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甲胄的古月大声呵斥:“你的使命何在,你的誓言何在?”
古月的灵识一滞,双眼迷蒙地看着甲胄“古月”,喃喃地念叨:“我的使命是什么?誓言又是什么?”他一抬头,却看见牛仔背带裤的女孩留下两行泪水,看着他说道:“你不要我是么?你不要我是么?”
“使命!誓言……!”
甲胄‘古月’厉声大喝,和背带裤女孩的哭泣混在一起,古月脑中天人交战。
“啊……!”
古月双手抱头,大声嘶吼,两眼赤红,犹如魔鬼。他此刻几乎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一步踏错,就会迷失本性,坠入魔道。
灵识海中的古月大声哭泣,痛苦嘶吼,一边是心灵中曾经的温暖,一边是自己发下的誓言和责任,难以抉择。正在这个时候,一个温柔的怀抱突然将他抱在怀中。古月抬头,看见萧玮满脸泪水,喃喃低语,说道:“我不要你走,我不要你走……”
瞬间,场景一变,萧玮满身鲜血,长剑横颈,闭目躺在古月怀中。古月一身金甲,却满腹悲呛,仰天大吼:“我不要你走,你回来,你回来……!”
“你回来!你回来……!”场景又变,丽娘,秦语嫣,还有许许多多死去的书院同门,一张张面孔浮现在古月周围,朝他大声叫道:“回来,你快回来……!”
声音一开始杂乱无章,渐渐和鸣一处,高亢肃穆,像是众人齐声颂经,生生拉扯住古月快要迷失的神魂。
“啊!”
古月猛地睁开眼睛,大汗淋淋,浑身颤抖。像是做了一场噩梦。但是他自己知道刚刚是有多么的凶险,差点万劫不复,永坠魔道。
古月抹去额头汗水。心魔一除,目光重新变得坚定起来。看着玉棺说道:“我就不相信你不回来。那怕是一百年一千年,我也要等到你!哪怕一万年,我也绝对不入轮回……!”
想起心魔境中最后关头将自己唤回来的那张美丽面孔,那是古月最后的坚持,也是永远的执念。他在心底默默告诉自己:“因为,我不要忘记你,宁愿死去,也不要忘记……!”
……
……
魔鬼岛外的小城,湖边的书院驻点。孤长风端起一杯温茶,却又一声叹息,将茶杯重重放下,问道:“还是没有消息吗?”
侍候在旁边的竟然是胖子高峰。高峰摇摇头,神情落寞地说道:“柒夜师兄抓了几个神王殿的低级神使,可是他们都说不知道。”
“师傅……”高峰欲言又止,神情悲切。孤长风心头猛地一颤,颤抖着声音问道:“是不是有什么消息?”
高峰紧紧闭上眼睛,强忍着泪水不落下来,颤声说道:“蛟蛟传来消息,它和师弟的血魂咒被强制解除了……”
孤长风神情一滞,心如刀绞,手中茶杯“砰”地掉到地上,摔成碎片。
护身妖兽的血魂咒只有在一种情况下才会被主动解除,那就是主人濒死,又不愿意护身妖兽跟着送命的情况下,强制解除。但是这种情况主人一定会遭到反噬,九死一生。如果不是必死之局谁都不会这么做。
孤长风摇了摇头,暗自说道:“没事的,那小子一定没事。”可是这番话连他自己也不相信,眼角怅然滑落一滴泪珠,滴在手上摔成无数碎片。
高峰装着没有看见,实际上自从一年前他们突然被弹出青铜神殿后,就知道古月一定出了事。因为他们原本都是在弥子世界中的,可是神殿关闭的那一刻,弥子世界中的所有人,包括村庄的普通人,都被瞬间弹了出来,让众人恐慌。
高峰整理了下情绪,强忍着呜咽声音说道:“师姐和秦小姐去魔鬼岛历练已经半年了,始终不愿意回来,丽娘将自己整天关在屋子中,疯狂的修炼,说是要给师弟报仇。”
孤长风叹息一声,说道:“苦了那几个孩子了,也幸好蛟蛟突破了十级,不然还真不放心她两人。”
“可是……可是我昨天上岛看见了她们。师傅,她们心已经死了,守在古月师弟曾经住过的那个山洞,连眼泪都流干了……”高峰突然放声大哭,说道:“师傅,我真怕她们会想不开,真怕她们会想不开啊……!”
他转身看着大海的方向,突然大声咒骂:“古月你个臭小子,你死哪里去了,你给我滚出来,滚出来啊……!”
“呜呜!不许你咒骂大哥哥……呜呜呜……”小凤凰和小蛮躲在门边,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也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屋子中一个接一个的人影走出,有秦茗和杨灵兄妹,天瑶,史舒等等,也有弥子世界中那个村庄的普通人,无不是泪流满面,满脸悲伤。
“师姐?”
小凤凰突然看向院门的位置惊呼出声。却见萧玮一脸冷意地走了进来,那神情似乎又恢复了以前冰山美人的时候,甚至更加淡漠,眼中没有一点生气,身上散发出强烈的寒意。修为虽然在一年的时间突破到了尊者境,可是心境好像已经彻底迷失了。
后面的秦语嫣满脸泪水,上前紧紧拉住秦茗的手臂,呜咽出声:“哥,古月哥哥真的……真的……哇!”她还没说完,就直接哭了出来。后面赶出来的丽娘更是俏脸煞白,直接就晕了过去。
只有萧玮满眼的冷漠,似乎世间已经没有能让她动情的事了一般。只有秦语嫣知道,那是因为萧玮早已经将泪水流干了,这半年在魔鬼岛,两人几乎夜夜以泪洗面,听到蛟蛟说出那个消息后,萧玮更是直接吐血昏了过去,醒来后眼中再也没有半点生气。
萧玮走近孤长风身前,“咚”地一下就跪了下去,然后咚咚咚就是三个响头。孤长风一惊,连忙伸手去扶,萧玮却不肯起身。
萧玮看着孤长风坚定地说道:“师傅,我要去南赡部洲,请你恩准。”
“什么?”众人一声惊呼,柒夜更是直接叫道:“你疯了,南赡部洲那种混乱之地,以你现在的实力怎么能去?”
萧玮抬头猛地瞪视柒夜,寒光爆射,看得柒夜一阵心颤。柒夜无奈地一声苦笑,知道她决心已下。两人一起长大,柒夜对她知之甚详。从小到大,只要她露出这种眼神的时候,就再也没有人能够左右她的决定了。
南赡部洲,也叫混乱之地,是所有罪恶的根源。是四大洲最混乱最血腥的一个州,那个地方只有一个永恒的主题——杀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