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青墨并不是个无情之人,只不过是因为从前多情害了前任垂云阁主,为一个承诺暂代阁主之位,照顾年少的云暮。而今云暮长大了,她所掌握的那些浅显机关术,也已经传授的所剩无几。
除了云暮之外,垂云阁中还有另一位云氏男子,只不过因为几年前的一次交战受了重伤,一直闭关修养。
那是一处隐蔽的所在,树木环绕中依着山势建成的二层小筑,一个白衣男子慵懒的瘫坐在软榻上,手里拿着个酒壶,好一副惬意之态。
荣青墨也不客气,上前直接夺了他的酒壶,站在树下的光影中斜睨着那男子,湘『色』素衣随风而动,一如十年前的淡然洒脱。
“看来你的伤可真是大好了,竟在这里喝酒。”
“青墨师姐,你就别欺负我了我这伤才好,喝些酒有利于气血恢复。话说,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和我说话?那两个小家伙又闯祸了?”
云峰见到荣青墨,眨眼间便端坐了身子,原本的慵懒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三分乖巧。荣青墨这才将酒葫芦抛回,坐在他身边淡淡开口。
“他们两个什么时候消停过,我今日来就是告诉你一声,灼华和云暮悟『性』极高,学的也很快,日后便由你带着他们两个到千机楼去学习机关术。”
要知道千机楼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此前进去的也都是本门弟子或是云氏后人,顾灼华既不姓云也没有在垂云阁修习太久,论起来,是没有资格进去的。
云峰和荣青墨都是垂云阁的人,自然是知道这规矩的,然而荣青墨更在乎那块古玉,毕竟,那曾是最爱她之人的物件。在云峰疑『惑』的目光看向荣青墨时,她便低头笑着抚了腹部。她夭折的孩子也是个女娃娃,要是她还活着,大概会和顾灼华一样可爱伶俐。
一时恻隐,她便说了个谎。
“这是我的私心,毕竟她是我的孩子。你可还记得顾将军?我当年爱慕阁主,从不愿理会他的感情,直到阁主娶了公主,顾将军有了将军夫人,我才发现我竟然怀了他的孩子,这一世我欠他太多,因此舍不得这孩子。”
云峰知道当年的事情,也知道荣青墨迫不得已,既是如此,他也不会推脱。
“师姐放心就是,当年若不是云暮和灼华还小需要你照顾,接任阁主的恐怕就是我了。多谢师姐帮我担了这么久的担子,料想跟着你长大的两个小家伙也一定机灵的很,机关术一事就交给我吧。”
当日,云暮和顾灼华走进千机楼的就看到云峰坐在地上摆弄着齿轮机关等物,虽说是一身白衣,倒也不见半点谪仙之姿。
顾灼华看到更是直接笑出声来,蹲下身去『摸』了『摸』地上的一把木尺,歪头看向云峰。
“这位师兄,你这穿着一身白衣还往地上坐,不怕洗不干净啊?”
云峰还是第一次见到长大后的两个小家伙,云暮倒是端端正正的模样,这顾灼华可真是有些闹人。
不过,这样才有意思。云峰笑着拉了顾灼华一起坐下,伸手在地面『摸』了一把。
“这千机楼就是我带人打扫的,地上脏不脏我会不知道?不过衣裳嘛,你洗。”
站在一旁的云暮打量着云峰衣物上纹饰以及腰间的玉佩,当即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随后盘腿坐下来,淡淡开口。
“师叔在此等候我们二人,是否有何见教?”
“哈哈哈,好一个小云暮,不愧是云氏后人。是你们的墨姨让我来教教你们机关术的,千机楼是我们垂云阁的核心所在,所以你们也得记住,在楼里学到的东西,不许告诉旁人。”
要知道千机楼是所有垂云弟子向往的地方,但偏偏百余人里只能选出一两个,而他人就只有眼馋的份。
鲁阳便是其中一个,他在垂云阁呆了两年也不过是干些粗活,对顾灼华这个来历不明却被云暮护着的丫头很是看不过眼,借着职务之便,在木材上动了手脚。
木材被送到千机楼中的时候,云峰并未检查,云暮和顾灼华资历浅,也并未发现异样,就直接开始借着工具雕琢木料,却不料刚开始动手木料便随之崩裂。
木料边缘原本就锋利,加上崩裂的力度,云暮和顾灼华的手须臾之间便已经添了深深浅浅的伤口。
好在伤口并不严重,在云峰的劝说下,还争取到了出谷的机会。荣青墨带着两个小家伙不知不觉就回了定兴候府,荣青墨去见定兴候,而荣钦,也终于见到了顾灼华。
“找你找不见,想不到今日自己送上门来。手怎么了?”
见到顾灼华手上裹着厚厚一层纱布,荣钦顿时便皱了眉上前查看。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一样不会照顾自己。
被裹成发糕的手被荣钦捧着,顾灼华的心里忽然就软成一片,竟连收回手都忘了。好像,这样的场景曾经无数次的重复过。
“没事,做机关的时候受了点伤,不严重。”
“嘴硬,纱布上还能看到血迹,还说不严重?府上有些止血的『药』粉,一会儿跟我去上『药』。”
荣钦的动作很小心,生怕会碰疼了顾灼华般。而他也好像知道了上午,掌心清晰的痛感是怎么回事,这就是感同身受么?
云暮站在一边,总觉得荣钦有些奇怪,却又说不出到底是那里奇怪。只是觉得,他好像对顾灼华过于关注了,只得借着话题转移他的注意。
“师妹在阁中有我照顾,还请放心。墨姨带着我们过来,想必是有事,只是她从未和我们提起过她和定兴候府有何来往。”
一边说着,一边不着痕迹的拉回了顾灼华的手,荣钦看向堂内的时候,也是满心疑『惑』。明明是一块古玉的,为何到了这里就变成一对儿?一块在侯府,一块在顾灼华手里。这样的话,是不是说明他和顾灼华也有着什么联系?
多了解一些顾灼华的事,总是有好处的。荣钦这样想着,便笑着指了指厅内。
“我也没听爹提起过,不如一起进去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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