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谦寒看着熊予微今日穿着一身素色宫装,杏目圆瞪,柳眉倒竖,一脸怒气的模样,这才觉得她有些许像叶明欢。
当初自己初见叶明欢时,她也是这般,怒气冲冲的瞪着自己。他不由得有几分愣神。
可是忽然,良美人想见到救星一般,扑倒慕谦寒身上,在他怀里哭的戚戚然,“君上,你都看到了,予妃娘娘她...她打我...”
慕谦寒本就烦这些女人做作的样子,他将良美人从自己怀里不动声色地推出去,推到她侍妾的怀里。
熊予微见慕谦寒来了,脸色瞬间变白,她支支吾吾的为自己辩解道,“是她,她先不尊重臣妾和臣妾的父亲...”
她说完,又立刻跪在地上,“君上,臣妾不是故意的,臣妾只是...”
慕谦寒将她从地上拉起,声音里带着些许温柔,不再似那天般冷漠,“起来吧,无事。”
良美人听此,原本正痛苦着,听到慕谦寒这话突然哭的没音了,她眼中满是委屈,“君上...按照后宫宫规,除了君后,其余人等,是不可以随意打嫔妃的...”
“本君说无事就是无事,怎么你还想反了天不成?”慕谦寒打断她,冷冷扫了一眼她。
良美人听此立刻瑟瑟缩缩的闭上嘴巴。她不知道君上是怎么了,自从君上从仙界回来了,他就再不踏足后宫。虽说以前也只是问问她们过得好不好,习不习惯之类的,也不碰她们,但是如今,却再也不来后宫了。
从前君上是一个很守礼数规矩的人,但如今,却一点都不守了。就比如今日,良美人料定君上会因为予妃逾矩而惩罚她,却不想他不仅不惩罚,反而还护着她。
良美人恨熊予微恨得牙痒痒。这个女人,也不知道给君上施了什么迷魂术,让君上这样护着她!
秋福在一旁旁观,心中对于君上这样处罚倒是一点都不意外。刚才出门前君上那句话他一直在琢磨是个什么意思,他现在才明白过来。
第一个她是指予妃娘娘,第二个她是指那个画上的女子。如今看来,画上的那女子应是个无畏骄纵的性子。
秋福正自己想着,突然被慕谦寒叫了过去,“秋福。”
秋福回过神来,立刻应道,“奴才在。”
“褫夺良美人封号,禁足两月。还有,你亲自送予妃回宫。”慕谦寒道。
予妃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有些痴呆的愣在原地。
她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慕谦寒。慕谦寒见她如此模样,在她脑门上点了点,轻笑道,“还不谢恩?”
予妃这才回过神来,行礼谢恩。
秋福知道,以后这宫中,最大的主子就会是这位予妃娘娘了,除非,那个画上的少女会入宫。不过,这应是不可能的了。若是她能入宫为妃,君上也不会只是睹物思人了。
可世事无常,若是说世事皆有可能,但有些事情又看起来永远不可能发生。但你若是说它不可能,可是它却却又会真真实实的发生,令你猝不及防...
秋福在回宫的路上,旁敲侧击了一番予妃。
“娘娘,恕奴才多嘴,奴才跟在君上身边多年,多少还是有几分了解君上的。”秋福恭谦道,“比起温婉温柔的女子,其实君上还是更喜欢英气十足的女子。”
“您是将门之后,若是拿出将门嫡女的风范,君上自然会喜欢。”
予妃听此,心中不觉发难。她虽长于将门,但是却从未习过武,自小从来都是温婉恭谦的。但是,为了君上,她愿意改变。
凌玄澜这边刚到边关没几日,已经料理好了叶邶川走后留下的一大堆事情,看过了边关的部署防御,和众将领开始商量该如何攻克漓泉城。当然,还必须查到凌玄澈和魔界勾联的证据。
他看着沙盘,定定思考了半盏茶功夫,这才开口问道,“如今魔界那边是什么情况?”
“禀太子,据探子回报,现今魔界十五万兵力全部集结于漓泉城内及其周围。城内有十万兵马,城外有五万。但由于我们许久没有行动,魔界周围守卫松懈了许多。”丘子端道。
“很好,”凌玄澜点点头,“我们如今还有10万兵力,自是不能硬碰硬,必须要靠智取。”
“还有三日,便是魔界的祭神节。按照习俗,当日,他们必然会饮酒祭天。这几日,命人悄悄潜入漓泉城以及周边的军队,找到他们的酒窖,给他们下药。待城门失守后,和各处军营失守后,便发信号弹,军队进行总攻。”
凌玄澜又问了问占星师,“你确定三日后的晚上是阴天?”
那占星师捏了捏胡子,“那是自然,老朽在这边关做了十几年的占星师,自然是不会有差错的。”
凌玄澜用指节敲了敲桌子,“就这样定了,三日后,我亲自出征。”
丘子端及一众将领听此却立马劝阻道,“太子殿下,您是国之本,不可轻易出征的啊。”
凌玄澜蹙了蹙眉,“既然父皇派我来了边关,那本宫自然要亲自率兵出征。况且,本宫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群边关的将领,并不知道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只以为火灾是魔界的探子所为,而帝尊又怕动摇军心,是以没有将其中缘由传到边关。这也是为什么凌玄澜不要人带他探查,而是要亲自出征查探的原因。而这些将领听到太子殿下有更重要的事做时,都有些奇怪。
凌玄澜也不好和他们解释,只是道是帝尊的命令。众人听此,也不好多问,只是纷纷行礼退下。
只有那个占星师在随着他们退下后,嘴角边掀起了一股奇怪的微笑。
仙界,皇城。
帝尊将此案交由叶明欢调查,一来是可以做到公正严明,二来是让这位准太子妃立立威信。
叶明欢不熟悉刑部刑法,于是专门请示了帝尊让施浅浅帮忙调查。施浅浅如今还在家中休假,但一听叶明欢说起这件事,立刻点头答应。
再加上有南箬秭和俞千淑这两个人证,一应物证收集起来也是方便的很。
叶明欢坐在书房中,看了看手下收集起来的一应物证。她拿起一张纸瞧了瞧,冷笑一声,“哼,这魔界还真是心机,专门挑了水火纸传信。”
“水火纸,那是什么?”施浅浅奇怪道。
“水火纸是一种特意用法力加持过的纸张,不溶于水,不烧于火,亦无法用人力撕碎。”叶明欢解释道,“魔界用这个来传信,真的是有心思极了。他们用这种纸,简直就是让凌玄澈只能和他们一起合作。”
施浅浅点点头,又道,“可惜,这信上只说将他做的事情曝光,却没说他们之前做的什么那么勾当。”
叶明欢抱着臂坐下,叹了口气,“我更想知道,为什么他娶了我,魔界就要曝光他。按理说,我应该不认识魔界的人啊。”
施浅浅听此却笑了笑,凑到叶明欢面前,“说不定,是姐姐美名远播,那魔界新君心动了呗。”
叶明欢听此用手指敲了敲施浅浅的脑袋,“又瞎说。”施浅浅一下子躲开,又笑嘻嘻的笑叶明欢。正在两人打闹时,如玥突然走了进来。
“小姐,”如玥这时进来,朝叶明欢福了福身,“大皇子他...非要见您。”
“见我?”叶明欢有些奇怪道,“他见我做什么?”
“不知道,”如玥瑶了摇头,“他只说,见了您,就什么都说。”
叶明欢挑了挑眉,冷笑几声,“哦?那既然如此,我就见见他吧。我倒也看看,他还想干嘛。”
是夜,叶明欢去了天牢。
虽是冬日,但是天牢还是潮湿不已,老鼠蟑螂在地上乱窜。天牢里阴冷不已,跟在叶明欢身后的如玥将身上的外袍裹紧了些,还是止不住打哆嗦。相约见此将自己身上的外袍脱下裹在如玥身上,如玥这才好些。
叶明欢走在长长的走廊上,看着天牢牢房里的犯人都用一种万念俱灰的空洞眼神打量着自己。他们与外面那些普通牢房里的人不一样,那些人还有力气冲着进来的人喊冤枉,喊救命,但是他们却没有了一丝力气,怏怏的瘫坐在地上,或是倚在墙上,一副颓然不堪的样子,像是破烂的玩偶,破烂不堪。
但是但她走到最后一间牢房时,却见里面的男子长衫玉立,身上洁白的囚服未曾沾染一丝污垢。头发用麻布束住,依旧是以前那副风流潇洒的模样。
叶明欢在牢头打开牢房后,便屏退了所有人。
“你今日,找我来,所谓何事?”叶明欢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