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冲进来的几百名士兵早就不是吴越笛的人,而是寒云菁的人伪装的。
领头那名副将是寒云菁从小的青梅竹马,也是王后表弟的儿子,龙笙。
龙笙带着人将吴越笛等人团团包围起来,自己则护卫在寒云菁身前。
“云菁,你没事吧?”他眼中满是担忧的神色,语气也含着浓浓的担忧。
“我无事啊,我都没受伤,没啥好担心的。”寒云菁笑笑。
龙笙这才舒了口气,转头盯着吴越笛。
吴越笛见此,不仅没有惊讶,反而大仰天大笑几声,“龙笙啊龙笙,你在寒族如此惦念寒云菁,却不知道她在仙界是怎样舔着黏着仙界那位的帝尊的吧?”
龙笙听此一愣,但很快他又蹙起眉头,“你又在胡说什么!”
“呵呵,你们龙家的兵权,还不是通过王后得来的。你们这些年表面上依附于王后,但其实也在自己寻找出路吧?”吴越笛冷笑道,“毕竟,你们不是王后的亲弟弟,你们这一支跟苏智睿的那一只,是没法比的。”
“所以,你爹爹才想着要你和寒云菁联姻,巩固地位。所以,你今日能从你父亲手里借到兵也是如此。其实,你自己也是喜欢寒云菁的吧?”
“可若是,寒云菁不喜欢你,喜欢旁人你爹爹知道这姻亲做不成,又会如何想,如何做呢?”
吴越笛说完,又看着龙笙旁边的一个中年男子道,“本将军说的对吗?纪参军?”
纪参军是龙笙父亲,龙祈年最得力的手下。今日这番话,会完完全全地通过他告知给龙祈年。
“纪叔叔…”龙笙只觉得吴越笛是在挑拨离间,于是想跟纪参军解释。
可哪知寒云菁听此,却立刻应道,“对,你说的不错。”
“我是仰慕仙界帝尊,但那又如何?”寒云菁挑眉道,“不管龙将军他如何想,他总归要效忠于我父王,而不是我母后或者我。”
她说完,看着吴越笛冷坑一笑,“倒是您,吴将军,您置寒族安危于不顾,背主弃信,该当何罪!”
“来人呐!将他还有二王子都抓起来!”
寒云亭在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斗嘴时,已经修养好了,再看到寒云菁的人攻过来时,立刻带着宗顼往悬崖处跑去。
吴越笛以为寒云亭见势头不对,宁死也不愿落入敌手,于是大呼道,“亭儿不可!”
但他因着担心寒云亭,却误了最佳的反抗时机,自己被寒云菁和龙笙生擒。
寒云亭自然不是要自杀,他在跳下去的那一瞬间,在宗顼耳边低声道,“乖,抱好我,别怕。”
而后便左手捏了个决,腾风而起,缓缓落下。他落到一处冰晶藤密集的地方,扒拉开藤蔓后,微微露出一个洞口。
寒云亭带着宗顼钻了进去,之间其中放着一张落灰的小几,还有一张覆着薄衾的床榻。洞内还有些许其他装饰的物品,虽然简陋,但对于一个洞穴来说,已经十分“华丽”了。
“暂时在这里避避风头。他们应该会下去搜山,待一切都过去了,我们在出去。”寒云亭揉了揉宗顼的脑袋道。
宗顼看着这“华丽”的洞穴,有些无奈地问道,“你早就知道,会有今日?所以…提前布置的?”
寒云亭听此笑笑,“你傻呀,我若是有预测未来的能力,早就找到你了。”
“这里是我从前常来的地方。”寒云亭微微垂眸,将一切解释给宗顼听。
“凌城和皇城隔得很近,我用疾行术很快就能到这里。”
“幼时,母妃走了,你也走了。舅舅要戍守边关,不能时常来看我。所以我每每挨了罚,心中委屈便来这里躲着,一个人伤心。”
寒云亭说及童年的事,面上除了苦涩,再无其他。
宗顼听着,心里也很是心疼他。他拍了拍寒云亭的肩膀,“无事了,都过去了。”
寒云亭点点头,起身将床榻上落灰的薄衾掀开,对着宗顼道,“你今晚睡床吧”
“那你呢?”宗顼问道,他知道寒云亭一向是个讲究的人,连一处洞穴都要仔细布置。
“我就在这里睡吧。”寒云亭走到小几旁,用薄衾随意擦了擦,“从现在开始我不能用法术了,不然会被寒云菁发现的。”
宗顼忽然觉得,保护他的重担便落在他头上,他立刻挺起胸脯,“放心吧,我会保护好你的。”
寒云亭见他神色,仿若又回到当年,在那个假山下,一个没比自己大多少的男孩,给予自己从未感受过的温暖。
“嗯,”寒云亭笑笑,眼中温柔无限。
天色将晚,寒云菁待人举着火把摸摸索索下了山。
虽是夏日,但是寒族速来天寒地冻,是以到了晚间,气候依旧寒冷。
龙笙给寒云菁披上一件披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却还是选择了默然。
寒云菁见他似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于是先开口问道,“今日吴越笛说的,不是真的吧?”
龙笙一怔,“啊?什么…不是真的?”
“他说你喜欢我,这不是真的吧?”寒云菁问道,语气听起来,似是在质问什么。
龙笙又是一怔,没有立刻回答她。
寒云菁见他不论何时都是一副呆呆的样子,也不想与他多言,只是微微叹了口气,垂眸回头,“哎,算了,呆子。”
龙笙以为自己又惹她生气了,于是连忙和她道歉,“对…对不起…”
寒云菁也不回头,只是道了句,“行了,快找人吧。”
她其实也不想面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在今日之前,她都没有想过龙笙会喜欢自己。
也更没有想过,他的家族会是这幅心思。
今日,在阵前,话都说透了,也没其他什么好讲的,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寒云亭。
龙笙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那个答案也渐渐了然。
他想问寒云菁,吴越笛说的是不是真的,她近日说的那些,是不是气话。
龙笙一直以为寒云菁心里也是有自己的,可却没想到,原来一切都是自己的误解。
若是她近日说的是气话,她心里有自己,又如何会问刚才那个问题,又如何不一早便来像自己解释?
火光冲天,寒风凌烈,她的背影愈见模糊于自己的视线之中。像一点白色的微光渐渐融于黑夜。
就像这么多年,他的感情,在这漫漫寒夜,渐渐没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