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准备一下!”
之前去顺天府报案的,就是钱是爹本人,他来到这里也不过是为了等着顺天府的差人,可是这一次,他看的很清楚,来的都是一群丘八。
那可不是好兆头!
常言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对于这个说法,钱是爹十分迷信,他真的害怕这群丘八,是来抢夺自己所剩粮米的。
别看钱是爹没有问话,但他却常以半个文人自居。
之前在生意上,一旦遇到不顺心的时候,他总会对外人说,自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他不知道墨菲法则是什么,可有些话重复的多了,也许就会变成现实。
钱是爹很担心,今天就是自己的报复来了。
“大家都小心一点,等一下要是那些丘八众讲道理,或不是冲着咱们来的还则罢了,要不然今天就算是死,也得保住这些东西,这可是咱们的命根子啊!”
既然发生了昨天事情,钱是爹首要任务,当然是止损,所以他几乎是耗尽了自己所有的能力,把一切可以请来的,能够完全听从自己调遣的人,全都找了过来。
此时此刻,汇聚在这里的,大概有两百多人,全都是他的心腹手下。
钱是爹也想明白了,自己今天要真是秀才遇到兵了,那不好意思,今天就来上一场疯狂,反正现在赔了那么多钱,自己也早就不想活了!
“东家,您就放心吧!”
之前,笔书记因为运气,没有被朱大皇帝杀掉,但是他在钱是爹面前这个脸,可是丢尽了。
别看钱是爹没有什么文化,但是这个人江湖上那一套东西懂得非常透彻,他明白,这一次笔书记的铩羽,并非是因为他无能,连自己派出去拿粮食的马队都被人家捎带手给收拾了,能说笔书记不卖力吗?
所以他非但没有惩罚他,反而还给了他很大一笔赏金,说这是给他的安家费。
这三个字,只要是道上混过的都明白是什么意思,钱是爹,这是在买他的命!
笔书记出于对老板的惭愧,以及对金钱的迫切需要,他接受了这笔馈赠,当然也将自己的性命出卖。
他很清楚,从自己接下那些钱开始,之后的每一天,自己都不再是为自己而活。
他甘心吗?
他不甘心!
所以他要极力表现自己,直到自己拥有了可以“赎身”的资格。
道上的“赎身”并非是把自己给买出来,而是要将自己的地位提升上去,等到人家不能失去你的时候,自然而然的你的命,也就重回自己手中。
笔书记急于这样做,所以此刻他非常兴奋,“今天不管是谁来,只要玩蛮的,咱们愣着来,管他是谁,谁来杀谁!”
“说的好!”
钱是爹非常满意的冲他点了点头,也就在此刻,那些兵甲以至众人面前。
“你们,可是京城钱老板的人吗?”一个领头的武官,蛮横又无礼的喝闻起来。
钱是爹没有说话,答话的,是笔书记,他上下打量了武官一边,抽着鼻子问,“我们就是,这位官爷有何指教?”
“指教没有,咱们是顺天府的人,你们不是报案说被抢劫了吗?咱们过来看看,让你们管事的出来,顺天府尹姚大人来了!”
“哎!”
一听姚成名号,钱是爹直接从后面钻了出来,满脸赔笑的上前作揖,“各位官爷!各位官爷辛苦了,在下就是钱老板,京师中嘉禾粮仓的东家。”
“钱老板,又见面了啊。”
钱是爹现身的同时,姚成已经跨着马来到众人面前,因为知道他这个人的秉性,所以姚成并不喜欢他,非常傲然的俯瞰众人,“今天是你来报案的,我们现在来了,你如果想要找回自己的粮食,最好配合调查!”
“大人放心,在下绝对完全配合,只希望大人能够尽快破案。”说到这里,钱是爹不由自主的回头看了看仓廪,顿时伤心之意攀升而来,瞬间眼圈就红了。
“你这是干什么!”
姚成眼见如此,不由哼了哼,轻蔑之意,又添了三分,“好了,钱老板,这些人,可都是你带来的?”
姚成说着,用马鞭一指众人,不由哼了一声。
钱是爹连忙陪笑解释,“大人不要生气,在下这不是看仓廪里面损失严重,想多找点人过来,保护一下吗,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谅你不敢!”
姚成哼了哼,从马背上翻身下来,转对身旁武官吩咐,“去,叫弟兄们把所有仓廪附近地区戒严,没有我的手令,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之后再发信号,让五城兵马司的甲士,封山,本官判定,昨夜里那些人绝对没有可能直接将粮食运走,所以此刻连同盗贼和粮食,估计还在山中!”
姚成真是历害,一下子就把事态看破了七分,但是他却并不知道,别看他已经调用五城兵马司近乎千人将山林封死,可是内行厂的番子们,还是跟随着他们,悄然潜入山中,就在他释放戒严信号的同时。
他们也开始了紧张的转运工作。
山中藏匿的粮食,必须按照朱大皇帝指示的那样,运送给还在香山的吴孟明管理。
但是,无论这边怎么忙活,还在宫里看花的朱大皇帝倒是一点也不在乎,他完全相信,无论是内行厂,还是姚成这边都能把事情办好。
理由很简单,他们两家,都不是省油的灯。
只是,闲暇时光对于皇帝而言,向来非常珍惜,朱大皇帝原本以为自己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歇一歇了,哪成想还不等他一套太极拳打完,马上就来了。
一直替他练兵的李岩,今天不知道怎么竟突然登门,并且点明了无论如何,自己都要见皇帝不可!
难不成,这哥们受了什么刺激吗?
朱大皇帝在听过王承恩汇报之后,稍稍犹豫了一下,方才点头,只是就在王承恩要出去传话的时候,他还特意吩咐了一句。
“王大伴,等会你出去的时候,先别把他领进来,旁敲侧击的试探一下,看看朕这位兄弟,此次到底是为什么来的!”
王承恩闻此言,面露淡笑,一双眼睛里,神光深邃,“陛下放心,老奴一切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