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林琪琛再想,宝舟前现出三道翠绿山脊,如三条并脊细鱼,三首正对敦客舟头;三山两谷曲折深邃,里面露出一角青墙白桥,却没有天君府三字的痕迹……
似乎响应这条宝舟,右侧山谷山口凭空微现涟漪,舟首、舟身一闪,同样一艘宝舟飞出空间障壁,在两舟互飞并身之际陡然一停!两舟轻泛白光,眨眼连成一体双舟。
四皇带众人起身盈立靠内一侧,同样对面也现出四位天君府执事,一老三少的模样;身后船舱蓦然无声无息开启三扇舱门,露出三个阴暗舱口安静异常。
林琪琛魂海一跳,里面竟是三尊小天君小王!
既川四皇并不看三舱,八皇互揖,礼数像模像样,令对面天君府四执事异色一闪。
八皇寒喧,不一会便在二舟连体中间的空荡地方布上玉案,另有负责文司记刻的修者列席。
天君府一方负责记录的是三名与圣尊相当的炼色后期末甲学子。不过记录不是什么五行阴阳宝页,而是现场捉刀雕刻木简!
既川这边,则是五叶负责相同事宜。茜叶向林琪琛投来一个无奈苦笑,便老实到一旁做事去了。只剩下林琪琛这些人,宝舟禁光一变,在一侧船舷现出一道下行阶梯,直抵十丈下地面,这是放他们随便走走。
浅唱具体要拿出多少东西,两方定然要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一样样敲定,这样一来几天也不一定结束。
月皇嘱咐一声不可私入三山二谷,便回头与四执事渐入正题。
谁知众人一个个下到光滑如镜的黑石地面,隋日圣尊第一个一脚踩下,周围百余丈石面,就“嗡”地变成赤红还有热浪翻滚。
洪河神子随后落脚,赤红灼热地面又是一软,骤成混浊渎流……
后面等人皆看出门道,这片广场竟能对首次来此的修者自发生出反应,或者说测试修为,与既川皇城仙宗神殿排名有异曲同工之妙!
于是,一个个试下来:
阮斗圣尊落地,百余丈石地下面竟战鼓擂动;
元黄神子,地皮却是不变:黑色。
儒英神子则令地面一青;
澹生勤天下去,一大片黑石竟“咚”地一声瞬息黑白转了一下。
至成神子,地面最直接反应就是煞气强盛;
接下来鸾宿圣尊、水玉圣女等人,但波动范围无一不在一、二百丈之间。其中以澹生勤天、洪河神子、阮斗圣尊、隋日圣尊、至成神子为前五。
林琪琛最后落脚,地面居然“呼啦”一下化出了千余丈青、红、白、黑、黄五色,一息恢复。林琪琛却已分明,什么石皮黑石,三甲山前全是五色神土!
神园内也是五色神土,便是各大神域祭殿完好时也全是五色神土……
舟上传来轻微骚动,林琪琛异常也引来上方重视。
黑石广场四周分布有众多青石方灯,石质底座高有丈许,上方灯室古朴而细腻,一看全是上古之物。
众人转悠半晌,便发现三甲山中间山脚支了三座木伞。木伞由一根木柱顶着数丈伞盖而成;伞盖是由一些木板拼叠而成,泛着灰白陈旧的岁月痕迹,有的地方还烂出了窟窿,扑簌簌往下掉渣。倒是每个伞下都杂乱放着十几二十几块石头,石面皆被磨得圆滑,显然常有人坐。
而三座木伞左边,有三间不大木屋,屋底离地三尺,底下支了不少矮柱,中间一间突出在前略大一些,正中开有屋门。而在三间木屋外还离地环建有一条宽大木质游廊,正对屋门的游廊前方,才有一条半丈木阶直通地面。
三三两两来到伞下坐于石上,鸾宿圣尊更拿出茶具请大家喝茶,一时间说说笑笑倒也轻松。
隋日圣尊扭头:“诶,那有个老头。”
廊下一个穿着灰色布衣布裤的老头,面前放了一方厚实棋盘,黑白子交替,一个人自得其乐;一侧身后地板上放了双木鞋;另一侧手边放了只陶杯,热气袅袅,香气直往这些人鼻子里钻,让人口齿生津。
老者驮背顶着一头稀松头发,侧头朝隋日圣尊招招手,一脸老菊花褶子,有些灿烂。
隋日圣尊问:“他叫谁?”
元黄神子戳他后背:“叫你,快去!隐世高人啊……”
隋日圣尊摇头:“我不去!”
“为啥?”
“我不会下棋!”
“嘿嘿嘿……”众人闷笑。
澹生勤天道:“谁会下棋,去试试。”
洪河神子起身:“我去碰碰运气。”
说罢,他朝老者微一拱手,指指自己。老者点点头,洪河神子抬足走了过去。
众人歇够,纷纷来到广场两边两处气势威严的石阶下。
每处石阶皆宽百丈,两侧分立百根神兽状石栏;中间向上,还分别雕有神祖出世、神域诞生的缔神图和师氏传道图;三图从中央将石阶分成左右两边各百级的等宽阶梯,向上连通两座小广场,再向内便是三甲山两座深谷……
这便是真正踏入天君府内的两条天君王路,也是真正隔绝府内府外最实质的一条界限。
每条天君王路正中缔神图与传道图所成的辇路,上古只有师氏和现有的天君府天君、神王、师长可以通行;辇路左侧阶梯,为二甲学子通行;右侧三甲学子与天君府执事行走通行。
非天君府内修者,不登天君王路。
两条天君王路上方直接的两处小广场,皆是云柱雕栏,在一边设有兵器架;诸多品质不凡的宝物明晃晃陈列架上,宝光宝气互相争锋……
“上面是两个小演法场。”澹生勤天道。
至成神子“嗤”了一声:“廖廖落落,小鸟两三只,我看天君府也只剩下空架子了,谁还有闲到这里显摆?”
“也是啊……听说二甲还不到二十人……神战后多少辉煌大世都过了,才区区这么点人……一甲就听说了个左伯小王……”
“呜噌”两声,右侧演法场上一束红光与一道白光飞天;
一杆黑戟猛被窜上来的一道蓝影抓在手里,一柄青龙长刀则被一玄衣人握住;血光、白光相交,两人两宝战于一处!不时还有叫好声,从上面演法场传下来,澹生勤天和至成神子面面相觑……
刚说门可罗雀,上方就比斗起来,还有人叫好?
至成神子低咒一声:“妈的,说什么,它就来什么,打我脸么?”
……
“哎哟!快来看,是既川的人!喂,你们上来陪小爷玩玩,不然小爷可要打屁股啊!!”
“哈哈哈!三公子还是别刺激这帮土鳖,他们哪敢上来!!”
“抬抬脚就能让他们吃屎,还敢在工仙宫叫嚣!”
“司徒勇呢?诶,谁知道他哪去了?”
……
“有种跟本人去登战仙台,光在上面练嗓子有个屁用!”
隋日圣尊当先光火,这人本就好战好斗,此时听得上面污言秽语哪还能沉住气。
演法台上嘻嘻哈哈三言两语传下:
“有种你上来!”
“不上来就是脓包……”
“他们敢么?哈哈哈……”
隋日圣尊要往上冲,被元黄神子一把拉住:“你傻啊!”
“这群小人!!”隋日圣尊骂骂咧咧被元黄神子拉回木伞下,林琪琛还在伞下没挪窝。
“林琪琛,你听到吧?”
林琪琛正拄着下巴打盹,闻言眼皮也没抬:“听到了……”
“听到你还不为兄弟出气!!”隋日圣尊上来猛摇林琪琛!
“你不说上战仙台么?我还怎么出气?”
“前两天司徒勇变锅贴,让他们抓不着痕迹的那个!快,再来两次!!”
降弱?找他顶缸?
“想得美!从天君王路开始就有天君府禁制,那是天君王力,别撺掇我替你顶雷!”
“天君王威?”隋日圣尊猛踹一块石头,“哇呀”抱脚跳了起来,而那块石头纹丝未动!
“这他妈长出来的么?”
元黄神子好奇去看,谁知反首便道:“还真从地下长出来的!挖不挖?”宝贝!
“你们三个不许动老头子的石头,不然把你们挨个种进去!”
三人扭头,就见洪河神子正从一只半大灰瓮里捞出一大块香肉,一口吞了进去……
棋盘不知何时也变成了一只两足木几。
“洪河!你太不够意思了!!”
元黄神子、林琪琛、隋日圣尊顿生馋虫,涎着脸爬到廊下。而这边一老一小身前一人一只黑碗,吃肉喝汤好不痛快!!三人口哈拉子流下来,就没人搭理。
“没肉了,一边玩去吧。”老头嗓子嘶哑低沉,挥手让三人靠边。
林琪琛抱拳:“老丈,里面屋外挂着的东西有些新鲜,不知晚辈几人可否在老丈这条廊下略做盘桓。”
老头挥手:“看归看,不许动手动脚,尤其你!就你这个暴躁小子!”
元黄神猛地摁下隋日圣尊脑袋:“老丈放心,他诚心改过!!”
“金、元、黄,敢碰我脑袋,你胆肥了你!!”
“此时不碰何时碰?哈哈……别动手!你不说里面有鳐鱼,看不看?”
“妈的,没发现你这小子还会打屁,平常拽(zhuǎi)得二五八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