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老侯爷几句描述,苏郁璃已经可以想象到,长公主到底遭受了何种非人的折磨。
真的很难想象,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没有任何希望的日子,长公主是如何独自一人熬过来的。
仅仅依靠着,自己对心中少年郎的承诺,即便卑微而痛苦,也要活着。
默默流下泪来,想起初到月华别院的时候。
“我第一次来,见到长公主,那时,也是冬日,整个别院毫无生气,犹如一滩死水般。
公主戴着面纱,坐在院子的秋千上,整个别院除了风声,树叶声,没有一点声音。
那时我心中有一个大逆不道的想法,我觉得秋千上的,不是活人,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夫人听到苏郁璃的话,刚刚止住的眼泪,又开了闸。
“夫人,夫人您安心,现在公主已经好多了,她还答应,陪我去看打铁花呢。”苏郁璃赶忙安慰,这么大年纪了,别哭出问题,这大过年的。
“我知道,琛儿是长公主心里的伤,苏姑娘画出了琛儿的画像,于公主而言,就是救了她。
也救了我,这么多年,心中一直思念儿子,想着早些去那边陪儿子的,又放心不下这一大家子。”
老侯爷皱眉,“夫人莫要胡言。”
“夫人,人都要朝前看的,故去的人,也不希望活着的人痛苦,为了将军能安心,夫人也该好生保重身体。
长公主如今已经好了许多,以后也会越来越好的,夫人放心。”
老夫人叹了口气,又想起公主那遍布疤痕的脸,眼眶一酸,眼泪又下来,“安禾很漂亮的,和先皇后很像,非常漂亮。
小脸圆嘟嘟的,冬日里,寒风一吹,就红扑扑。
可她从不嫌冷,热情似火,像个小太阳。
这么好的孩子,老天怎么忍心啊,她本来应该拥有光明灿烂的人生,儿女绕膝,夫君疼爱,可如今,伤了身子,毁了容貌,孤身一人。”
是啊,苏郁璃也想问问老天,你瞧瞧你都做了什么呀,为什么有情人不能相守,为什么要一个女子去承受这些。
老天不能回答,如果回答,只怕也就是一句,这都是命,是命运的安排,命运的不公。
安慰好老夫人,洛璟年亲自将二位送回去休息,苏郁璃一个人站在院中,看着天上的月亮,好吧,这个时候,没有月亮。
第二天,袁家几人就坐着马车离开了。
苏郁璃和洛璟年陪长公主用过午膳,下午也离开了。
“瞧你从昨晚心情就不好。”路上,洛璟年看出苏郁璃一直恹恹的。
“嗯,想起公主,心里就不舒服。和亲?呵呵,唉~”长长的叹了口气。
其实现代是没有和亲了,但是富人之间,还是有联姻一说,用儿女的婚事,将两家的生意捆绑。
只不过古代的和亲,是为了国与国之间的和平,现代的联姻,是家与家的利益。
都是牺牲,也好像有些不同,现代心大的,夫妻双方还能各玩各的,古代就不行了。
管你是不是公主,嫁了人,就得守着一个男人,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只能从一而终,呵呵,这个狗屁的时代啊。
府里已经张灯结彩,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喜气洋洋的笑容,被氛围感染,苏郁璃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
除夕当日,一出房门,一院子的红衣姑娘,头上还绑着红绸缎,可是喜庆极了。
一起吃过饭,凑在一起玩儿了一天,苏郁璃哄了一天的孩子,抱着小阿凝不松手。
大嫂打趣苏郁璃,“瞧你这么喜欢孩子,还是让母亲和祖母将日子选的近一些,早些成婚,你也自己生一个。”
苏郁璃红了脸,抱着阿凝,朝嫂嫂踢了两脚,“阿凝,踢她,坏坏。”
逗得小阿凝咯咯直笑。
因为要去看打铁花,晚饭早早就吃过了,洛璟姝拉着苏郁璃出了门。
前一天,长公主就派人来告知,已经订好了位置。
打铁花的表演四周,围着半人高的高台,高台上有座位,三面是普通坐位,随便,不用预定,谁占到好位置就是谁的。
还有一面,全都用纱幔和帘子隔成一间间的小隔间,里面摆了桌椅,还有瓜果茶水一类的,这个需要花钱预定,而且抢手到,有钱都不一定订的上。
当然,长公主出面,就没有订不上的。
洛璟姝知道苏郁璃说服了长公主一同看打铁花,兴奋了好几日,精心打扮,生怕在长公主面前失了礼。
马车上,苏郁璃又叮嘱了一遍,不要暴露公主身份,公主会戴面纱,不要好奇,不要盯着看。
洛璟姝头都点的不耐烦了,“阿竹姐姐,我未来的好二嫂,你说的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你把我当什么了,也太高看我了吧。
那是长公主诶,你借给我一千个胆子,我也不敢盯着长公主看啊,长公主一个眼神,我都能自戳双目,担心太多余了。”
苏郁璃戳了她胳膊一下,“你啊,窝里横。”
“对对对,我就是窝里横,怎么样,你打我呀。”
“嘿,你这欠儿嗖的样跟谁学的,回去就告诉伯母,给你来一顿小棍儿溜。”
洛璟姝举起双手,“我错了。”
“认错速度倒是挺快,这态度我瞧着还差点意思。”
俩人打闹着,已经到了地方,下了马车,朝专门的通道走去,报了号码,有人带着走到隔间。
长公主已经在了,苏郁璃拉着已经开始颤抖的洛璟姝福身行礼,在洛璟姝要出声的瞬间,苏郁璃一把捂住她的嘴。
说了不要暴露公主身份,行礼就行了,嘴巴就不要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