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人步步紧逼,顾源被它们包围着,看着离他最近的纸人的手都要伸到他身上了,顾源终于是忍耐不住克制自己颤抖的手用力握着刀往它的心脏处刺去。
“噗呲。”它的心口被刀刺入后像纸一样破开,但里面空荡荡的。
顾源看着对方仿佛没受到什么影响似的,笑的反而更阴森恐怖,无限的恐慌四处蔓延着他的全身,他忍不住后退着却被不知道哪一个的纸人绊倒。
猝不及防整个人都摔倒在地,那些纸人都靠了过来,个个都嘴巴张的极大,嘴角都裂到了耳根处,那两排牙齿跟那怪物一模一样如同锯齿一般,越靠近那一股腥臭的味道就越近。
顾源呆呆的坐在原地,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那些纸人靠近他,终于是有两行泪水流淌了下来,缓缓闭上了眼。
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那些纸人啃咬在他身上的感觉。
顾源呆愣的睁开眼,那些纸人都死死盯着那被他们忽略了的无形的纸人,一脸戒备。
突然那个纸人破裂成纸沫,飘洒在地,那些纸人面无表情的看着,堂里寂静无声,而屋外有人的脚步声正不紧不慢的向这里走来。
顾源点眼睛被眼泪灌满模糊了视野,只看见一抹红色进了屋里,步履沉稳的走向他。
而他面前的那些纸人都害怕的往旁边缩着,全然不见刚刚凶残的样子。
骨节分明的手拾起掉落在地的红绸缎,把其中一端搭进了顾源手里,熟悉而又温柔的声音响起,“乖,别怕,我来了。”
顾源眼里包着的泪终于是滑落了下来,看清了面前的人,平日的短发已经变成了长发佩戴着金色发冠,将他的眉眼轮廓都凸显了出来,而平日里带着的眼镜也消失不见,细长的眼睛是遮盖不住的压迫感,往日的温润如玉荡然无存。
魏延伸出手擦了擦顾源眼里滑出来的泪珠,那些纸人感受到那恐怖的气息以及骨里的恐惧不敢靠近,但那么多年了,那位一直都没醒过来,怎么会这次就醒了?
为首的纸人撇着嘴角,尖细着声音问道,“你是何人,居然敢打扰鬼将军娶亲。”
魏延没有看它们,在他眼里那些只是不入流的东西,他垂着头低着声音仿佛怕吓到面前的少年一般,“很害怕吗?是我来晚了,不会有下次了。”
顾源看着面前脸色白的不像人的魏延,他眼里是沉溺的温柔,魏延以前也很白,但有这么白吗?顾源缓缓的伸出手,摸上了魏延的脖颈处,冷的,硬的,没有脉搏。
顾源就像触电般伸回了手,眼里满是茫然,“你真的是延哥吗?是鬼?还是你已经……死了?”声音颤抖的不像话。
魏延依旧是那风度翩翩的样子,微微俯身笑了笑,“我是魏延,不要害怕我。”
顾源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你如果是延哥,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魏延淡淡的看了一眼那些纸人,“你不是我的新娘吗?我来娶你。”
顾源僵硬在原地,他的新娘?他是鬼将军?真的有鬼将军?
而顾源这时候才注意到,魏延此时的装扮不是他平日里沉稳淡雅的着装,而是一身鲜红繁琐的喜服,衬的他俊美非凡,而那一身却正好与自己相配。
而那些纸人闻言皆是恐惧而又戒备的看着他们,魏延轻笑一声,声音还是那么的温柔,吐出来的话却充满了杀戮气息,“它们吓到你了,我杀了它们好不好?”
顾源看着面前的人既熟悉又陌生,闻言也愣住了,还没来得及回答,那些纸人闻言就已经面目凶狠的呲起牙,它已吸食百年的香火供奉,说不定尽力一博反杀也不是不行。
而就在它们冲上前,即将扑过来时无形的障碍将它们弹开,魏延将顾源抱在怀里,手里的指甲也变成了乌黑色,神色淡淡的看着那些东西。
他的手做爪状,向上翻起,无尽的黑雾从掌心处蔓延涌动着,下一秒就捏碎了那掌中黑气,而之前的司仪以及带头的纸人都扭曲的跪倒在地,身体就像是被人折叠起来了一般,下一瞬便无火自燃了起来,两个纸人都在火里挣扎嘶吼着,渐渐的两个纸人便不再是纸人的形状,而是两根被烧成炭的枯枝。
魏延伸出手,那两根枯枝自己飞到了他的手中,而他掌心一握紧,再一松手,方才的两根枯枝已然变成了渣灰。
而灰蒙蒙的宅院也慢慢消散,原本的岩洞也开始慢慢恢复了原状。
顾源才发现原来他还在原地,而旁边依旧是那顶花轿,那些纸人也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那个恶心的怪物,眼里满是恨意,唯一不变的就是站在一旁一身喜服的魏延。
那怪物出了声,声音粘稠又难听,“我不过是为了修炼借了你的名义吸食了香火而已,你何至于把我辛苦修了百年的修为给废了!”
魏延目光狠厉的看着它,“撇的倒是干干净净,吃的那些人倒是忘了个一干二净,以这种肮脏的手段得到的修为,即使我没有废你,天道也会降下天雷。”
“更何况……”魏延看着在他怀里还在发愣的顾源,眼里满是戾气,“我原本是不想管这件事的脏了我的手,像你这样的不得好死也是早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