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长子,程树有他自己的压力,是对整个三房的担当。
“奶叫我来,到底想说啥?我得去给林子送饭呢。”
程树心里装着事,也不愿意和程老太说太多,主要是对这个偏心的奶奶没多少亲情在。
“晚吃一会还能饿死人咋地?”
程老太太哼了一声,又道:“你爹不是在作坊里做工吗?只要你能把方子拿给我,奶就出银子给你去村长家提亲。”
“奶!偷方子是要赔银子的,就是把我们一家子都卖了也赔不起!”程树大喊道。
“嚷嚷啥?”
“作坊里那么多人,你就是把方子给我,谁能知道是你拿到的?做事的是你爹,只要他不知道咋回事,还怕会说漏嘴?”
“程树,你到底想不想娶兰花?村长家可是在给她相看呢,再拖下去你就更没戏了。”
程老太太最后一句话,无疑是打在程树胸口上的重锤。
“……”
神色挣扎的看着程老太太,程树知道自己应该拒绝,否则对不起二房对他们一家的照顾。
可程老太太说的也是实情,三房和村长家的差距太大,他想娶兰花根本不可能。
“我……”
程树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理智和情感在较劲儿,一直到离开的时候也没给程老太太一个准信。
“呸!”
“没出息的东西,咋就是我亲孙子呢?有银子都不挣,和老三一样是个不长脑子的!还好我大孙子争气,要不非得被这一窝子给气死!”
程老太太骂了几句,急忙往程锦婳的屋里去,进屋的时候便换上了一张笑脸,“大孙女你就擎好吧,程树只要心里有兰花,这事就能办妥当了!”
正在对镜描妆的程锦婳,闻言露出浅笑来,那张本就有几分媚色的脸,像是花朵遇到了雨水滋养一般,竟又添了几分妩媚。
“奶奶办事我放心,这边的事就交给奶奶了。不管是从谁那买到的方子都成,回头我拿出去卖了,至少能值几千两银子,到时候咱们也去城里买房子,再给奶买两个小丫头伺候着。”
程锦婳许下让程老太太乐不可支的承诺,然而笑意并未达眼底。
为了能有银子买想要的衣裳和首饰,和那些富家小姐相聚的时候不丢人,程锦婳经常要应付那些有钱的公子哥和老爷们。
还好能仗着程山尚算有前途,镇上那些有点银子的人也不敢真的对程锦婳怎样,但拉拉小手一类的便宜还是沾的。
尤其是那个黄老爷,最近对程锦婳的攻势让她害怕,再这么下去迟早要出事,她才会铤而走险,要断了程宁的财路。
程锦婳不会承认,她是看到程宁在镇上住着大院子,还买得起下人才嫉妒,总之程家的闺女日子好过,那就该是她程锦婳,而不该是别人,尤其是二房的人。
并不知道又有人算计自己的程宁,此刻正在接待香草一家人。
得知李金那日没有毁了程大丫,竟然想要对香草下手,莫说二房的人如何气愤,李老太更是椎心顿足的喊着作孽。
“我这就去打死那个畜生!”
李有根气的站起身往外走,要不是程宁拦的及时,估计想追上他都难。
“姥爷去揍李金一顿,我听着就觉得解气!”
“可这样一来,村里人就知道李金干了啥事,要香草咋办?”
程宁心里憋着一团火,可她不得不顾虑这个时代对女子的不公。
李有根像是被泼了一盆凉水,脚下生了根似的动弹不了。
“香草啊,是李奶奶对不住你啊!要不是我惦记那个畜生,就不会有后来的事!”
“还好你啥事没有,要不然李奶奶哪还有脸活着!”
李老太是真的觉得对不起香草,要不是腿脚不好,非得下跪赔不是不可。
名声是女子的命,李金就是仗着这点才敢翻墙要钻进香草的屋。
要不是香草哥哥回家修锄头,香草要么就是吊死了事,要么就只能嫁给李金了。
这种事,女子总是吃亏那个,是说不清的。
“李婶子,这和你有啥关系?我看都是李杨氏出的主意,这事我和她没完!”
香草娘恨恨的说着,倒不是无赖的人。
活泼爱闹的香草,此刻蔫吧的坐在那,让人看了心疼。
程李氏抹着眼泪道:“香草娘,我做姑娘那会咱们就认识。家里也没有外人,你就放心的让香草住在这,不会亏着她的。”
再多的歉意,也比不上对香草心理上造成的伤害,还可能会名誉有损,程李氏这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安慰了。
毕竟事情不是发生在自家人身上,可作恶的人却是自家亲戚,理亏的很。
“大云啊,我们这也是没法子了。倒是想把香草送到她姑那去,可她姑那个妯娌也不是好东西,这才想着让香草来你家住些日子。”
“我家闺女旁的不敢说,就是能干,她在这的口粮我们会拿,啥活只管让她干,别见外了。”
香草娘觉得麻烦了二房,也是很不好意思的。
两家人又坐在一起说了会话,香草娘急着在天黑前回家,两口子又叮嘱了香草一通才离开。
二房的房间不少,姐妹几个都邀请香草一起住,最后香草选择和兰花住在一起,一个人她是真的害怕。
“二丫,你是不是想收拾李金?”
各屋都熄了灯之后,程大丫却敲开了程宁的房门,开门见山的问道。
“大姐觉着李金那样的祸害留着,就不会继续害人了吗?”
“先是打你的主意,再是香草,下回又是谁?”
程宁倒是没瞒着自己的想法,但也不会主动和家里人说。
“就怕李金出事才是没完没了,总不能把大……他们一家子都收拾了吧?”程大丫叹道。
都收拾了又能咋地?程宁心道。
“大姐放心,我有分寸的。至少在香草出嫁前,我不想闹出大动静了,要不然风言风语的也够香草受的。”
“这事大姐就别管了,往后出门一定记着带个人,那种人啥事都干得出来。”
程宁心里有主意,已经连累了香草一次,决不能再来一回,否则就真的太对不住这个爽快的小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