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太太直接从炕上跳下来，扯着张公子就往外推。
“你这老太婆快松手，撕坏了我家公子的衣裳你赔得起吗？”
几个小厮回过神后，立即上前去解救张公子。
也正是小厮这话，让张公子想起自己的证据来。
拉扯间，张公子已经被推到了院子里。
“呸！”
“恶心人的东西，还想娶我家锦婳，那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照照镜子！”
“赶紧滚，像你们这种人被打出门也是活该！”
程老太太一口老痰吐在了护主的小厮身上，骂人的嗓门极大。
本就有好信的人趴在墙头上看热闹，这会不禁好奇程老太太咋变脸这么快。
“程老太太，这是咋回事啊？这又是哪门子的富贵亲戚，咋还舍得赶走了呢？”
“不对啊，你们老程家不就指望着锦婳能嫁个富贵人家吗？这都上门来求亲了，咋还给撵走了呢？”
围观的人多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在程虎要抢走作坊的时候，几乎全村都和老程家为敌了。
“你们都闭嘴，这是我们老程家的事，和你们有啥关系？”
“咸吃萝卜淡操心，把自家管好了就成了，也不怕哪年年景不好再饿死几个多事的！”
程老太太恶毒的骂道，气的不少人都变了脸色。
可也有那不在乎程老太太一句话，反而问向张公子，“这位公子看着就是富贵人家，到底是咋回事说出来给大家伙听听，也好给你评个理不是？”
刚刚从程老太太的手里自由了的张公子，急忙往大门口那边跑，手里还拿着一只女子的衣袖，大喊道：“我冤枉啊！”
“是他们家的孙女整日缠着我，从我这得的衣裳、首饰就有几百两，还不算下馆子的。”
“可今天那小娘们也不知道发啥风，一听我说要找媒人提亲就翻脸不认人。我一生气就让她把东西还给我，这不拉扯的时候就把她的袖子给扯下来了，那白花花的胳膊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看了。”
张公子这话说的三分真，偏偏有证据在手，村里人就信了七分。
“公子看了锦婳的身子，也来求娶了，这咋还成仇了呢？”有人问道。
张公子一跺脚，扬起一股尘土，呛的他自己连连咳嗽，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是她程锦婳看不上我，现在又不是我一个人看光了她，娶回去做正室不是丢了我们张家的面子？”
“哼！我肯纳妾都是看在她长得还不错的份儿上，等明儿镇上传开了，我看她咋还有脸做人！”
在被程老太太骂的时候，张公子对程锦婳的不满又升级了。
有这么不懂规矩的奶奶，张公子可不认为家教会好，真的把程锦婳纳回去也是后宅不宁。
且张家的条件如何，张公子自己心里清楚，他还没胆子去惹秀才的妹妹，万一程山能更进一步呢？
村里人一听便炸开了锅，有议论怪不得每次见到程锦婳都是新衣裳还有新首饰的，原来是勾搭男人得来的。
但更多人担心的是程锦婳在镇上坏了名声，会不会连累整个下洼村的闺女。
“程老太太，这事要是真的，你们家可得给村里一个说法！”
“可不是，你们家想要攀高枝，愿意花银子供闺女去念女学是你们家的事。可村里的闺女都是踏踏实实过日子的人，可不能被你们家锦婳给牵连了名声！”
气还没出完的程老太太，顿时骂起问话的村民来，一时间对骂的场面根本停不下来。
张公子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
趁着众人闹腾，赶紧带着下人离开，走出去好远才想起来雇的马车还留在村子里呢。
“赶紧叫车夫跟上来，想让本公子走回去不成？”
张公子一巴掌拍在小厮背后，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嘟囔道：“真是吓人，都说泼妇骂街，我今儿算是开眼界了。”
几个小厮齐齐点头，以往他们看到的那些，比起程老太太和村民们对骂的场面，真的是小巫见大巫了。
程锦婳的事情持续发酵了好几天，镇上几乎没人不知道她被张公子轻薄了的事，恼的程锦婳出门就被人指指点点，连女学都不敢去。
村里有人特意上镇上打听，听了好几个版本，但相同的都是程锦婳被好多个男人看到了身子。
甚至还有更夸张的说法，把杨三娘说有好几位公子陪程锦婳去买过点心的事，说成了程锦婳早就没了清白，会搬到镇子上住就是为了款待那些恩客。
好吧，把程锦婳说成是暗娼，这一点是超出程宁的预料的，但结果她乐意看到。
“奶，都是程二丫那贱丫头害我！”
“镇上我待不下去了，奶给我拿些银子，让我去府城找大哥吧。那边也有女学，有钱的公子也更多，总比留下来被迫嫁给那死胖子做妾好！”
“奶就再疼我一次，张家那破落户我就算嫁过去也帮不了家里啥，何况是做妾啊！”
程锦婳早已哭的眼睛红肿，根本看不出她原本的容貌。
程老太太没有立即松口，家里根本供不起两个在府城念书的人。
“要不你先去你姑那躲些日子，这事得你爹和你大哥做主。”
“不是奶不心疼你，家里实在是供不起两个人去府城念书了！”
程老太太这话是实话，也是为程锦婳考虑。
可程锦婳根本听不进去，只认为是程老太太偏心，差点脱口而出‘那就让大哥回来’的话。
好在程锦婳还有两分理智，委屈的道：“我听奶的。是孙女给家里惹麻烦了，可镇上我是待不下去了，要是现在就放弃，这么多年的花销都白瞎了。”
一句话说中程老太太的心坎里，对程锦婳有些许不满也被打散了。
“奶知道你心里是向着家里的，你赶紧收拾东西，奶送你过去。你姑懂的多，兴许能给个主意。”
程老太太不敢应承，但让她放弃程锦婳是真的不甘心。
却说程宁让人给家里捎了个信儿，这两日都没有回村去，每日就跟着张生安排的人，看他们如何教训张公子。
“打蛇打七寸，每天浪费功夫在这种人身上，程二丫你是闲得慌？”
九山忽然出现在程宁身后，带着几分讥讽的道。
“你的伤好了？”
这两日程宁倒是去看过九山，但心情不好的她不愿意搭理人，只对修理张公子感兴趣。
也是张公子毅力过人，一天挨揍好几遍，那张脸都肿成猪头了还是坚持出门。
“一点皮肉伤，就是伤口太长有点吓人，也是你给的药够好。”
意味深长的看了程宁一眼，见她的视线就没从胡同里离开，九山凑近她耳边，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张家的家产虽然被败了不少，但手里的田地还没动过，都是连片的上等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