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留奕刚走到作坊,就发现两个衙役压着三个人在院子里等候,这正是朱县令让他们送木匠来的,没想到朱县令办事这么靠谱,不到一天就先送来了三个木匠。
他掏出二两银子,塞给了这两位衙役,使得他们受宠若惊,本以为倒霉接了一趟没有油水的差事,谁想到这位少东家如此会做人,顿时拍着胸脯跟留奕保证,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留奕笑着把衙役送走,他刚在县城立足,各方面人脉关系网还未形成,此时正是结交三教九流的最好时机,别看衙役这种在古代是贱役,但他们在当地拥有的能量着手不能小觑,有些问题找他们比找县令都好使。
这三个人本是衢州官府专属的木匠,前段时间做砸了一位贵人的木材,被发配到龙游县做苦役,三人本想这辈子完蛋了,没想到事情出现了转机,他们整个人连带着卖身契一并被送给了这位年轻的郎君,他们惴惴不安地等待着郎君的发落。
“呵呵,诸位不要紧张,以后你们就是我留氏作坊的木匠,你们叫我少东家即可,我不管你们以前有过什么,但是来到这里你们只能用心做工,当然我不会克扣你们的工钱,而且以后如果能让我满意的话,我会考虑把卖身契还给你们。”留奕看到这三位木匠都是三十岁上下,正是一个木匠最好的年纪,决定用卖身契激励一下他们。
”少东家,您是我们的救命菩萨啊,以后我们努力做工,绝不会给您偷懒,碰碰、碰。“这三位木匠也是做苦役做怕了,留奕的出现对于他们犹如活菩萨,惊喜的他们给留奕不住地磕响头。
留奕一阵恶寒,尼玛,这是要折老子的寿啊,这万恶的旧社会,嘿,还真别说,被人家磕头的感觉真不错,特别是自己能够轻易改变跪着的人命运之时,那滋味犹如当红明星陪自己春风一度啊,真爽!
他感觉把刘老汉招呼过来,把这三个木匠领回去,并告诉刘老汉以后的工作进度,要求他们两天必须打造出一辆马车,这个要求稍稍加点紧是可以办到的,前两天人手还未增加之时,他们就能在两天之内作出一辆马车。
二叔今天不能来作坊了,他回老家去找王二傻和表哥张力,这样一来打造转向装置的人都能有三个了,完全可以满足前期的需求,至于后期怎么办,这院子里谁可靠再把他弄进来,反正后期对保密性的迫切性就低了不少。
“是不是这里?”越荣看着如同一座普通的民宅一般的院子,有些不敢相信,那如此巧妙的四轮马车竟然出自这种小作坊,这让他感觉到一种对美好事物的亵渎。
“少爷,就是这里,不会错的,小的昨天下午就悄悄来打探了,这里确定无疑。”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厮,嘴角微微抽搐,他知道自家少爷那事事追求完美的毛病又犯了。
越荣就是昨天留奕碰到那位漂亮的锦衣公子哥,这种人在现代有两个很好的形容词,处女座或者强迫症,这位很明显是强迫症晚期。
此时的留奕还躲在屋子里画草图呢,他不知道自己满意至极的留氏作坊,就这样被人家狠狠地嫌弃了,听见敲门声,他有些郁闷,刚有点思路就被打断了,放下手中的毛笔不好气地道:“什么事。”
可惜了,门外的是刘大那个憨货,根本不知道自家的少东家为啥生气,可能他压根就听不出留奕生气吧,他扯着嗓子道:”少东家,是我刘大,门外有位郎君找你。“
留奕一阵纳闷,这时候谁会来找自己,难道昨天的那几家这么快就来了?这也不太可能,以那几家的尿性,他们肯定会拖到自己交付第一批货,才会给那两千四百两,至于那位锦衣公子哥早就被他抛之脑后了。
他带着疑问走出房间,看到院子里的人就是一乐,原来是这个漂亮的公子哥啊,这送上门的肥羊,主人家哪有不宰的道理?
“没想到兄台到访,有失远迎,还望见谅,来面请。”留奕满脸热情地迎了上去,看到这位公子哥明显在嫌弃他的院子里杂乱,心里不由地暗爽。
“兄台,不必了、不必了,小弟这里还有事要做,咱们长话短说,小弟想订购一辆,不知兄台可否答应?“越荣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木料、工具和废料丢的满地都是,看的他心里异常不舒服,仿佛有无数只小蚂蚁在心头乱串,现在他只想拿货走人。
留奕装出有些为难的样子道:”实不相瞒,小弟这边必须全力为达鲁花赤大人打造二十辆四轮马车,唯恐延误了日期,而遭逢大祸。“
越荣一听就急了,你这人怎么这样,昨天明明说好可以卖给我的,今天我好不容易来了,却给说不行,这是在耍我吗,连忙道:“兄台,价钱好商量,小弟确实非常喜欢四轮马车,摆脱兄台想想办法。”
听到价钱好商量,留奕知道事情可以了,再装下去就不美了,咬了咬牙道:“既然兄台如此喜爱,小弟舍命陪君子,小弟让伙计们加加班,十四天之后我把车送到兄台的府上。只是兄台需要交纳五十两的定金,取车时再付五十两即可。”
越荣旁边的小厮听到总共需要一百两,脸上顿时露出不可想象的表情,尼玛,你还真敢开口,一百两都可以买普通的马车五辆了,他连忙偷偷扯自家少爷的衣角,提醒自家少爷千万不要答应。
对于自己小厮的提醒,越荣置若罔闻,拱手道:“那多谢兄台了,林子,取五十两来。”
这位叫林子的小厮,知道自家少爷又在犯浑,反正少爷办的糟糕事多了去啦,也不差这件,只是想到用一百两买个破车,他的心就隐隐作痛,谁让自家少爷喜欢呐,不情不愿地从怀里取出一张银票,面额正好是五十两的,是荣通钱庄承兑的。
留奕笑眯眯的接过银票,用余光瞥了一眼银票,他还是第一次看见,也不用担心是真假,这种各家钱庄发行的银票,造假难度很大,再说他也不相信这种公子哥会用假银票。
越荣看到留奕收下银票,拱手告辞,留奕也不阻拦,客套地把这位公子哥送出门外好远,留奕转身回去的时候,还听见听见那位小厮在说什么不值之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