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已经是贞观十五年,秦琼没有死,长孙皇后也没有死,王氏依旧在侯府闭门不出,东山县依旧是那样平静,不起波澜,只是现在的庄子上,有了一个很大的湖泊,有一条蜿蜒的小河,现在的大唐已经淘汰了所有的硬黄纸,普及了书有标点一说,还有就是,李承乾的脚,在和李泰一起出去骑马狩猎的时候崴了,在东宫休息了一个多月,这事儿被李泰好一顿冷嘲热讽,说他骑术不佳。
宣威侯府门前,一年轻人站在门口,侯府的门房是认得这个年轻人的,这年轻人接替他的父亲,已经给侯府送信送了约有五六个年头,从一开始的稚童到现在的小伙子,门房打开侧门,走了出来,对这小伙子友善的一笑:“柱子又替你爹来送信了啊。”
柱子嘿嘿一笑:“这次不但有信,还有些我爹自己晒的干货。”柱子将信件递给门房,又将肩膀上背着的竹篓拿下来,从里面拿出几个纸包,交给了门房。
那门房接过纸包,笑道:“成,替我谢谢老叔,柱子你也赶紧回吧,一会儿天可就黑了,我赶紧把信送进去。”
“好嘞,您忙就成。”柱子说道。
侯府的侧门被关上,柱子叹了口气,转身离开。给宣威侯府送信这差事是自己父亲让自己做的,一做就是五六年,但是他没有抱怨过一次,他知道这信是谁写来的,所以信一到手他就会马不停蹄的送到长安城侯府。
解开门前拴马桩上马的缰绳,柱子利落的翻身上马,策马离开了侯府。
门房关上侧门之后,拿着信件向王氏房间的方向跑去。
“夫人,小侯爷来信了~~”门房跑进了王氏的院子大声喊道。
房门被打开,王氏疾步走了出来,小欢乖乖的跟在王氏的身后,王氏接过书信,迅速的打开浏览了起来,看完之后,脸上『露』出欢喜的表情。
“夫人,小侯爷信上说什么了,看把您高兴的。”小欢站在身后微笑着说道,一隔十多年,小欢也不似当初那活泛的『性』子,渐渐的沉稳了下来。
“璟儿说,他年底之前就会回来。”王氏高兴的说道:“这一晃十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璟儿这十多年过的怎样。”
“小侯爷福大命大,自然会过的很好,夫人就不要担心了,反正小侯爷不也快回来了。”小欢说道。
王氏点点头,叹道:“是啊,总算是要回来了。”
当年玄世璟一走两三个月没消息,可是把王氏担心坏了,直到第四个月,才收到珑儿写的信,说是在昆仑山中找到了袁守诚道长,小侯爷正在接受袁道长的医治。得了珑儿的信,心放下了一半,直到第二封信,看到的是玄世璟的亲笔,这才舒了口气,这就说明,自己的孩子已经无碍,王氏天天等着玄世璟回来,这一等,就是十多年。
昆仑山下于阗镇上,一身穿黑『色』皮甲,头扎蓝『色』发带的少年,手执折扇,在大街上优哉游哉的溜达着,他的身后跟着一身穿浅黄『色』襦裙,身上系着暗红『色』的披风的美貌女子。
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王氏心心念念的玄世璟,还有当年一同前来的珑儿。
玄世璟晃着折扇,珑儿跟在玄世璟的身旁。
“珑儿,一晃十多年都过去了,你和高峻跟着我在这地方,着实浪费了不少年华啊。”
“小侯爷我知道您想说什么,我才看不上高峻那只猴子呢。”珑儿气哼哼的说道。
珑儿今年已经二十有五了,在大唐,像珑儿这个年纪的都已经是孩子他妈了,可是珑儿到现在还是只身一人,这让玄世璟有些愧疚,高峻也是如此,所以玄世璟就生了想要撮合二人的想法。
“我还看不上你这泼『妇』呢。”高峻提着两坛子酒,跟玄世璟汇合。
二人当即又斗起嘴来。
玄世璟无奈的笑了笑,十多年了,二人总是这样,在一起打打闹闹的,可是互相又看不上对方,还真是一对欢喜冤家呢。
“小侯爷,话说您写信给夫人,说您年底之前回去,您身体现在如何了?”高峻问道。
“已经无碍了,余下的毒素都已经排干净了,袁道长说我这十多年来也算是因祸得福,福大命大。”玄世璟笑着说道。
玄世璟这话还真是袁守诚亲口说的,当年若不是袁守诚偶然亲自下山采办,也就遇不上命在旦夕的玄世璟了,玄世璟到了昆仑山地界之后,高峻将李二陛下派遣过来护卫的将士们全都打发出去寻找袁守诚的下落,足足找了一个多月,眼看玄世璟进气多出气少,终于有一天在这于阗镇上打听到了袁守诚。
袁守诚也真不愧是孙思邈推崇的人,至少他相对与孙思邈用要谨慎这点上,比他敢下手,对着玄世璟一会儿开刀放血,一会儿又扔到『药』材桶里用热水熏泡,随后捞出来再对他施针,足足折腾了两个多月,玄世璟这才清醒了过来,然后给王氏写了封信找人送了回去。
接下来的十年多,玄世璟始终呆在袁守诚的身旁,袁守诚也在尽心尽力的为玄世璟祛除血『液』中残留的毒素。
这十年,玄世璟始终很疑『惑』,自己谁都没得罪,怎么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还专门跑了西域去整了这么复杂的毒『药』用来对付自己。
“走吧,袁道长还在等着咱们回去呢。”玄世璟说道,随后甩开折扇,迈步离去。
一进门,玄世璟便看到袁守诚端坐在桌子旁边,摆弄着他的那些竹筹。
话说用竹筹算卦,袁守诚还真是独一份,道家的道士们不都是喜欢用铜钱龟甲什么的么。
“袁道长,可又是在卜卦?”玄世璟笑着来到袁守诚身边坐下。
“是啊,小侯爷,贫道卜了一卦,不知准不准,还望小侯爷赐教。”袁守诚笑眯眯的看着玄世璟。
“世璟可不通这阴阳八卦,怎担的起赐教二字。”
“不不不,贫道卜的这一卦,看的是小侯爷您离开的日子。”袁守诚抚须说道:“小侯爷可是打算明日动身。”
虽然知道是个很神奇的人,但他就这样简单的算出了玄世璟的归期,时间还这么准,这就有些妖孽了。
“咦?”玄世璟惊呼一声:“虽然之前知道道长本事不俗,但是总是没有亲眼所见,这次,世璟服了,不知道道长可否将这本事教给世璟啊。”说到此处,玄世璟有些谄媚的看着袁守诚。
袁守诚摇了摇头,笑道:“小道尔,小侯爷日后所要做的,可比跟着贫道学卦象,有意义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