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珍这老小子如果去做生意,肯定是个奸商,算盘打的蛮精。
他再三重申,如果他来开光请神。以后免费维护,出了事情他负责。可现在你们自己请神,要是出事再来找他,就要好好说道说道了,肯定现在这个价码。
陈皮拉着我,低声问:“三儿,你有没有信心?”
我本来就不自信,让他这么一问,更是七上八下。已经有了抓小鬼的先例,猪哥神更是一等一的大邪神,真要出什么问题还是个麻烦。
我正想着,陈皮重重一拍我:“哥们,我就信你,你整吧。”
他对陈玉珍说:“我们决定了,自己请神。还麻烦陈师傅说说忌讳吧。”
陈玉珍说:“我这个人呢。虽然称不上什么好人,但在做生意上,绝对钉是钉铆是铆,童叟无欺。虽然你们没让我开光。但毕竟从我这里请走了神像,我要把规矩和忌讳说清楚。”
他坐在高脚椅上,翘着二郎腿,点燃烟斗,美美吐出口烟圈说:“供奉猪哥神。你上什么供品都可以。但就是有一样东西不能供,惹恼了它,会出大麻烦。”
“什么?”我问。
“猪肉。”
我和陈皮笑了,陈皮说:“猪哥神本来就是猪成精,当然不能供奉猪肉。”
陈玉珍道:“你们可别嘻哈的,我如果不说呢,你们会不会意识到这一点?我曾经在香港遇到过这样的事。有对夫妻是开酒店的,当然有点色情项目,他们就在家里供奉猪哥神,这里还牵扯到一条禁忌,待会儿再跟你们说。他们呢,供奉猪哥神的时候用的是猪肉,结果出事了。这个妻子很漂亮,我看过她的照片,真的是天香国色的那种……”
陈皮疑道:“看过照片?没见过真人?”
陈玉珍呵呵笑:“这家人就因为在供奉上得罪了猪哥神,导致家破人亡,这个妻子已经往生了。”
我们倒吸一口冷气,面面相觑,拜猪哥神还能拜到家破人亡?这陈玉珍是不是在信口雌黄,吓唬我们呢。
陈玉珍很满意这个效果,继续说:“这个丈夫告诉我,他老婆活着的时候,每到晚上大概十一二点,家里就能听到‘拱拱’类似猪叫的声音。这对夫妻就非常害怕,以为供奉猪哥神的时候是不是缺了什么,可怎么问都问不到。后来我看过之后,发现了问题,他们供奉的时候居然用了猪头肉,猪哥神本来就是个……色中之仙,这一下被惹毛了,把这个漂亮老婆给干了。可能是越干越喜欢,索性就把这个女人带走了。”
“猪哥神是怎么干女人的?”陈皮对这个感兴趣:“两者也不搭界啊,一个是猪精,一个是人。”
陈玉珍说到这样的话题,也来了精神,脸上的疙瘩肉都放光:“说到这,还得讲个事,台湾有个姓王的商人,是干特种行业的,经营了一家妓院,就是夜总会啦。有人告诉他,经营这样偏门的生意必须要请猪哥神。他就请了一尊回来,谁知道,出了事。凡是请来的小姐,干的时间不长,纷纷请辞,甚至有的工钱都不拿。就算勉强出去招待客人,也是无精打采,糊弄了事。时间长了,他这个生意一落千丈,都快破产了,他就找这到底是什么原因。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陈皮问,催促他快说。
陈玉珍道:“他家夜总会有个规矩,每天晚上开业前,小姐们要集体拜猪哥神。说来也怪,拜了猪哥神后,这些小姐晚上一定会做春梦,在梦里和一个翩翩公子爱爱,而且最后一定会到达最高境界,就是高chao啦。”
“我靠。”陈皮说:“每个人都是这样?”
“是。”陈玉珍道:“甭管老的少的,漂亮的一般的……当然,做小姐不可能有太丑。一定会这样。”
陈皮“啧啧”称奇,看着桌子上这尊猪哥神的神像,感叹:“我要死了以后封成这样的神就美了,天天干漂亮姑娘,让我成佛都不干。”
我不满地扫了他一眼,出息吧。
“你刚才说还有个忌讳,是什么?”我问陈玉珍。
陈玉珍吐出烟圈说:“拜猪哥神,一定不要放在家里!”
“这又是为什么?”我们好奇地问。
“放在家里的话,男的会变得很好色,女的会变得很淫荡。”陈玉珍说。
我们都笑了。又聊了一会儿天,陈玉珍表现得很真诚,这人不作恶的时候也是蛮风趣的。
陈皮因为经常要跑医院,随身带着银行卡,陈玉珍居然还有pose机,能够划卡。交了钱,陈皮兴冲冲抱着猪哥神的神像,一路小跑回到车里。他不舍得把神像放到后备箱,让我抱着猪哥神,他来开车。
“我一生的希望可都寄托在你身上了。”陈皮问:“三儿,下一步怎么办?”
我想想说:“首先要给猪哥神找个供奉的地方,不能放在家里,必须找个偏僻的所在,这样也方便。越偏越好,没人知道,而且最好有现成的屋子,总不能让大神露天淋雨吧。”
陈皮咋咋嘴:“你这几个要求够难为人的,还要偏,还要没人,还要一间屋子……”他忽然摁了下喇叭:“还别说,真有这么个地方!妈的,天作之合啊,我的时运真的来了。”
“哪里?”我问。
陈皮说:“你记没记得村东头翻出去有条小河,小时候咱们几个孩子,那时候还有赵癞,都在水里游泳打水仗。”
我呵呵笑:“是有点印象,那河怎么样了,你要不说我都忘了。”
“早他妈干了。”陈皮道:“以前村里的老王头在河边种了一片菜园子,后来水干了,菜园子也荒废了。他在菜园子旁边,盖了个砖头小屋,是给看菜园子的人住的。这都多少年了,那地方早就没人去了。我寻思着,那地方又隐蔽又偏僻,还有现成的屋子,咱们就在那儿供奉猪哥神。你看怎么样?”
我也没有主意,说道:“行,这样吧。”
看看怀里的猪哥神,我心中惴惴不安。这算是我第一次独立出马做法术,解铃如果日后知道了,还不知怎么骂我呢。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们回到村里,车子停在陈皮家院里,我们下了车。陈皮到屋里拿出大包,把猪哥神放在里面,怕被人看见。我们鬼鬼祟祟出了院门,陈皮说:“以后哥们有钱了,我也买辆车。还是有车方便,省的借车时候看人脸色。”
我跟在他身后,眼皮子老跳,心里惴惴不安,没心思和他废话。
此时正是午后,阳光充足,晒得人昏昏欲睡,村路上没什么人。我们正说着,从对面旮旯里突然钻出一个人。陈皮吓了一跳,看清楚来人,破口大骂:“你瞎啊。”巨医何圾。
这人是我们村里的低保户,四十多岁的光棍汉,叫什么名我真忘了,就知道他的外号叫穷鬼老七。这穷鬼老七是个老光棍,家里穷的叮当的,除了四面墙就是他。穷到没什么,最让人讨厌的是,此人又懒又馋,又脏又臭,估计十年洗一次澡,一辈子没刷过牙。满口的牙几乎都掉光了,长着胡碴子的那张嘴跟粪坑一样。
此时的他穿着破背心,军绿色的裤子挽着裤腿,脚上的胶鞋全是烂泥,背着个锄头,冲着我们笑:“罗老三,陈儿,你们这是上哪?”
陈皮看着这小子就搂不住火:“妈个x的,你上次耍钱还欠我八十,钱呢?”
“等低保下来,我就给你,乡里乡亲还能欠你钱咋的。嘿嘿。”穷鬼老七把手伸进裤裆挠了两下,然后闻闻手上的味。
“赶紧滚吧你,”陈皮骂:“看见你就不烦别人,看你穷得那熊样,也学人家有钱人赌博。”
穷鬼老七把锄头放下,振振有词:“赌场不论父子,没有穷富。上了赌桌就平起平坐,就是我爹来了,我也照赢不误。”
“行,行,你找你爹推牌九吧。三儿,咱们走。”陈皮拉着我走。
穷鬼老七狐疑看着我们:“干啥呢,火烧屁股似的,陈儿,你包里是啥好东西,捂得严严实实。”
“跟你有个鸡毛关系,再废话别说我真揍你!”陈皮一瞪眼珠子,还挺吓人。
穷鬼老七朝地上吐了口浓痰,背起锄头,走一步回头看我们一眼,一脸的狐疑。
陈皮拉着我越走越快,不时往后张望,怕穷鬼老七跟上来。他说:“真他妈晦气,怎么看见他了,这小子就是扫把星转世,我哪次去赌场,一看见他准保输钱。
不知为什么,我这个眼皮跳得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