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湖制置使吕文焕让人搬出来的正是两轮厢车!
只不过是模型,缩小了很多,是具体而微者罢了。
文天祥大喜道:“有此物,北伐可成矣!”
“谈何容易!此物笨重不堪,若用马拉,白白浪费马力,若用人拉,至少要有上六人!
我大宋先前不用此物来战金狗们是有道理的------只因那车阵有诸多缺陷,使用环境有限不说,它怕火攻或是单一的步兵死命攻击!
用张岛主的话说,它严重缺乏机动性,被动挨打,容易被敌四面包围,即便获胜也难以追击残敌,用在短距离防守尚可------用于北伐则多有不便。
来人啊,拿我四轮车堡来!”
京湖制置使吕文焕此时正在兴头上,他便把自己的秘密武器拿了出来。
其实就是一个四轮大马车的模型,不仅那车厢上镶了铁皮,连车轮子上也镶了------吕文焕得意地把那大马车的车顶打开又放下,放下又打开,然后在那打开的车顶上抽拉开三个小小的窗口。
文天祥顿时看明白了,那打开的车顶可以当成掩板,那小小的窗口可以用来射箭弩或是火铳!
此物绝对比两轮厢车好用!
文天祥当然也知道那四轮大马车的方便,只不过在赣州时,大多都是用驴子拉。
文天祥满脸笑意,说:“用此物北伐必然成功!!”
京湖制置使吕文焕轻轻摇了摇头,他举起两个手指说:“有两件事还不妥。一是那大车的轴承,非得是流求岛产出的最好,我曾让我的工匠们打制,结果行不过百里。
没有那轴承不,大车过于笨重!
第二件事便是那战马------一辆车便要用上四匹,可我大宋缺马啊!”
京湖制置使吕文焕笑着看到文天祥满脸的失望,又补充说:“不过,那流求岛的张岛主答应过我,半年后便可以为我提供二百辆带有杜仲胶带的车轮和轴承,其余部分,我已经令人打制了------可是八百匹战马啊,不是说有就有的!”
文天祥忽然想到了什么,说:“我在那《流求时报》上看过,流求岛在济州岛养马已经近万匹,卖我大宋几千匹不应成问题吧?”
京湖制置使吕文焕笑了,说:“那大多是马驹,非得等上一两年才可以使用,连流求岛自己都缺战马,如何能轻易卖我------换成我大宋也不会如此。”
文天祥叹息道:“阁下雄兵与流求卫队相比如何?!”
京湖制置使吕文焕马上摇头了说:“无法相比!------若是举大宋之力,恐怕也不行-----他们的战船远比我大宋强大。
前几个月,他们派来一艘冒着黑烟的海船,一路逆流而上,运来煤油等货物。
我见那船速差不多如我帆船顺流而下了!!”
两人一时间都沉默不语。
京湖制置使吕文焕忽然站了起来,他唰的一声拉开帐内的一个帷幕,后面现出一张巨型世界地图------当然仍是张岛主让人放出的那份地图。
文天祥看到那上面还用红绿蓝黄等四种颜色涂上的数十条线段。
“履善,你且来看,那红色标出的州县都是我大宋所有;那蓝色标出的地方都是流求岛所占据的地方;绿色是鞑靼强盗们的;黄色嘛,那是海外荒蛮之地。”
文天祥双目略有能近视不能远视之疾,曾经为此询问过名医,那名医答道:
“能近视不能远视者,阳气不足,阴气有余,乃气虚而血盛也。血盛阴火有余也,气虚者元气虚弱也。”
结果喝了一年多药汤,丝毫作用没有------幸好也不太重,就没有当回事情。
他靠上前,眯着眼用力看去。
只见大宋被那鞑靼强盗所占之地压得死死的------收复了那大理国地区还算少了一方压力。
那流求岛的地方倒是有趣,除了山东地区一块外,其余基本都是一些蓝点!
那蓝点东起济州岛,向着西南一路走去,五六蓝点便到了那天竺------然后再向西去,一直到了那个什么埃及地区。
京湖制置使吕文焕感叹道:“我大宋无心于海洋,那流求岛无心于大陆------那海外可不失肥沃之地呢!”
文天祥重重地点头认可,他当然知道香料是从哪里来的,为何现在越来越便宜了,而且一些寻常百姓之家也可以常用的原因。
这些事情,《流求时报》上都有过介绍。
京湖制置使吕文焕在他身后悠悠地说:“履善,你还想去独立北伐否?”
文天祥沉思良久,说:“不可行。新赤眉军和新瓦岗寨军毕竟是草莽英雄-----连阁下之雄兵一时间都不能与鞑靼人正面交锋------”
这意思很明显了------我手下那些手提哨棒的乡勇简直是去送死。
京湖制置使吕文焕悠然的捋着胡子,说:“履善,你看我襄阳城如何?”
“城池高大坚固不亚于临安,城内民生远比赣州繁华,商民安居兵业,雄兵锐不可挡!”
“呵呵呵呵------那么履善欲往何处?”
京湖制置使吕文焕的意思太明显了,他想收文天祥做幕僚------很难有书生如他一般有见识。
别的不说,京湖制置使吕文焕绝对同意文天祥提出的联合马穆留克王朝,共同攻打鞑靼强盗集团的看法。
文天祥想都没有想,他手指着流求岛说:“我欲前往,愿借阁下海船出海!”
京湖制置使吕文焕尴尬地咳嗽了几声,说:“------履善,如何有此念头?!”
文天祥一脸正气地说:“我听闻那流求岛的张岛主可以任意卖商民四轮大马车,又坐拥万匹战马------如何能只图利益,延误我大宋北伐之战?!
我此次前往,必以大义说之-----阁下且等我消息!”
京湖制置使吕文焕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唾沫,有些恼火。
他知道文天祥不可能知道吕氏军事集团与新赤眉军与新瓦岗寨军的关系,也不可能知道他们与流求岛千丝万缕的联系------这家伙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竟然似个愣头青!
他深深地明白了大宋政府不愿意重用辛弃疾那样的文人的原因了------他们都是一路货色,不守自己的本职工作,总想越界行事!
京湖制置使吕文焕一下子就没有了收纳之心,要是留他在自己身边,谁知道他到时候能做出什么意外的事情呢!
不是想找张岛主嘛?去吧,那个人可是一个真正的商人------到时候看看你的大义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