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出事那天早上,她们刚刚送顾月轩和付映雪离开,可见凶兽在杀了乌鸦之后,就立即绑走了顾月轩和付映雪,如今所做的事,不过是等一个月再将她们的尸体送到她眼前罢了,实际上,她早已没机会救她们,也没能力救她们!
思及此,唐心心里便更加难受,乌鸦帮过她,顾月轩也帮过她,可所有帮过她的人都死了!算上付映雪,下一个又会是谁?是她身边的丁玲还是周悦?或是唯一能够帮她找到慕容馨残魂下落的刘子晴?
恐怖的事无法想象,当刘子晴扶着她坐在椅子上时,门外便传来了敲门声。
此前不曾现身,如今却突然出现的幽冥女使曲丽萍正紧张的站在门口,在周悦开门之后,立即闪入了室内,关上房门道:“出事了!有人企图暗杀焰巫,尊主正在大肆搜查凶手呢!”
“呵,搜查凶手?”一听这话,丁玲便冷笑了起来,指着唐心床上顾月轩的两条手臂道,“搜查凶手的结果就是在我们屋子里放两条手臂?!搜查凶手的结果就是企图暗杀她的人没杀成,针对我们的人却一个劲儿的对我们施加威胁?!管要她死的人是谁,如今有人欺负到我们主子头上来了,我就懒得跟她们耗!谁要是敢在这时候来打扰主子清净,我丁玲第一个便出去杀了她!”
“算了,她们要搜就搜吧,相信这次焰巫不过是想找个机会立立威,也顺便见见这幽冥神宫中的各路对手。”唐心淡淡说着,无奈一笑便缓缓起身,从柜子里取出一块干净的白布,将床上属于顾月轩的手臂包裹好交给了周悦,“先找盒子装着,别让其他人瞧见,等找到顾月轩的全尸后再拿去下葬,或许这次还需要借助通心玉的力量,我想知道顾月轩当初是怎么落到凶手手上的,如果不能从君邪手中拿到之前那块通心玉,就只能麻烦你和丁玲再去帮我找一块来追查此事了。”
闻言,丁玲和周悦都没有说话,但唐心还是感觉得到此时屋子里压抑的气氛正在一点一点的集聚。
焰巫的事虽然棘手,也知道她在这时大肆搜宫不是为了找出什么企图谋害她的凶手,而是想要树立威信,令人惧怕和忌惮。
可她到底不是唐心最在意的事,唐心也知道丁玲之前发脾气是在为什么事而紧张。好比此次遇害的是顾月轩,下落不明的是付映雪,接下来凶手行凶的目标,或许就会变得这屋子里任何一个和她有过接触的人,尤其是那些帮过她的人……
想到此处,唐心便再次不安皱眉,扶着桌子坐在了椅子上:“一月一死的威胁是真的,所有和我有过接触的人都会有危险。照凶手目前行凶的手法来看,她杀害的都是曾经帮助我的人,我在想这个凶手到底知不知道此刻幽冥神宫的情况。如果她真的是幽冥神宫的宠姬,真的是因为妒恨而找上我,恐怕是看穿了我这次被赶来环院居住的真相,并没有将仇恨目标转为焰巫……”
“主子的意思是,行凶的人知道尊主的心思,所以才会继续对你身边的人下毒手?”丁玲提出疑问,唐心也是点头,不过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丁玲便立即抬眸看向了站在门口的曲丽萍,“是不是你们的人透露出去的?!”
曲丽萍被丁玲凌咧的眸光一吓,连忙摆手道:“姑娘这话就不对了!哪次给主子送饭的时候,我不是悄悄瞒着别人的?就连你们每次离开屋子,都是我在替你们打掩护。若是我泄露了消息,你不也一猜就猜到了吗?这么明显的奸细,我哪里会做?”
“丁玲,丽萍说的不错,这里就我们五个人,如果我们五个还相互怀疑,说不定只有凶手暗杀我们的时候,我们才知道谁是清白的。”犹豫着说出这话,刘子晴也是垂眸沉思,素来冷静的她,头一次露出了这般寻思困惑的神色,继续说道,“为今之计,还是查清顾月轩的死因要紧,结合上次唐谣的事,说不定我们能发现更多有关凶手的提示,依旧就能将她彻底揪出,以绝后患了。”
丁玲点点头,同意了刘子晴的看法,与其猜来猜去,怀疑身边人在暗传消息,倒不如查清更多有关凶手的线索,直接挖除幕后主使,说不定很快就会发现整件事和身边人无关,而是对手手法太高强,看穿了事情本质。
可惜,做事高明的又何止杀害唐谣和顾月轩的凶手,没过多久,焰巫便带着一群幽冥女使来到环院,大肆搜宫,连那些住在环院疯了的、傻了的女子也一并被拉了出去。
唐心打开房门时,和刘子晴等人一前一后的走了出去,原以为焰巫会给她来一个下马威,没想到站在她眼前不远处的黑衣女子不过十五六岁模样,一双大眼汪汪的黑眸光彩耀人的盯着她,还未走近焰巫就突然俯身施礼,客客气气的唤了唐心一声姐姐,倒愣得唐心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顿在原地看焰巫究竟想玩什么把戏。
没过多久,年纪不大的焰巫到底沉不住气,笑意盈盈又有些担心的看着唐心开了口:“一直听闻入殿以来,姐姐便搬来这冷清的地方居住,也不知是否有妹妹做错的地方,惹了姐姐厌弃,才让姐姐弃恩宠不顾,独自居住。今日前来,原本是想捉拿暗下鬼咒的凶手,未料竟有幸遇见姐姐,还请姐姐看在妹妹年少无知的份上,莫要生我的气,快些随我回大殿一同伺候尊主吧。”
一同伺候君邪?她为什么会认为她愿意和她一同伺候君邪?那一刻,唐心是震惊的,无论她表面伪装得有多冷静,可心中却似翻过了一层汹涌骇浪,将她所有的耐心全都浇灭。
难怪之前刘子晴会问她能不能接受君邪身边还有其他女人,也问她会不会和其他女子分享同一个男人。当如今事实摆在眼前,有女子亲口说出这话时,唐心才意识到,哪怕她明知君邪身边有无数女子,她也做不到和其他女子共侍一夫!永远也不可能!
可惊讶之后,感慨之后,戏还是要做下去,唐心只能无奈一笑,淡淡开口道:“焰巫公主是否误会了什么,我等居住在此正是尊主的意思,是此前私逃之事坏了规矩,被罚来此地思过,倒不是因为焰巫公主入住幽冥神宫后故意躲避在此,今日得见公主也是有幸,还请公主受我等一拜。”
说着,唐心便要施礼,可那看似娇小可爱、毫无心机的焰巫却在此时上前一步,扶住了她的手臂,急急道:“不,姐姐!你不能拜我!当日你救下秦将军时我亦在其中,你不但是他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且我知道,你和别的宠姬不一样,你是尊主的妻子,是他唯一在意的人,一定是我入宫的事让你不高兴,你才会搬来这里的!”
虽说搬来此地的确是为了避开焰巫,可妻子一说,究竟从何而来?此时此刻,唐心浑身僵硬,完全不明白焰巫说这话是为了试探她,还是从旁人口中听到了有关此事的说法……
可是,君邪不会说的吧?他从来没有提起这事,什么时候会同旁人说过她是他的妻子,或者,她即将成为他妻子这件事?即便曾经丁玲、周悦私下说过此事,慕容馨和乌鸦也有着同样的看法,但那都是她们的猜测,从未自君邪口中得到明确的证实,焰巫又怎么突然说出这话?到底是有人事先察觉到了此事,将猜测透露给了焰巫,还是君邪真的在什么时候无意表示过他即将娶她为妻的事?
唐心很惶恐,不是不知该如何回答焰巫的话,而是不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她甚至不知道君邪是否真的有娶她为妻的意思,只得在焰巫焦急的目光下,缓缓跪倒在地。
“公主误会了,唐心乃是戴罪之身,与冥皇吾主更无名分可言。相信公主只需稍稍打听便知这冥宫之中,并无一人与吾主有着妻妾名分,不过以公主如今的盛宠之势,相信有朝一日定能成为冥皇的妻子,成为这幽冥神宫唯一的女主人。”
她这话说得极为平静,可焰巫听到之后,却猛然松开了唐心的手,愤愤惊讶的咬牙,说出了一句所有人都听不懂的话:“唐心,你真的够狠!”
待焰巫领着众人匆匆离开环院之后,丁玲方才诧异的扶起地上的唐心:“她这是怎么了?咱们又没做什么,凭什么说我们主子狠?难不成她还要将中鬼咒的事算到咱们头上?”
“丁玲,你想错了,方才焰巫说那番话,不过是想试探唐心在冥皇心中份量,若猜测属实,那么方才唐心这一跪,便足以叫日后战魂一族覆灭时焰巫死无葬身之地,所以她才会说唐心这一跪做得太狠,会为日后招来记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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