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无风,云层低低地压在头顶上,大地冒起来的热气无法散开,仿佛要将整个人间都化为一个蒸笼。
别院之中灯火完全,将宅子照得如同白昼一般,侍女们穿着薄如蝉翼的纱裙,来来往往地伺候着少主裴朝风。
香风氤氲,在房中挥散不去,少女们的体香让裴朝风越发的燥热难当,虽然房中放置了好几处冰桶,但暑热易消,他体内的烦闷却难除。
虽然天气闷热,可侍女们却战战兢兢,脸上身上不断冒冷汗。
少主裴朝风是出了名的温润佳公子,平素里对她们也和颜悦色,并未侵犯秋毫。
可这几天来,少主心情欠佳之时,就将她们拖到房里发泄,而且糟蹋手段千奇百怪,有些姐妹胸前樱桃都被生生咬下来,少主便像披着羊皮的狼,终于脱下了那层羊皮,让人望之而生畏。
若在平时,能够得到少主的垂青,哪怕不会纳你为妾做小,也有足够你一世不愁的赏钱,亦或者在裴府之中地位骤升,今后不需要在人前人后为奴为仆地伺候人,反而轮到别人来伺候你。
若是哪个姐妹得到了少主的雨露恩泽,便是诸人羡慕不来的事情,为了博得少主的欢心和青眼,诸多姐妹们也是花枝招展,恨不得赤身裸*体伺候少主,只是希望少主能够看得上她们。
可此刻,少爷让她们穿着薄薄的睡裙,却让她们一个个提心吊胆,生怕少主看上了自己。
裴朝风也是气急攻心,他并非急色之人,但平日里越是压抑,爆发起来就越是凶猛,宅子里的侍女都是精挑细选,面容出众,身段婀娜,任你摆布,可裴朝风为了保持君子形象,一般情况下都不太对这些侍女动手。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家世显赫,盛名在外的他,想要什么女人没有?
然而这段时间他并没有心思去秦淮河畔寻欢作乐,因为坏消息总是不断的传来,即便去了青楼楚馆,多半也是提枪上马就被人打断。
人都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他培养了这些丫头这么久,如今正是要用上一用了,反正在家里,也不需要忌惮什么。
一名侍女端来了冰镇果酒,正要退下,裴朝风却拉住她的手,他能够很明显地感受到少女的颤抖。
这种惊恐,少女眼中掩盖不住的恐惧,让他感到极度的满足,他将紫红色的果酒从少女那雪白的脖颈上倾倒下去,酒液很快就浸润了少女那薄薄的纱裙。
少女胸前出现两点嫣红,不知是酒液的颜色,还是豆蔻初绽的颜色。
这让裴朝风再难按捺,将少女拖到自己怀里,便贪婪地吮*吸少女身上的酒液。
少女的眼泪无声落下,她想要求饶,可前车之覆后车之鉴,早两日有个姐妹就是哭喊着告饶,结果败了少主的兴致,非但没能逃脱,反而让少主折磨得半死不活,最后还被卖到了窑子里。
窑子是什么地方?
青楼虽然也是欢场,但去那里的人很少是为了肉*欲的享受,更多的只是欣赏清倌人的才艺,与诸多好友交流。
可窑子却低级许多,没有吹拉弹唱舞,进去的都是粗鄙脏臭的壮汉,不会吟诗作赋,只会挥汗如雨,翻来覆去的折腾姐儿们,扛起两腿就是吭吭哧哧的干活。
一想起这些,少女的心就跌落到谷底,她能够感觉到胸前肌肤的痛楚,她知道那是少爷开始咬人了。
她默默地闭上了无助的眼睛,两行清泪滚滚而落。
可就在这时,突然有人闯了进来!
“少爷,三当家到了!”
被人中途打断,裴朝风正欲发作,然听得三当家三字,他顿时兴高采烈,在少女身上长长舔了一道,这才捏着少女惊骇发白的脸,欢喜道:“别失望,少爷有事做,不能陪你玩儿了,去帐房领二百贯赏钱吧!”
看着裴朝风未来得及穿鞋就兴匆匆跑了出去,诸多侍女都松了一口气。
客厅之中,一名短须儒士正在不紧不慢地品茗,细细的欣赏着厅中悬挂的隋唐真迹。
他就是三当家,龙扬山的三当家杨云帆!
龙扬山不是一座山头,而是一个帮派的名字,如果你是水上人家,而没有听说过龙扬山这么名字,那么你就用不着下水了。
秦淮河古称龙藏浦,乃扬子江的一条支流,扬子江上船帮不知凡几,地盘势力也是盘根错节,争斗不断,当他们出现争斗,无法平息之时怎么办?
找龙扬山!
因为龙扬山乃是整条扬子江上最大的堂口,整条扬子江水域以及沿海地区,近海的一些岛屿,都是龙扬山的地盘!
古时交通并不算太发达,在水路四通八达的江南东路,水路运输极其便捷,能够掌控水路,便等于控住了商道的咽喉,直接捏着江南东路的经济命脉!
龙扬山便是江南世家大户们最为依仗的江湖势力,而作为交换,这些世家大族也为龙扬山打点官场的人脉关系,如此相辅相成之下,龙扬山便被养成了一个极其恐怖的庞然大物,直到如今,便是官府有心铲除,也是无力剿灭,除非动用到两个镇军三四万军人,才有可能将龙扬山彻底拔除。
可以说,龙扬山便是江南东路世家豪族的超级打手,也正是因此,他们才敢只派一个三当家来见裴朝风,而后者非但没有觉着被轻视,反而惊喜得倒履相应。
倭寇们之所以能够到沿海掠夺,之所以能够避过官府的关卡和巡检,有恃无恐的深入内地来做肮脏的勾当,便是得到了龙扬山的庇护。
而龙扬山也是世家豪族与倭寇勾结的联系人,打手兼掮客,龙扬山也掌握着世家大族的一些龌蹉秘密,世家豪族渐渐发现龙扬山有些尾大不掉,但已经没办法完全掌控,所以从原先的上下属关系,演变成了现在的合作关系。
虽然世家豪族暗中打压,希望能够减缓龙扬山的发展脚步,可事实证明,掌握武装力量的那一方,才真正拥有力量,最终占据主动权。
世家与龙扬山便处于这样相爱相杀的微妙关系之中,世家动用龙扬山的力量,便如同饮鸩止渴,却又无可奈何。
杨云帆并没有坐太久,厅上悬着的《熹平石经》帖才欣赏到一半,裴朝风已经满面春风地快步走了进来。
“三当家久等了,实在是怠慢了,怠慢了!呵呵…”裴朝风深深作揖,与杨云帆行了个文人礼,后者微微抬手,算是回礼,却转头看着那字帖,朝裴朝风笑道。
“小公子也喜欢飞白?”
裴朝风微微一怔,而后露出得意的笑容来,这墙上挂着的蔡邕《熹平石经》虽然是赝品,却是唐时大宗师欧阳询所临,可谓千金难求价值连城的。
飞白其实算是书法中的一种特殊笔法,它的笔画有的部分呈枯丝平行,转折处笔画突出,在书写中产生力度,使枯笔产生“飞白”。
飞白盛行于晋与唐,历代书家推崇备至,王羲之父子、欧阳询、唐太宗父子,甚至一代女皇武则天都钟情于飞白书。
人赞王羲之的飞白犹夫雾谷卷舒,烟空照灼,长剑耿介而倚天,劲矢超腾而无地,而欧阳询的这贴临摹落笔黑白间,气贯长虹,丝丝飞白妙到毫厘,握笔生根,如蛟龙出海,苍劲力拔,行云流水间恍如敦煌飞天飘逸之境,清新淡雅而倾倒众人,实乃罕见的极品!
大焱文风鼎盛,崇尚隋唐风物,太祖太宗和仁宗大力倡导飞白书,朝野上下,文人墨客无不苦练飞白,裴朝风自然也是个中好手了。
不过他知道杨云帆也是文人出身,只是家门不幸,中途式微没落,只好落草为寇,因着学识渊博,智谋过人,为龙头所倚重,十几年来竟然也坐上了三当家的交椅。
事实上,当初世家大族为了与倭寇联系,不断寻找代言人,正是因为杨云帆的极力争取,小小龙扬山才得到了世家豪族们的青睐,可以说龙扬山能有今时今日,杨云帆绝对是元老之中的元老!
裴朝风自是不敢在杨云帆面前托大,当即赧笑道:“裴某才疏学浅,这欧阳公的真迹,挂在这里也只是附庸风雅,晚些时候让人送到云帆先生府上,才不至于暴餮天物啊…”
杨云帆双眸微微一亮,他对金银珠宝并不是很在意,对古玩字画倒是情有独钟,不过表面上他还是摆了摆手道:“小公子切勿如此,所谓君子不夺人所爱,公子难道觉着杨某不像君子?”
裴朝风心里咯噔一下,还以为自己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可察言观色,却发现杨云帆没有丝毫不悦,便呵呵一笑道。
“正因为先生是君子,才配得上这幅字,落在裴某人手里也是牛嚼牡丹,何来夺人所爱之说?”
裴朝风姿态放得很低,杨云帆自然含笑不语,待得片刻才正色问道:“那两个倭国人可还在苏家宅子里?”
杨云帆此言一出,儒雅之风陡然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江湖大枭的那种阴险冷漠,裴朝风心头一紧,竟然被这位三当家的气度所震慑!
“那泼才有些手段,我家里以及其他家的高手都占不到好处,反而被关了不少,另一拨人追踪我家小妹子的下落,也是被浪子燕青打得灰头土脸,正要云帆先生力挽狂澜!”
裴朝风咬牙切齿,脸显悲愤之色,杨云帆却抚须一笑道:“正好去讨教一二!强龙不压地头蛇,次子敢在江宁放肆,我龙扬山当真是好惹的?”
隔壁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