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宫离祖庙不算太远,中间只隔着一个宫苑与两个长廊。
当洛君合快步赶过来时,正好发现九皇妹的侍女在宁安宫宫苑外守着。
秦艽也是早早看到了皇太子,见皇太子将近,俯身朝他行了一礼:“皇太子。”
“九驸马呢?”
皇太子走到小侍女面前停下,看了看宫苑里面,“九驸马是不是进去了?”
“是。”秦艽轻声答道。
“进去多久了?”
“盏茶了。”
“可有黑甲出来?”
“没有。”
“嗯。”听到这句话后,洛君合的心里倒是轻轻松了一口气,黑甲没有出来,也就说明双方并没有起冲突。
九驸马他见过两次,从举止谈吐来看,不像个聪明人,却也并非傻人,应该不会傻到去和黑甲接触。
如此想着,洛君合看了小侍女一眼,“我有话要和九驸马说。”
“奴婢这就回避。”
秦艽自小便聪慧,立刻俯身行礼,回复道:“奴婢会告知公主是驸马担心她,让奴婢回去的。”
“叫什么?”
洛君合很满意的看了看她,“改日我和九皇妹夸夸你。”
“奴婢秦艽。”
说完,秦艽告退离开。
名叫秦艽的小侍女离开后,洛君合又在宫苑外等了好一会儿,方才看见两道身影从苑里并排走进来,其中一人便是九驸马。
对方似乎也看见了洛君合,不过看模样像是要回去躲一躲,不过却被洛君合给生生叫了住。
“九驸马好兴致啊。”
洛君合面露微笑的走进宫苑,抓了他俩一个正着,一见其中还是个陌生男人,心中更是欢喜,拉开他二人,便把薛君忧带到不远处交谈。
“那人是谁?”
洛君合瞥了瞥远处的疲惫老男人,看向薛君忧问道,“你不知道没有父皇旨意,带陌生男人进入后宫可是死罪,还这么明目张胆,那天我与你说的话都不记得了。”
薛君忧自然明白皇太子说得是什么,可他也没有办法,想混进宫,也只有这一条路。
“你还是不信我?”
洛君合瞧着薛君忧那一副思考的模样,开口再说道:“我说过,我只想结交你,并非抱有别意,而是你未来可期。不过......你不能这样瞒着安阳来做违反宫规的事情。”
“微臣知道了。”
薛君忧小声回复道,听皇太子这么一说,若是被发现了,确实很有可能害了安阳,于是他对皇太子说了一半,又留了一半道:“微臣确实有重要的事情想入宁安宫一趟。”
“何事?”洛君合就知道九驸马有事瞒着他,不然也不会那日问了许多公孙皇贵妃的事情。
薛君忧沉默半晌,直言回答道:“微臣发现公孙皇贵妃留给公主的玉佩有蹊跷,所以正在背着她来寻找线索。”
“玉佩?”
“是的。”
薛君忧从腰间取下那块龙形玉佩交给皇太子,“就是这枚。”
“这枚玉佩我有印象。”
洛君合一眼就瞧出了这玉佩确实是九皇妹的贴身之物,“有何蹊跷。”
“这是绯诀的秘匙。”薛君忧极小声的说道。
闻言,洛君合用一种疑惑的目光望向他,绯诀他有些印象,听说好像是个书楼,但实际是洛氏皇族直属,在民间做着刺杀与代人保管物品的生意。
而九驸马说这玉佩是绯诀秘匙,那自然而然就是安阳生母给安阳留下了什么东西。
“所以你是打算进宁安宫找那个绯诀信物?”
洛君合把玉佩换了,用眼睛瞥了远处那男人一眼,“我可以带你进去,不过外人不行。你我进去,只是人之常情,可带生人进去,便是心有他念。”
“好。”
薛君忧立刻答应,反正本来也和施全先生商量好了想办法混进去,这并不冲突。
......
薛君忧与施全交代了几句,而后便被皇太子派人送出了宫外。
有了皇太子这尊神,就算是黑甲,也不敢闹得太难看,最后得到了通融,让他带薛君忧进宁安宫寝殿看一看。
果然薛君忧猜得没错,寝殿里面各个房间更是守着黑甲,若是偷闯,绝对会在刚下来的瞬间被发现。
皇太子的面子还是很大,黑甲暂时收队,离开了整个寝殿。
一入寝殿,薛君忧便按照施全的嘱咐,在正殿仔细看了看,包括那些个犄角旮旯,总之容易忽视的地方他都趴下身翻找了一遍。
“公孙皇贵妃有意藏的东西应该也不会那么随便吧?”
洛君合在一旁瞅得直乐呵,为了节省时间,便朝他开口道:“你要找的信物是什么样子的?我也帮你找找。”
“我也不太清楚,绯诀那边只说是阴阳信物。”
薛君忧一边趴在地上来回翻看,一边吃进一肚子尘灰,“皇太子不必帮忙,微臣尽可能快点找到。”
薛君忧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他真的找到了一个不寻常之物。
是在一处盆栽的土里,按道理说,这里虽然没人居住,但是每天仍然有人打扫。
既然如此,盆栽自然也会有人照顾,而唯独眼下这一盆盆栽,虽说是冬天,可别的依旧长得很旺,只有这一盆,虽然还活着,可是却枯黄无比,看着一点儿也不健康。
薛君忧好奇,便用丝巾抱住手,朝土里摸索了摸索,果然,摸到即刻硬细药丸之类的东西。
薛君忧自己也来不及看那些事什么东西,便把弄脏的丝巾一块揣进了怀里。
他站起来,又朝各处瞧了瞧,这殿里明面都打扫的很干净,就算之前留下些什么,十年如一日的清理也会给彻底清理下去。
见到已经没有哪里需要查找的地方,薛君忧便按照施全说得,打算进入公孙皇贵妃的寝室去拿那暗格里的木匣。
“等等!”
洛君合一下抓住薛君忧,脸上有些担忧,“里面可是公孙皇贵妃之前安寝的地方,不可随意惊扰。”
“可是都进来了,说不定里面会有什么重要的信物。”薛君忧心道一声完了,若是皇太子这般守旧,那可就不好拿那藏在暗格的木匣了。
不料让薛君忧有些意外的,是皇太子根本不是所谓守旧,而是本能的畏惧,对未知事物的畏惧。
“那你自己去找找吧,我出去等你,从那里面出去之后,切记要清洗一下双手。”
洛君合说完,转身迅速远离了寝室。
薛君忧恍然大悟,原来是怕公孙皇贵妃的那不治之症传染到自己。
不过皇太子倒也给他提了个醒,若真是癌症,那薛君忧不怕,毕竟不传染,可公孙皇贵妃若真死于毒害,这一进确实有可能染上什么毒气。
于是薛君忧随手找了一块桌布遮住口鼻,事先还吃了一颗老师给他的金丹,自从被雪獒伤过之后,他无论走到哪都随身携带着这救命金丹。
做好了防备,薛君忧推门而进,一阵清脆的风铃声进入耳朵。
薛君忧有些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竟然满屋子都挂着各色风铃,就连整个寝室的色调都是一股特别温暖的色调。
想来公孙皇贵妃一定是个很温柔的人,也或者她一定很爱安阳。
在一片悦耳风铃的响动中,薛君忧缓缓靠近了那张看似许久没人用过的大床。
他按照施全嘱咐过的爬上床榻被褥,挪开枕头,掀起被褥,像是伸手轻敲着什么,突然,薛君忧的手指停在一处床板上。
他确认的又敲了敲,空心的。
连忙伸手弄开那块床板,果不其然,下面空心处放着一个首饰盒大小的木匣。
见到这个东西,薛君忧心中一阵欢喜,眸子更是一片明亮,绯诀的阴阳信物定是在此了。
薛君忧一把抱出木匣,突然感到背脊一片发凉,整个身子忍不住冷颤一下。
他一向是相信自己第六感的,他觉得这就是一种本能,就像动物察觉到天敌靠近,自然而然的预警感。
于是薛君忧屏声静气,眸子在眼眶中左右缓缓转动,寻找着什么异常之处,耳朵更是仔细分辨着掺杂在风铃中的某个异常响动。
突然,似乎觉得床上整齐折叠的被褥像是轻微动了一下,他抬起左手紧了紧遮住口鼻的桌布,右手缓缓朝着那被褥伸过去。
只依稀听到从里面传出一声尖锐的“嘶嘶”声音,薛君忧瞳孔一骤,立刻缩回手,只见一条黄绿色的三角型东西从里面窜出来。
还好薛君忧闪躲的快,那东西撞到了一边床架子上。
他将目光落在那东西身上,竟是条一米多长的响尾蛇!
但见那条蛇吐着蛇信子,疯狂摇动这尾巴正把卷在身子中心注视这自己。
蛇类一般遇见人的第一想法都是尝试逃走,或是做出一副恫吓姿态,可这条不同,似乎一开始的想法就是咬人。
很显然,这条蛇是受过饲主调教的。太不寻常了,重重宫闱之中竟然会混进一条响尾蛇,而且还是有人调教过的。
看来此处绝对是有某人一直盯着,为了什么呢?
薛君忧低头看了看单手抱着的木匣,像是心中有了想法。
就在此刻,那条蛇再度冲他窜了过来,薛君忧预判着那个将将咬到自己的间隙,迅速挥起臂膀,一袖子将它甩飞在地上。
等它刚刚落地,薛君忧大跨步到梳妆台那,提起凳子便朝着那蛇的脑袋快准狠压去。
那其中一边的凳子脚瞬间把蛇脑袋中间一部分压凹进去,蛇身随之不停扭动着,甚至缠绕着那只凳子腿。
薛君忧明白,这东西哪怕死了都能动弹一会儿,更何况头里还有个死后都能自动做出咬袭的神经组织,所以他选择了直接先把它脑袋碾个稀碎。
wap.
/134//.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