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弟不敢!”
他这番话说完,多尔衮竟直接从马背上跳了下去,跪在地上深深的把头埋藏起来,虽然他抱着拳,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的身体,似乎在颤抖。
没错,他的身体就是在颤抖!
因为多尔衮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自己的母亲,阿巴亥被皇太极逼死的场景!
兄弟?天下?
那个时候若不是你为了这大汗的位置,母亲又如何会被殉葬?事到如今你却说这些混账话,在骗鬼吗?
我多尔衮知道,你皇太极之所以这么说,还不就是看重了我的兵略吗?哼,你真该不会以为,我还是当年的那个孩子吧!
“十四弟!”
皇太极在马背上,瞄着跪在地上的多尔衮,似笑非笑的模样,让还在他身后的鳌拜,竟不由自主的背脊发凉。
小东西,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这普天之下还有你不敢做的事?眼下你掌管着两白旗,可是你觊觎的确是我的镶黄旗,好小子我杀了你母亲,你却还能如此,这等卧薪尝胆的态势,真叫人感动。
可你却不该在我面前演戏!
“十四弟,你快起来!这是在关内,切莫不可如此啊。”心念如此,皇太极眼睛转了转,丢了一句话给他,直接转向鳌拜吩咐起来,“怎么样,之前要你去做的安排,都做好了吗?”
“回大汗的话,都设计好了眼下那个杨肇基,就在天源道上驻扎,而且他手下……哼哼,根本没有多少兵丁。”
鳌拜说着,脸上露出了十分的不屑,“大汗,恕臣说句不该说的话,那个杨肇基算什么东西一路上我都憋在心里,就凭他也当得起大汗亲自莅临吗?索尼大人说他要去辽东关外,解救马世龙,这不是鸡蛋碰石头吗?”
“哈哈哈!”
瞧着鳌拜的模样,皇太极放肆的笑了,“我知道你一向看不起他们,但是和咱们不一样,大明的将领,善用谋略,难道你忘了,五月份的时候,阿敏他们不就是被这个人打败的吗?永平还不都是他从咱们手里抢回去的?守护京师,被崇祯那个小儿,称之为‘真将军’,这个人不简单的。”
“可他最后不还是败在了十四爷的手中吗?”说着,鳌拜指了指那边正低头不语的多尔衮。
“你说的没错,杨肇基的确败给了十四弟,可十四弟不是也没能斩杀他吗?还让他囫囵个的回到了直隶,所以说……”
言及此处,皇太极故意顿了一下,瞄了多尔衮一眼,轻哼着往下继续,“这个人还是很有用的,我很看好的。”
“末将明白了……”
鳌拜点点头,不再往下说了,讲真他新在心里多少有点不太舒服,因为自己没有想到,大汗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揭多尔衮的短儿。
当处杨肇基在滦州击败了二贝勒阿敏之后,就一直驻兵滦州,后来因为迁安一战才不得已调兵助战,拿下迁安后,正准备从永平进军追击阿敏的时候,被多尔衮带兵拦截,之后力战不敌,方才退回关内。
虽然那一战多尔衮获胜了,可是他却也因为杨肇基的谋略,丢失了三千石粮草,以及六百多匹战马,所以多尔衮认为那是自己的一个耻辱!
果不其然,皇太极真么一说法,多尔衮的脸色瞬间铁青起来,眯眯着眼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能看到他攥着马缰的手,越发用力,后面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无论是多尔衮的愤怒,还是鳌拜的尴尬晃错,这一切都看在皇太极的眼中,稍稍顿了顿,他忽然一笑,在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冲鳌拜吩咐起来,“放出猎隼传信,通知你的手下,让他们做多准备,今天晚上,我要见到杨肇基!”
“喳!!”
鳌拜应了一声,放出早就准备好的猎隼,之后在前方引路,带着两个人逐渐消失在茫茫天幕之下……
另外一边,皇太极此行的目标,也是当今的大将军、左都督杨肇基,正在自己的军营中,冲着一张地图发愣。
别看他是世袭得官,可这位爷绝逼是位硬核成员,平定白莲教时一战功成,之后又镇守大同,进入崇祯年间,加官锦衣卫,一路申升迁,可以说全都是靠着自己的那些战功累计的。
他今年才五十岁,但三十多年的征战,风霜雨雪磨练之下,他早已是须发尽白,虽然是武将,可是劳累,让他的身体非常瘦弱,而这位爷为了不影响自己指挥作战,特意的叫人在铠甲外面,勒了一条牛皮筋带,以免甲胄宽大,行动不便。
此刻杨肇基面前的地图,上面绘制的正是关外,马世龙大人的所在位置,他的兵马,此刻据守在一处无名山谷中,虽然地理位置上不错,可是周四线都有辽东大军,想要突破进去,难比登天,但自己又不能放任自流,如果任由辽东大军把马世龙灭了,那可谓是折断了大明的一条臂膀!
而就在他发愣思考的时候,忽然一位少年将军,从他的营帐外走了进来,行色匆匆,似乎非常着急的模样……
那少年将军走进营帐,还未开口,忽然的杨肇基就闷哼了一声,表现出十分的不满,“你小子慌里慌张的干什么?别忘了军营的规矩,不然的话,军法无情!”
“是!”
少年人被他说的一怔,赶忙着一甩头,跪倒在地,“启禀将军,末将有事禀报!”
“起来吧。”
“是。”
少年将军这才长出了口气,起身来到他身旁,仔细的汇报着,“将军,辽东刚刚传来的战报,马世龙大人他……”
“他怎么了?!”
便是杨肇基这种身经百战的将领,此刻也不觉紧张起来,皱着眉头,一直凝视着他,肃穆非常。
少年人不敢耽搁,立时作答,“将军宽心,辽东消息,马世龙大人已经带领他的军队,从受困的山谷后方一处峭壁上,连夜攀爬,突围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