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的头骨?”我无法想像这是怎么个存在。既然是神仙,又怎么会死,怎么可能留下头骨呢?
“这个头骨的主人叫李少君。”忽然一个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我吓了一大跳,听声音应该是李大民,他无声无息突然出现在这里。
“李师傅,你……你怎么来了?”我磕磕巴巴地说。
“已经过一个小时了,我来接你们。出去说吧。”李大民道。
苏离拉着我的手,我们三人走出了这间没有一丝光亮的神秘房间,一来到外面走廊上,我居然被灯亮刺激得眯起眼睛,不知不觉中后背竟然被冷汗湿透。
李大民说:“这个李少君是汉武帝时的方士,汉武帝好神仙长生,他就蛊惑皇帝炼丹修行。汉武帝给他很多钱来炼制长生不老药,结果李少君自己炼制出九转七仙丹并服丹成仙,诈称病死。汉武帝挖掘其冢,只发现衣冠,而没有尸体。根据这些细节,董仲舒撰写李少君家录,称其是尸解成仙。”
我现在对尸解多少有些了解,便说道:“这个头骨就是李少君尸解后的尸体?”
李大民摇摇头:“不太清楚,拿到这块头骨,我研究了很长时间不得其所。据我们得到的资料,汉武帝寻找到的李少君墓其实就是个衣冠冢,李少君尸解后所葬真墓另有蹊跷。这些事都记录在一本非常绝密的古籍叫做《仙经》里,合先生在十几年前得到这本书,装备起一只精良的探险队,根据零星线索,花费十年的工夫才找到李少君的真墓。”
“合先生找这个干什么?”我问。
李大民笑:“你说呢?自古长生成仙,是每个人的终极梦想。合先生现在位高权重,已处在人生巅峰,他背后还有许多利益链条的牵连,他这样的老人家一旦过世,将会造成巨大的震动,许多利益集团将会重新洗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活下去。中国历史已经多次证明,在中国,权威丧失将是最大的祸患。别的不说,这座现代化的生物试验基地,从修建到目前的维持,那可不是一点点小钱可以做到的,如果合先生有了意外,这座基地就会迅速解体荒废,若干年后只能成为脑残驴友的探险之所,一个不毛之地。”
我现在才明白,这座基地,如此大的手笔,都是仰赖合先生的资源。他之所以能拿出这么大一笔钱来投资到这座基地,肯定不是炼毒那么简单。合先生用现代化的手段配合传统玄术,他在寻找一条长生之路。
李大民说得对,别看合先生垂垂老矣,行动不便脑子糊涂,但是他站在风暴口,无数利益集团的平衡处,只要他活着,都不用太活,哪怕浑身都插着管子,只要有口气在,就会让局面平稳下去。有很多人希望合先生死,可也有更多的人希望他活着。
这座试验基地,即使合先生不掏钱也会有很多站在他背后的人来投资修建,庞大的资金资源只为了保证一件事,让合先生继续活下去!
李大民看我:“合先生如果往生了,那我也完了,这里的一切也都完了。为了能让他活着,我会不择手段,做大事不拘小节。再说说李少君,为什么要花费那么多年来寻找他的骨骸呢?因为传说这位仁兄不但成仙,而且还掌握了长生的秘密。可惜我不是仙人,无法解读他头骨的秘密,幸好有了小离。”
苏离苦笑:“师父,我在这里静听了很久,除了能进入声音的幻境,实在也提供不了多余的线索。”
李大民嘴角忽然露出阴恻恻的笑:“现在,我终于找到了能解读仙人头骨的人。彼岸香三号是我们最新的计划,它不单单是普通丹药,更是能够让人长生的高丹。我们之所以一直没有研究开发出来,就因为无法解读仙人头骨里的关键秘密。刚才下面的人报告,能解读仙人头骨的人找到了,只要他把头骨里的关键信息解读出来,我在用活体进行培育,成功的可能性就非常非常大。”
听到活体,我赶紧问:“如果那个人解读出头骨信息,你们就要在我身上进行培育实验?”
李大民说:“放心吧,你不会死的,你的炉鼎很特殊,适合进行高丹炼制。你也不会有什么痛苦。一旦能够成功炼制出第一丸丹药,我们就会想办法进行批量生产。毕竟只靠你唯一一个‘反应室’进行炼丹,不可确定性的因素太多。”
这里的一切都超出了我的常识,感觉进了这地方,就像在走钢丝。
他们把我送回病房,有医生和护士照顾我。反正也走不了,我索性踏实下来。我属于整个开发流程的最后一环,没有前面那个人解读信息,就轮不到我这里。我暗暗盼望,那个人可千万别解读出来。
第二天没人理我,我溜溜达达刚出病房,就让看门的护士有礼貌地劝回去。出不了病房,我只能没事翻翻报纸看看书,他们对我照顾无微不至,好吃好喝供养着。
一连三天,我都呆在病房里,哪也不能去。李大民和苏离也没露面,不知忙什么去了,我像是被人遗忘了。
到了第四天,我已经万念俱灰,正在昏昏睡觉的时候,李大民把我推醒:“跟我去见一个人。”
我擦擦眼,心想是谁啊,难道是合先生?虽然想不出合先生见我的理由,可还是紧张得心都快跳出来。
我穿着一身病服,跟着李大民上了电瓶车,呜呜开着,从专用道进入专用电梯。李大民按了最下面一个钮,电梯开始缓缓运行,向地下开去。
我有点心惊肉跳,这里就已经在地下了,虽然不知多少米,但我有感觉,肯定很深很深。而现在电梯居然还在向下,运行时间这么长,我们到底会去哪?在地下这么深的距离,又会是去见什么人呢?
我正想着,“叮”一声,电梯停了,李大民开着电瓶车拉我出来,沿着一条漆黑的走廊往前走。这个走廊完全金属制成,头上点着昏暗的灯光,映射着周围的环境极为阴森。
走到一处房间时,我看到门口站着两个黑衣人,他们冲着李大民点点头,打开门。
李大民示意我下车,走进大门,里面是很大的房间,空空荡荡,粗糙的金属墙壁。房间一角放着一张桌子,有四个大汉正在打麻将。
看到李大民来了,他们赶紧站起来,一起点头哈腰:“李大师。”
“还没说呢?”李大民淡淡地问。
“这小子嘴硬得很,什么手段都上了,就是不说。”其中一个大汉道。
李大民转过头看我:“罗稻,一会儿见到那个人,你劝劝他,和我们配合。如果你再说不动他,我们就要采取特别措施了。”
“……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莫名其妙。
李大民说:“我们找到了能够解读仙家信息的人,可是他拒不配合,使我们所有的计划都被迫搁浅,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是许多人的事,必须要让他开口!这个人是你的朋友,我相信他能听你的。”
我心怦怦乱跳,难道他们把解铃抓来了?!
这可怎么办?阵引央才。
我脑子乱成了一锅粥,就在这时,里面房间的门打开,李大民做了个请进的手势。他瘦瘦的脸上面无表情,眼神却极是阴森。
我深吸口气,慢慢走进去。房间很小,空空的,地面中央有一根水泥柱,柱子上捆着一个人。这个人被粗绳捆了很多道,绳子打得死结。他垂头坐在地上,身下是一滩滩血迹。
看到这个人,我马上判断出,并不是解铃。李大民说他是我的朋友,会是谁呢?
我不敢走过去,蹲在不远处看,也不敢出声叫他。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可能过了六七分钟,那个人醒了,缓缓抬起头。
我一看到他的模样,马上惊叫:“赵癞!”
眼前这个人正是赵辰,他脸上身上全是伤痕,皮开肉绽,焗油的头发都赶了粘,那样子活活就像个抓进渣滓洞饱经折磨的犯人。
我赶忙冲过去,就要解绳子。
赵癞看看我,忽然笑了:“罗稻,没想到我们在这里还能再遇见。我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你胡说什么!我要放你走。”
赵癞笑着摇摇头:“你怎么还那么幼稚,进了这个地方怎么可能再出的去。现在这个房间里就有不下五个摄像头。”
我停下手,看他这个样子,忽然悲从中来,眼圈红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为什么打你?”
“你不知道吗?”赵癞非常冷静,甚至说冷静过了头,脸上是淡漠和麻木。
没等我说话,他便说道:“稻子,知道我是怎么抓进来的吗?”
“怎么?”我急切地问。
赵癞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我是让俏俏出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