人过来看见这场面都惊了一下,随后看见倒在地上的谢伟杰,“妹,咋不叫救护车呢?这我上来都多长时间了?”
王清秀不耐烦的啧了声,“救护车一趟得花多少钱啊,现在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没死就行,你手里提着的是什么?”
那人笑了笑走到顾源面前打开手里的袋子,里面是烤熟了的红薯,“是妈烤给谢生的,谢生怎么不叫舅舅?”
顾源抬起头乖乖的叫了声舅舅,脸上的伤也露了出来,舅舅一怔沉默着没说话,只是轻轻摸了摸顾源的脑袋。
“妹儿啊,既然当初要了这个孩子,就得好好养,担起那个责任啊,你看孩子这样算什么事?”
王清秀懒得跟他吵,冷冷的说道,“这话也不知道你说的千八百遍了,又不是我打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见弟弟还想说什么,王清秀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先别说那么多了,把人送医院去,谢生你把家里打扫一下。”
顾源看着狼狈不堪的屋子沉默了一下,“好。”
早知道就不弄那么乱了。
那人迟疑地回头望了顾源一眼,“谢生要不要一起?”
“你管他做什么,快点走吧。”
屋门被重重关上,客厅里又陷入沉静。
等两人走后顾源慢吞吞的走到桌子边,打开里面黑乎乎的红薯,外婆和舅舅,是少数心疼原身的。
而原身记得最深的美好时光,是小时候在外婆家玩闹的样子。
即便王清秀怀上自己的孩子,老人也没有对谢生区别对待,只是眼神中夹杂着心疼。
顾源拿起其中一个红薯,正要掰开的时候,门上却传来钥匙插入锁芯的声音,他放下手中的东西回头望去。
是王清秀。
王清秀去里屋把卡带上,但卡里的钱也不知道够不够用,他们为了还债,家底都要掏空了。
她快步走过的时候看见桌上的红薯,“你去把那个给卖了,现在看到网上好多人都喜欢吃这个,你按十块一个卖。”
顾源皱起眉,“十块一个卖不出去的。”
十块一个黑不溜秋的红薯,没人会愿意去当那个冤大头。
王清秀停下步子,“卖不出去你不会想办法吗?读书读那么久都白读了,不会说点好听的?家里现在那么缺钱,总得想点办法吧,苍蝇腿也是腿,你不卖出去也别想在家里待了。”
说完就离开了,一点也不给顾源反驳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