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宫内的蔬菜瓜果都是特殊供应,就连每日的运输都是内务府御膳房等多人接管,同时也就意味着这些会吃到唐喻斟嘴里的菜都是经过一次又一次检查的,有点不合格便会被剔除。
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唐风松依旧有办法可以做手脚。
“怎么样了?”
“都是按着您的吩咐,每日用您那边送来的水合着肥料一起灌溉,除了大雨的那几日,一日不落。”
菜地中心,一块被篱笆圈出来的地享受着最好的阳光和灌溉,是专门提供给御膳房的绿叶青菜。因为必须当天食用,每次运进宫的量都不会很多,但却是最受重视的一样。
种菜的佃农学识浅薄,并不知道被送来的水是被苦鸦草熬制过的。
唐风松看过菜地,便直接到附近的茶楼歇脚,包间内,无归站在一边低声轻语。
“王爷,苦鸦草长期服用是可以让人渐渐痴傻失去心智,但是照这样的速度,怕是要过个三年五年才会显出效用。真的不需要换个方法?”
“不必,三年五年我还等得起。御膳房要求严格,唐喻斟自己也在意的很,这法子虽说慢了些,但却是万无一失的好办法,谁也查不出端倪来。现下就快要第二年,记得有空换换那些佃农,别让他们走漏风声。”
无归退到窗边,倚墙而立,唐风松则是悠哉悠哉的喝着茶。他并不担心时间久,他要的只是稳妥,一个足够安全,不会让他陷于死地的法子。苦鸦草一事,从先帝打算传位于唐喻斟的时候便开始着手,而今,刚好要过去一年了。
皇宫内,栖梧宫的小厨房仅有的一些青菜都被顾灼华喂了兔子,负责洒扫的小宫女们也都知道唐喻斟对这位王后宠爱有加,特意准许她在自己宫中圈起草地养了兔子,更是让小宫女日日打扫。
顾灼华倒是不再担心无聊,整日里追着兔子跑,还要拿不少东西来喂养。就连竹枝都有些看不下去。
“娘娘,挑好的全都喂了它们,您怎么办?”
“我吃什么都行,它们可不一样,再说,它们这么小,吃坏肚子会有『性』命之忧,我怎么敢不注意。好了,你先回去,我再坐一会儿就去找你。”
从竹枝手里夺过小篮子,顾灼华便又朝着兔子扔出一根萝卜,两只兔子凑到一起啃的津津有味,而顾灼华则是『摸』出了随身的短箫轻轻摩挲。
“只能怪我当初没跟师兄好好学,这音律方面实在是不太拿手,只能吹给你们听了,你们可千万别嫌弃。”
衣着简单的姑娘随意坐在地上吹着短箫,曲调笨拙诡异,而兔子反倒是很高兴的样子,时不时围着她转上一圈,还要凑近些咬她的衣服。
唐喻斟不敢打扰如此安宁的景象,只是远远的看着。
待到次日,唐喻斟便是破天荒的进了御膳房。苍鹭战战兢兢的跟在他身后,因为猜不到他的心思,也是不敢『乱』说话。
直到唐喻斟拿起第十七种菜又放下后,才侧头看了苍鹭。
“你可知道兔子都喜欢吃些什么?”
“大……大抵知道。属下这就挑选几种给王后送去。”
此刻的苍鹭可算是松了口气,见唐喻斟一脸严肃的说要去御膳房,还以为是食物出了问题,原来只是为了兔子。
午后,苍鹭便跟着唐喻斟一起到栖梧宫去,手里还提个篮子,『露』头的菜叶和胡萝卜十分惹眼。
要知道平日里,苍鹭都是只拿着剑的!
这一奇景,好巧不巧正被沈卿瞧见。相隔虽远,却还是惹得她侧目。
“香屏,苍鹭为何拿着菜篮子?这方向,是往栖梧宫去吧?”
“怕是也没有别的地方能劳动苍近侍送菜了。王后在宫里养了两只兔子,果然是个微贱出身,就连喜好都如此俗气。哪能比得上娘娘您,出身世家,端庄雅正,平日里喜欢的都是琴棋书画。”
经香屏这么一说,沈卿心中便是有了主意。在香屏耳边低语几句后,便满面笑意的回宫去了。
当晚,顾灼华又躲在后园内陪着小兔子玩耍,躺在草地上看着天空。
“兔兔,你们真的是从月亮上被贬下界的?难怪长得那么可爱……今天你们有服气了,有御膳房的青菜吃。”
将几片菜叶放在地上,便听见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堂堂重南王后躺在地上成何体统?脏了衣物又惹人非议,还不起身?”
“没有别人看见,王上您不议论就好。”
顾灼华坐起身伸个懒腰,唐喻斟站在她身后,随手摘掉她头顶的草屑。未过多久,正在吃着菜叶的小兔子便忽然倒地,浑身抽搐着,当真是把顾灼华吓了一跳。
“你们怎么了!”
而吃过菜叶正在玩闹的一只也忽然卧了下来,没精打采的歪倒着头。顾灼华正要伸手去『摸』,却见其中一只瞪大了眼睛,竟连牙都咬断了。唐喻斟见此情景便更是直接拉起顾灼华退了几步,朝着苍鹭使了个眼『色』。随后捂住顾灼华的眼睛扶她转过身。
“它们是替我死的。嫣儿你还是不要看的好,过几日,孤王再送你一对儿。”
这样可爱的小东西,又是亲手养大的,忽然之间便死了,顾灼华怎会不伤心,拉开唐喻斟的手边直接跑回殿内。而唐喻斟则是将菜叶拿走,连同前一日的一起带回御书房。
苍鹭带着太医赶到,已经是半刻之后。太医可以算得上是闲差,毕竟不会有人日日生病,平安脉也不必日日都请。忽然被苍鹭叫了来,便以为是唐喻斟病了。打量了唐喻斟一番后,低声发问。
“王上可是身体不适?”
“不是我,你且看看这两种菜叶有何不妥。”
唐喻斟好端端的站在那,气息平稳面『色』如常,只是将菜叶交给那太医。堂堂太医竟要开始检查菜叶,也实在是有辱门楣。
但毕竟是自家王上说的,他无权反驳。
先是将菜叶浸泡在放了某种白『色』粉末的水中,又是将它们切开来涂抹在一种植物的根茎之上,眉头渐渐紧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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