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月如钩,晒下一片银辉。四周没有任何树木花草,可古月明明记得傍晚自己选的一片小树林宿营。
他好似站立虚空之上,周围一片混沌。只有天上一轮模糊的‘明月’,朦朦胧胧,如梦似幻。
“这是哪里?”古月大声喝问,回音在空旷的虚空中飘荡,这是哪里……!哪里!哪里……!
“这是道!是你的道。”有声音回应古月,声音浑厚有力,响彻虚空。如大道宏音,更像这混沌虚空的主宰。
古月茫然地看着四周,就是一片虚无。除了混沌气体包裹自己四周,连天上那轮模糊的‘明月’都不见。
“这就是我的道?”古月疑惑自语。随即大声怒吼:
“我不要这样的道。这没有生机,没有光线,没有希望的地方怎能是我的道?我的道是永恒,是长生,是天地宇宙……”
“何为永恒?何为长生?何为道?”
还是那声音,不愠不火,语气平缓,中正平和。
古月迷惑:“是啊,何为永恒,何为长生,何为道?”
他双眼迷惑之色渐浓,皱眉思考。他不再怒吼,不再迷茫,心情平缓,然后盘膝坐下,开始思索这个问题---天道!
他时而皱眉,时而低语,时而癫狂痴笑,时而苦闷迷惑。
“道!无形无象,无声无嗅,大而无外,小而无内……”古月低声念叨:
“道是自在道,是万法,是阴阳,是混沌……”
突然,古月眸子嚯地睁开,眼中精光爆射,血液沸腾,大声叫道:“道是混沌,能开辟阴阳,能主宰宇宙,能创造永恒。道就是我,我即是道,以身为道,以身化万法,这就是我的道……!
虚空中那声音再次出现:“既然无形无象,无声无嗅,那你又如何以身化道?”
古月再次皱眉,眸子又缓缓闭上,继续思索……
混沌虚空,没有时间。古月眸子偶尔睁开,却又缓缓摇头,重又合上,这一悟也不知几千几万年……
如此不知多少次,终于见他嘴角噙笑,长身而起,哈哈大笑,原本虚无空间之中突然风云跌起,混沌之气绕身而行,化成阴阳,天地,日月,化成天地万物,虚空之中也不在是一片黑暗,那轮‘明月’显现,古月仔细看去,却是一枚青玉宝印,散发熠熠光芒。而宝印之后,一把黄金座椅悬浮虚空,上面隐隐有人形道纹,正是对古月发问的混沌主宰,也是他在点化古月。古月认真地朝虚影鞠了一躬。
道纹模糊不可见,只见模糊中伸出一指,叫道:“醒来……”
古月浑身一颤,然后看见虚空破碎,身体消散。古月含笑,悠悠醒来……
同样的银月如钩,不过却清晰可见,四周树木清香扑鼻而来,古月噙笑,睁开眼睛。
秦语嫣正爬在自己膝盖上睡得正香,睡梦中还不时皱皱琼鼻,可爱之极。
不远处秦茗靠着树干打坐练功,不时睁开眼睛警惕地四处观察。
蛟蛟爬在一颗大树上,原本应该守夜的他呼呼大睡,鼾声震天。
几里外,几只地鼠正在哄抢食物,打闹嬉戏,树上飘落一片枫叶,一只地鼠好奇地扑上前,扒拉两下,觉得无趣,又失望地走开……
古月微笑,自己灵觉竟能感应到十数里开外一片树叶落地,显然是灵神境初期大成。没想到自己梦中一次悟道,竟能抵过数年苦修,而且心中一丝明悟,最后以身化道的景象太过深刻,留下不可磨灭的道纹,对以后境界提升很有帮助。
不过古月也有疑惑,梦中那方宝印和那把黄金宝椅他并不陌生,在蛮荒见过,怎么会出现在自己梦中?而且黄金宝椅上还有强者残留的道纹点化自己,难道它们也跟着自己离开了蛮荒,可是它们在哪里?
一个古怪的念头涌上心头:它们不会在自己的灵识中吧?
古月立马盘膝而坐,进入灵识海中搜索。
渐渐古月脸上露出古怪的笑意。灵识海中,有一团模糊不可见的地方,神念也不能探察,神秘无比。古月断定,那两件宝物一定就在那里,只是因为自己还不够强,所以才感应不到它们。
古月心中一阵激动。虽然古月不知道怎么用,可是却知道这两件东西绝对是了不得的至宝。蛮荒中可是为它们爆发了一场大动乱,连远超圣者境界的强者都为它们陨命,由此可见一斑。
古月脸都笑开花了,张着嘴巴口水都差点流下来,那模样和大色狼见到大美女差不多。
秦语嫣正好醒来,见古月的模样一阵娇羞,立马又闭上眼睛装睡,心中想到:
“他为什么这样笑,难道想要……
惨了惨了,如果他真要欺负我我该怎么办,给秦茗哥哥看见,羞也羞死了……
古月停止YY,伸手擦掉自己嘴角的口水,一低头却发现秦语嫣眉毛抖动,贝齿紧咬。心中奇怪,这丫头明明早就醒了,为何装睡?要是他知道秦语嫣此时心中的想法,估计会自己挖个地洞钻进去……
……
远处一屡晨光穿过薄雾,透过树枝缝隙,洒落在树林中。古月轻轻捏了捏秦语嫣的琼鼻,把装睡的她叫醒了过来:“胡思乱想什么呢?装了半夜。”
秦语嫣大窘,红着脸白了古月一眼:“你才胡思乱想呢?”
“哈哈哈!”古月也不解释,心疼地揉揉小丫头的脑袋。
秦语嫣挥手打掉古月的手,嘟着嘴道:“别揉脑袋,会变傻的。”
其实两人年纪都不大,古月才不过十七八岁,而秦语嫣比他还小两岁,十六不到,古月一直都拿她当小妹妹般疼着护着,秦语嫣有时候言语嗔痴间难免就带了小女孩特有的撒娇模样,可爱之极。
这时秦茗也走了过来,只有蛟蛟还趴树干上呼呼大睡。古月摇头,这条懒虫,原本昨天晚上说好的是他守夜,结果没多久就鼾声震天了。
古月把他摇醒,在他的抗议声中继续朝东胜神洲腹地,梁洲进发。半月后,三人已是来到一座巨大的城池,正是此行的目的地,梁洲。
整个梁洲都是天香书院的势力范围,到不用古月费神寻找。天香书院是一个庞大的势力,招收学生不分种族,只要能通过考验都可进入天香书院学习,立世数万年,其中走出过不少精才绝艳的的人物,传说神洲三皇都曾在里面悟道。
古月三人来到山门前,就见人头涌动,拥挤不堪。正是天香书院三年一次招收学员的时候。
前方一座宏伟的宫殿式建筑,门牌高大,宫阙成群。金碧辉煌,好比古月前世见到的皇宫,正是天香书院的正院。
山门前有一群天香书院的弟子维持秩序。这群人头戴儒巾,身着长衫,手中拿着统一制式的长剑。
其中一人袖口袖着金色标志,应该是领头之人。
古月护着秦语嫣挤到跟前,拱手施礼:“这位兄弟,请问你们这里可有一位叫萧玮的师姐,我是他的朋友……”
那人话没听完就皱着眉,不耐烦地挥挥手:“想要参加入门考核后面登记排队,认识谁都没用……”
古月气恼,这人实在是没礼貌,自己好言请教他却这样的态度,于是不满地指着远处一行人:“他们怎么可以不排队就进山门?”
古月指的是一辆黄金辇车,由三头丈多长的狮子拉辇,威武非凡。辇车中坐着一名年轻男子,头发火红,鼻直口方,目光桀骜,不屑地看着挤着一团的人群。那年轻男子似有所感,望向这边,见古月正伸手指他,嚯地收了折扇,露出恼怒鄙夷的神色,重重一哼。
那人见古月指的方向,脸上露出崇拜的眼色,不屑地看着古月道:“那可是衮洲第一天才,火麒麟一族的少年强者,岂是你们能比?”
古月撇嘴,望着那人道:“畜生而已,有什么可骄傲的。”
“你!”那人见古月如此无礼,气得说不出话来。
除了那人还有许多人都不用排队,有的骑着铁翅双头鹰,有的乘坐豪华辇车,都有高手护卫,想来都是各大势力的天才,来天香书院学习。
天香书院传承数万年,藏书之广,号称神洲第一,各大势力都希望能在里面借读观看,寻获机缘。因此每届招收学员之时,无不是人山人海,然而真正能通过考验者却是万中无一,淘汰率极高。报名者有数十万之众,真正能进去的每界不过百人出头。
想要进入天香书院必须通过三重考验。
第一重名为幻境天,里面虚实结合,幻境丛生。考验进入者的心性,心性不坚定者有可能在里面疯癫发狂,甚至疯狂杀戮。
第二重名为魔劫天,考验众人武力,众人也可在里面互相较量,争夺机缘。
第三重为仙凡路,寓意一入此路,一步登天,从此脱离凡胎,踏上寻仙之路。同样有大凶险伴随机缘而生。
三重考验强大无比,里面更是有可能丢掉性命,闯过第一重者都为了不得的天才了,闯过第二重的数千年来更是寥寥无几,至于第三重,古来闯过去的人屈指可数,都是天才中的天才,怪物中的怪物。
众人只要能成功闯过第一重都可成为天香书院的弟子,而能过第二重的更是天香书院重点培育的对象。
古月见守门弟子如此高傲,冷哼道:“有什么了不起,看我闯你们三重天,就不相信找不到我要找之人。
“哈哈哈…….”众弟子哄堂大笑,就是周围离得较近的人听见古月这话也是笑不停。
“这是哪里来的小子,大言不惭。第三重天已将近两千年没人闯过去了,他竟敢说这样的话,也不怕丢人……”
“说不定就是哪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宗门的弟子,不知这三重天的厉害,我说小子,你还是赶快回去吧,看你那样子,过第一重天都困难,别枉送了性命……”
“也不一定人家真能过呢,你们这些人应该给别人一个机会……哈哈哈!”说这话的人自己都不相信,话未说完先忍不住笑了起来。
众人议论纷纷,嘲笑古月。古月面无表情,拉着秦语嫣来到报名处。
“你真要闯三重天?”秦茗担心地问到。“有可能会送命,里面很危险!”
古月坚定地点头:“闯过去,噎死那些嘲笑我的人……”
古月不是无端放肆,以前听萧玮说过,藏书阁中某些禁地只为闯过三重天的弟子开放。古月极其渴望强大的神通诀法,闯三重天是一路上早就考虑好的,并非一时冲动。
“报名的是一个慈祥的老人,笑着劝古月:“为了一时意气之争,不值得。”
古月露出一脸自信的表情,笑着说道:“放心吧,我一定行,我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情。”
秦语鄢也猛地点头:“我相信你,一定能行。”这丫头,无论古月说什么她都是无条件相信,哪怕古月说月亮是方的,虽然这个世界没月亮。
老人微笑着写下古月的名字,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微笑点头:“有趣的小伙子,说不定真能给我们一个惊喜……”
天香书院后面群峰环绕,而且每座山峰上都有宫殿楼阕,为接待贵宾的地方。离正式考核还有两天的时间,一些远处势力的年轻俊杰还没赶到。
那些大势力的年轻强者都带着随从住了进去,一些散修,诸如古月之类只好在门前巨大广场上扎营等待,没有人离去,都不愿错过这三年一次的盛况。广场上唧唧喳喳,到处是扎堆的人群在议论:
你们看,那个辇车上的可是凤凰一脉的天女?好美。传说这界天女觉醒了凤凰神血,假已时日,一定会名动神洲……
“啊!要死了要死了。”说话的是一群女修士,满眼的小星星:
“那是荆洲王族的小王爷,李寻欢,好英俊,好潇洒啊!”
“啊!他在看我,对我微笑……”
“你个贱人,明明是在对我微笑。”
“你个贱人想死吗?明明就是在对我微笑,也不看看你长那模样,怎会对你微笑。”
“你,你找死,我要和你决斗……”
古月无语,嘟囔:“有我帅吗?一群花痴。”
“咳咳!”
秦茗故意落后两步,脑袋东张西望,假装不认识古月。
“喂喂,秦茗你什么意思?”
“嘻嘻!”秦语嫣掩嘴轻笑,那模样,齿如含贝,巧笑嫣然,真是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一时间,周围议论的男子都看得呆了。什么凤凰神女,什么瑶池圣女全都被他比了下去。
秦语嫣大窘,恼怒地看着这些人,拉着古月就要离开。古月嘻嘻地楼过秦语嫣肩膀,大咧咧地说道:“怕啥,嫉妒死他们,我家语嫣可比他们口中的神女圣女漂亮多了……”
秦语嫣见古月在大庭广众之下搂过自己肩膀,更是羞得脸蛋通红,挥手打落古月的怪手,嗔怒地瞪了他一眼。
“哈哈哈……”
古月脸皮奇厚,毫不在意。拉着秦语嫣地手:“我们去找个客栈住两天,不用在这里等待。”
秦语嫣点头,他知道古月是不忍心见自己吃苦。三人暂时离开,等两日后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