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找个清静的地方研究一些驱魔的法子,将朝阳宫护起来才能安心的对付下手的敌人……”
慕容荀点点头,认同她的打算:“只是,邪咒这种事极少出现,谁都没什么经验,除了天星之外,我还不知道谁有办法解决。”
不。如果说天星可以解决,那么苏泽言一定也可以。
青岚再次怯怯的看他,碰巧对上苏泽言清亮的眸光,惊得立即别开眼去,愣愣道:“没事,以后,慢慢想办法……”
反正邪咒是冲着苏泽言来的,他又不可能有生命危险,她只需护在他身后帮帮小忙即可,大事肯定轮不到她操心。可是,就这么一直跟着他真的好么?只怕久而久之,整个九重天的人都会知道他们已经在人界成婚的事情吧?
完蛋了,想到这件事,她就恨不得将脑袋砸在桌面上。曾经还能羡慕朝阳和玄冥来着,尤其是他们在人界历劫成婚时发生的事,让她魂牵梦萦的对未来的姻缘抱着一丝期望。可这期望来得太大,她以为了不起也是跟九重天的某位神君成婚厮守,没想到跟她成婚的竟然会是三皇之首的泽言大帝……
这样高不可攀的身份,要她怎么心安理得的接受?
难怪雪绒绒一直叫她娘娘,这一声娘娘根本叫的不是贤王府的王妃娘娘,而是界殿帝后身份的大地之母娘娘啊!
压力好大,担子好重,小心脏承受不了,扑通扑通在胸口直跳,偏偏他又是个极其温柔的人,见她神情不对便微微偏眸皱眉瞧她,隐隐担忧的轻启薄唇问:“是不是累了?要不,先在这里扣扰一晚,休息休息?”
她这根本不是累好么,而是惊吓,彻底的惊吓!
最可怕的是,慕容荀在听到这话后立即笑着对她说:“正巧山庄内有一处湖中小院,清新雅致的小地方,二位去那儿居住最合适,我安排人手划船从二位过去吧。”
虽然在朝阳宫也是住在清辉岛,可清辉岛很大,阁楼别院不少,住着的人也不少,但慕容荀安排的地方还真是一个湖中小岛,岛上就只有一间屋子,关键是,只有一张床……
烧毁贤王府的时候青岚就在想,这地方毁了好,毁了就不用和苏泽言独处在婚房,没想到来到望月山庄后,慕容荀提供的住处比贤王府的婚房布置得还要具有格调,四周的屏风上绘制着各种美艳的仕女图,一看就知道韩亦然和慕容荀平日里的生活是十分丰富多彩的……
她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在送他们来小岛的小船划走之后就一直站在门外的廊下吹着凉凉吹来的湖风,只有雪绒绒趴在软椅上睡着了,苏泽言还站在身旁陪着她。
“要不,您先去休息吧。”
她恨不得立即和他保持主仆关系,持有一定距离,可苏泽言依旧用那温和平静的眸光不偏不移的看着她道:“我不困,想和你说话。”
明明不是什么情意绵绵的话语,可随着他和如清风的声音传入耳畔时,青岚又莫名的脸红了,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他同她交谈可以如此自然,就好似,已经在一起很久了一样……
“我一早就知道我们会在一起。”他再次开口时,缓缓的声音干脆的切入正题,令她心跳漏了一拍,却仍是不缓不慢的说着,“司命书本就是从界殿的沐心池里飘出来的。”
什么?
有些好奇,有些疑问,她偏眸,对上他的眼,听他低低一笑说:“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为什么?”
司命书从沐心池浮现有什么不对吗?
他本就是三皇中年纪最长的,大事理应由他拿主意,上天赐予的东西也该由他拥有才对,为什么他会将司命书交出去,最终还由天星保存呢?
他的声音依旧切切如风的传来,温和的萦绕在耳畔,一字一顿的继续说下去:“因为司命书的出现预示着我们的命运并没有掌握在自己手上,人定胜天这件事是根本不存在的,包括我们神灵。”
他说这话时语气中充满了感慨,似有轻叹声随着字句而来。
可仔细回味,又似根本不曾叹息,只有她心底沉沉的声音落定心间,理解他的想法,认同他的感触,认真的听他笑笑继而说道:“不过翻开那本书时我的心就定了。上面写着我们的姻缘,上天入地、四海八荒,整个洪荒三界六道最早显露的姻缘,也是那时,司命书中唯一显露的一段姻缘。”
心中的惊讶早已大于一切,当然,这件事和她实然关系不大,会成为第一段显露的姻缘,应该是因为苏泽言是三皇之首的缘故。
可是不对,按照资历来算,洪荒中最为厉害的神灵应该是佛祖,为什么不是有关佛祖的事,而是他们之间的……
姻缘……
狐疑间,想法再次被看穿,她几乎没有看向苏泽言的眼,便听他缓缓沉沉的道:“星盘神使的能力在佛祖之上,因为这件事君邪很不高兴。”
“为什么?”
无论他说什么,她只有这样疑问的三个字,脱口而出时她忍不住吐了吐舌头,总觉得自己话太多了,但苏泽言却乐意告诉她,甚至微微一笑道:“四位星盘神使一男三女,我是最早化身的,天星随后,她的真身星石就在天河之中,受明烨点化开了灵智,成为九重天上第一位灵气化身的神灵,那时我们都以为是受了明烨灵气影响的缘故,没想到她本身实力强大,根本不是普通神灵。”
说着,他便顿了顿,摇头无奈苦笑了一下:“后来化身的便是海蓝,那个孩子是从四海湖化身的,四海湖的湖水就是她的真身。我也是瞧见一道蓝光从天而降,便想着会不会是一个像天星那样有灵气的姑娘,就像明烨那样去四海湖点化,未想那孩子就化身离开了四海湖,唤我一声义父……”
果然,这两位都是她不知道的。天星好歹还见过一次,可这海蓝,可是闻所未闻……
“还有一位,就是你的好姐妹朝阳。”
闻言,青岚再次惊讶,听苏泽言缓缓继续的说下去:“她是让明烨畏惧的根源。”
“为什么?”
第三次问出这三个字时,青岚都想掐死自己了,也只有像苏泽言好脾气的人才会耐着性子同她解释:“朝阳化身是在五行人种之后,如果不是为了我们,明烨根本不会打造上古龙神。”
他顿了顿,眸光再次变得深邃,似要同她解释清楚,一直在想合理的字眼述说当年往事。
“很早很早以前,明烨带着天星去人界。那时他们关系极好,我也一直以为明烨不久后便会娶她为妻。没想到后来事情却渐渐发生了变化,一切还要从沐心池中突然浮现的司命书说起。
司命书分为两册,一册说命数,一册说姻缘,天赐的姻缘命数是个好兆头,但命运被天命驱使也有些难以反抗的情愫。
我拾到它正是混沌散去后一千年时,困于混沌之上五万年的寂寞让君邪在五行人种化身之际,网罗天下美人入幽冥神宫,以解多年寂寞。而我界殿之中也有驭甲人偶相伴不算太过无趣,要说真正孤寂的只有身居九重的佛祖和明烨,偌大的天宫只有他们两人,好在后来天星和雪绒绒化身,大批蓬莱子弟修仙入神界镇守,也不算太过冷清。但司命书出现时却给了我一丝希望,一个念想,你在书里,在我未来的命数里,会随着上古龙神一族一同到来,我便带着司命书去找明烨,没想到,司命书在递给他时天星不会随手一翻,司命书中便出现了后来的内容……”
这么说,天星的能力的确与别的神灵不同?
她在意的事到底与他不同,听苏泽言说了这么多,思绪已经被种种不为人知的秘密带走。而后,当她注意到苏泽言专注的眸光时,恍然想到姻缘的事,顿时又脸红了,只能吞吞吐吐的问他:“后来呢,又发生了什么?”
“后来,”他迟疑了一会儿,“正值明烨和天星从人界游玩归来,正是两人相处最为融洽时,我带着司命书告诉明烨书上所写姻缘命数,告诉他书中写明是由他创造了上古龙神一族才能换来你的降生。他答应了,但司命书在他手中并没有任何显露,直到他将司命书递给天星。那时天星也是好奇,随手翻了两页,下一页显露的便是君邪和唐心的姻缘。明烨很期待,我也认为第三页显露的姻缘会是他和天星的,没想到接下来到了朝阳和玄冥,却始终没有他和天星之间的事……”
“难道因为这样,天父就……”
“不,明烨不会为了这种事针对朝阳和玄冥,但这件事到底会成为他心中的一根刺。”苏泽言长长叹了口气复而锋眉微蹙,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再次无奈苦笑着摇头,“不过,认识这么多年我也猜不透他的想法。他以前很好的,但后来……”
人总会变,但不是每个人都知道其中改变的原因。
在他述说的旧事中,手段残忍的天父曾是一位善良的神界之主,可自天星显露超强的星盘之力后,他的性情发生了变化。准确的说来,这一切都发生在那道奇异的白光从天而降之后……
“他抱着天星失声痛哭,根本不曾注意到我和君邪早已赶来,只瞧见司命书散落身旁,其中一页被撕毁。想来,会撕毁司命书的只有明烨一人……”
就不会是天星做的吗?
这一次,她没有问出心中疑问,眸光狐疑的盯着苏泽言瞧。
一个了解她的人,不需要她提出任何疑问,就知道她所有暗藏的心事。
“这些年来,她比任何人都在意司命书上缺失那一页的内容,可她不敢问,旁敲侧击的去打听。听话又服从的对待明烨的每一个决定,即便明烨伤了她一次又一次……”
他总觉得这份信任快走到头了,明烨的手段变得越来越残忍,行事作风也越来越果决。天星身边不乏追求者,长久以往迟早会被他伤得体无完肤,离开明烨身边……
将这些想法和发生的事一一说给青岚听,青岚听后狐疑皱眉,缓而分析:“所以,是蓝辰神君堕魔之时无伤了暖窟中的玄冥,导致玄冥身中魔性,若不是天星拦着,天父早有杀掉玄冥的打算?”
见苏泽言为难点头,青岚便再次推测:“可是,压制天星感情这点也太奇怪了。为什么天父会不允许天星给我们取名字,还因此意图再杀玄冥?最让我想不明白的是,天星再次保护玄冥之时,为什么她身后会浮现出玄冥的影像?难道,玄冥的命数真和天星有什么关系?”
苏泽言轻启薄唇,还未来得及回答,靠在软椅上已经睡着的雪绒绒迷迷糊糊的回答:“不是那样的,天星说过这是一件很要紧的事,让天父知道真相,玄冥会死的……”
不管真相如何,这件事都值得深究。可想着想着青岚又觉不对,怎么话题渐渐转移到了天星身上,和他们的姻缘完全无关了?
当她再次看向苏泽言时,他已迎着湖风拢拢衣袍,偏眸笑道:“你去睡吧,反正,他们的事暂时不会影响什么,我们还是顾好当下的局面要紧。”
青岚缓缓点头,可想到当下的局面她又怎么睡得着呢?
先不说她和苏泽言什么时候会有个孩子,且看韩亦然和慕容荀的关系就知道他们想要怀个女儿是件多么容易的事。而且按规律来看,她的儿子应该会比韩家的女儿大一些,这么想也就意味着她和苏泽言很快就会有感情上的进展……
啊,这件要命的事……
她还是仔细想想该怎么对付邪咒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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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闻邪咒有三大厉害之处。
其一,中咒者难以解咒。
其二,施咒者难以追查。
其三,生祭手段异常恐怖。
现在青岚可以确定的是,贤王府变成活死尸的下人们都是生祭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