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李承乾又转身离去时,长孙皇后突然开口把他叫住,声音微微低沉了些,言语十分凝重。
“承乾,你要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虽然你现在是个太子,不过盯着你这个位置的人可不在少数。”
面对李承乾此时完全不屑一顾,不把她话放在心里的模样,长孙皇后也不生气,而是继续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母后知道你对自己这个位置格外不满意,不过也没办法,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你现在所展示出来的实力,已经足以胜任储君的位置,没有任何人会超过你。”
开什么玩笑,单单是李承乾做的那些发明练,足以让他坐稳这个位置了,谁也没资格去抢。
说到这里,长孙皇后言语中多了一丝骄傲。
这便是她儿子。
“母后说的这些话儿臣都明白,放心吧,儿臣心里有数。”
心里有数就好。
长孙皇后轻声笑了一下,点点头,目光中神色很是柔和。
……
回到东宫,李承乾先是检查了一下已经做出来的新一批疫苗,随后让下人们将这些疫苗分发出去到各个地方。
随后便接到消息。
有一个护送疫苗的队伍,在中途遇到了打劫,虽然打劫的人并没为难他们,不过在这之后他们也遇到了一些比较难走的泥泞道路。
加上身上没有钱,所以车子陷在泥泞中,到现在还没出来。
在信时过来送信的时候,干粮已经快吃完了,到现在也不知道能不能撑过去。
李承乾抬手揉着有点发胀的太阳穴。
“大唐的道路还是太差了,必须要抓紧修路,得想办法把沥青和水泥这玩意儿给搞出来。”
除此之外,李承乾也在考虑要不要烧些红砖。
不过想了想还是算了,先把沥青与水泥弄好再说。
就在李承乾头疼之时,下方汇报消息的信使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又问了一句。
“太子殿下,那边的情况怎么办?那一大车的疫苗如果无法及时送到,那个地方的天花可能就控制不住了,现在每个地方都眼巴巴望着这些疫苗呢。”
没错!
这才是最关键的事。
李承乾立即吩咐下去,派一些人手继续增援。
至于那边的人能不能撑过去,那只能看他们有没有那个福气了。
把人分配出去,李承乾回到自己后院,此时杨务廉一些工部的成员还在此地讨论自行车构造。
一辆崭新的自行车已经出现在他眼前。
不过很多地方还需要继续完善。
由于没有橡胶,所以只能暂时用其他东西替代,这也就导致在蹬起来的时候格外费力。
“行了,这个东西先别整了,我看一时半会儿也整不出来,杨务廉,跟我出去转转吧。”
“是,主人。”
杨务廉起来,拍了拍身上本就不怎么存在的尘土,跟在李承乾后面屁颠屁颠的。
两位工部之人面面相觑,他们此时心中都有着一丝疑惑。
“这在我们面前傲气凌然的杨大人,怎么面对殿下这么温柔呢?”
“若不是有太子殿下赏识,杨大人现在恐怕也就是个无为的小木匠罢了,这种伯乐与千里马之恩,如此倒也正常。”
杨务廉的事并不算什么秘密,只要稍作调查便不难得知。
几位成员在此地窃窃私语,随后他们的讨论路线,又继续变成了自行车。
与此同时,李承乾到了自己之前经营的酒楼中。
此时酒楼里的人很少。
这里的老板已经从之前那位老板变成了一个曾经在这里的花魁,如果李承乾记得不错,这个花魁的名字叫做张玉凌。
“老板,现在外面天花盛行,还是少在外面跑的好。”
张玉凌看到来到酒楼中的李承乾,愣了一下,随后轻轻笑着点了点头,声音很温和。
而在说起天花的时候,在张玉凌眼中满是惊惧和无奈。
不过张玉凌这番反应倒是让李承乾有点愣神。
微微皱起眉头,李承乾心中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是说长安城里几乎所有人都已经打过天花疫苗,不会再感染天花了吗?”
“几乎所有人都已经打过了,怎么可能?那些官绅将天花疫苗堵在自己口袋,想要打疫苗就必须要掏钱。”
李承乾的问题也让张玉凌愣了很久,摇了摇头,此时在张玉凌心里已经了然事情经过。
官场那边的人从来都不是什么善茬,他们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做的可是没少数了。
应该是李承乾免费将疫苗派发下来,而被那些人吞入腰包中,想趁机赚点钱。
“殿下,如果不要钱还好,可若是要钱的话,我们这些稍微有点资产的还能买得起,那些平民又怎么能买得起呢?他们也只能缩在房间里减少外出,酒楼中这段时间生意惨淡,一天也迎不来几个客人。”
收到后方张玉凌摇摇头,其他酒楼中的工作人员也纷纷沉默无言,他们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原本以为这种东西他们只需要打了疫苗,就和他们没什么关系,可现在看来,大唐百姓的命运是一体的。
那些怕死的人不敢出来消费,他们又怎么能赚到钱呢?
“真是太过分了,国难当头,他们竟然发起国难财!一群杂碎!”
“根据我们了解,都是些世家安排的官员,那些平民官员倒还挺随和,知道下面生活不易没有要钱,不过他们手中疫苗数量有限的很,也帮不了太多人。”
抿了抿嘴唇,张玉凌怎么说也是民间商人知道很多在官场上所打听不到的事情,和李承乾耐心说着。
而这些赤果果的现实,越听越让人愤怒。
李承乾简直是咬牙切齿。
“我知道了,我会和父皇提起这件事的,那些官员一个个都得滚蛋!”
原本还想来酒楼中吃点东西,可现在已经完全没了吃东西的心情,深吸口气,李承乾愤愤转身离开。
而在离开酒楼后,杨务廉看着怒气冲天的李承谦纠结了很久,欲言又止。
“主人,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
“其实这也怪不了谁,这个世界本就不存在什么公平,十年寒窗苦读,若不是有利益驱使,没有人愿意。”
“虽然话有点难听,不过也不得不承认,大多数人读书只是为了考取一个功名,考取功名以后能够过得好日子,而不是说要为了做一个好官,名垂千史,让自己过得紧巴巴的。”
这话说的。
说的李承乾竟然有点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