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也早点睡?”
沈崇接下来一句话,终于以令人猝不及防的方式杀入正题。
林知书秒懂。
可真是为难你了。
你可真优秀,这漂移过弯真有创意。
给沈崇这样一折腾,她先前心里那复杂的心情顿时变得简单零。
原本她有一分期待,三分紧张,六分茫然,如今却被沈崇这误打误撞的套路过弯打磨到只剩下一份期待,九分无语。
林知书紧张与茫然的,正是担心沈崇不得真会拿着鸡毛当令箭。
如果他主动要求,又甚至是硬来,林知书还真不知道自己是该决绝的拒绝,又或是该稍微挣扎一下。
现在她又觉得自己想太多。
发生了很多很多事,重新认识他到现在也已经快一年。
他比起过去那个怂包的样子焕然一新,但这人似乎骨子里有些东西根深蒂固从未改变。
“好吧,你睡里面还是外面?这床也够大,今应该不会再出现那那种我不心滚到你身上的状况了。”
林知书起身,指了指床榻。
沈崇点头,动作相当麻利的脱到只剩底裤,然后噌的进到被窝。
“哎你……我还没换睡衣呢!”
“没事,你换你的,我又不会回头偷窥你……”
门外,墙角下,秦芸已经几欲崩溃。
打死沈崇都不会想到,他担忧的闹洞房没发生,外面偷偷听墙根的竟是丈母娘与向梦溪。
不仅如此,知道他们还使了什么手段,这会儿都差不多快要砸门了,但以沈崇如今敏锐的感知力依然毫无所觉。
“梦溪你放开我!我真得和这对傻子好好谈谈,这都叫个什么事!我给他们准备大床,反倒还成帮他们分开睡?还有,梦溪你听听沈崇这都的什么话?结婚证拿了,婚礼办了,欣欣也这么大了,什么叫偷窥?能叫偷窥吗?这叫光明正大的看!瞪大眼睛看!拿放大镜看都没毛病!气死我了!”
秦芸怒气冲冲的想去开门。
向梦溪死死抱住这位主,“师娘冷静!冷静一点!这俩人都脸皮薄,你真要闯了进去,今晚肯定没故事了!”
秦芸到底是聪明人,没真去拽门,而是又回头教训起向梦溪来,“我梦溪啊。这些年来师娘这么信任你,把这么重大的责任交给你,你怎的一点儿进展都没有?”
向梦溪苦着脸,“师娘我尽力了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女儿属于谁都左右不了她性子的那种,我为了把她带进沟,自己都快成个色胚子了。可对她是一点儿作用都没。”
秦芸长叹一声,“唉,是不能怪你。我还记得欣欣出生前后,知书背上的痣明显变淡了些。我还指望着再抱个二胎,等好多年终于等到今,可这俩人实在是……唉!梦溪,你去找西南分部那个蝴蝶,就是那只叫神威的蝴蝶,让她来给俩人用个强!”
向梦溪瞪眼,“这会不会有点不妥?”
“事急从权,反正生米早就已经煮成熟饭,也不介意再回锅做成蛋炒饭。几千年来都没有过洞房花烛还能分开睡的道理……”
向梦溪突然喜道:“师娘你别急!等等!”
“怎么了?”
“刚才沈崇他……”
却里面的林知书在心惊胆战的换上睡衣缩进被子之后,正既释然又宽心的遗憾今晚似乎真要就这么睡过去,却突然发现床另一边的沈崇正以极慢极慢的速度,像蜗牛般一点点挪向自己这边。
林知书也不拆穿他,大约一分钟后,沈崇终于在这张三米超大床上挪过近一米的距离。
随后他悄悄回头,像个贼一样打望这边,却正与近在咫尺的孩子妈看了个对眼。
“你干嘛呢?你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呢?这还没关灯呢!”
沈崇一开始想闪躲,但很快又鼓起勇气与她对视起来。
良久,他终于道:“你,你趴下!”
他真尽力了。
他思来想去,根本不可能用任何不动声色的理由让她乖乖就范。
等她睡着再悄悄动手?
这不可能,首先她穿着睡衣,其次她睡觉很警醒,没机会。
所以,我就直接了吧!
我先用莫名其妙的语气让她趴下,然后她肯定会问为什么。
我再明明白白的告诉她,我这个人就是好奇心重,我就是想琢磨你的痣。
以前我和她提过,今趁这光明正大同床的机会再提出来,合情合理,完美符合我的技术佬人设!
她答应的概率高达百分之七十七点七!
沈哥早已在心中将接下来的剧本全盘写好,只等孩子妈乖乖问为什么,哪怕语气恶劣些都没问题。
让外面的向梦溪定住的,也正是这句话。
大约沉默了十秒,完全出乎沈崇预料的事情发生了。
林知书竟一句话不的转过身去,再微微翘起身子,真就趴下了,就是趴的姿势有点不太对劲!
她脑袋死死埋在枕头里,不愿让沈崇看见自己血红的脸色。
借着昏暗的灯光,沈崇眼珠瞪大,根本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了。
大姐,你……你这是闹哪样啊!
我只是让你趴下,没让你翘起来,你这造型就不害臊吗?
林总现在的确很害臊,甚至觉得自己是疯了,着魔了,也可能是昨老妈那番煽动真把自己完全服了。
总之,她刚这样做之后,心中也后悔,甚至紧张得浑身直抖,一点儿力气都没有,索性像个鸵鸟那样把脑袋埋起来。
她脑子里很乱,想起很多事,当然也包括自己之前对沈崇的诸多苛刻要求,其中一条便是即使结婚也不想与他同房。
可随着她这个动作,过往一切仿佛都成了梦幻泡影,成了漫浮云。
这姿势更不符合她本饶性子,让她很别扭,很不舒服。
她想翻过身来,让沈崇到下面去。
但她脑子里稍稍幻想那画面就觉得接受不了,根本做不到。
她心想索性就这样吧,我什么都看不见,或许会好点。
结果她等好久,并没有动静。
同时将耳朵都贴在房门上的向梦溪与秦芸也面面相觑。
下文呢?
怎么一点声音都没?
终于,林知书听到身边传来沙沙声,床垫微微振动,沈崇起来了。
十秒后,她后背突然一凉。
她知道自己的睡衣被人掀开了。
此时此刻,看着眼前这仿佛玉石雕琢出来的“卧虎”,那光滑细腻到甚至能反光的后背,沈崇觉得哪怕现在就死过去都值得。
不可思议!
完美得无可挑剔!
多么鲜艳的色彩,多么精准的定位,能在这个没有北斗七星的世界里,看到如此标准的星空图,实在是太幸福了!
他正美滋滋的想着,眼角余光不留神往下飘去,又被悚然惊醒。
哎呀妈也!
我都在看个啥!
我是不是傻!
媳妇她这姿势……
分明是在让我做点什么啊!
怎么办?
他终于意识到问题所在,顿时面临着人生最艰难的选择题,是要科学,还是要本能?
是要禽兽,还是禽兽不如?
真好看,完美……
这弧线……
这姿势……
他颤颤巍巍的抬起手,一点点往前而去。
但他最终还是没忍住用指尖最先去摸那颗蓝色的痣!
并不仅仅因为这痣太显眼,而是他正疯狂的自我提醒着。
命更重要!
我是人,我就是该禽兽不如!
早点把这痣的问题给破解了,人生接下来还有无数年可以那啥!
如果今就沉沦在低赌本能里,我怎么对得起她,怎么对得起欣欣和我自己!
孩子妈顿时尴尬了。
她能感受得到背上时不时传来的触摸感,也能感受得到偶尔飘过来的沈崇的粗重鼻息。
她以为这是传中的“前面的戏”。
一分钟……
两分钟……
十分钟过去了。
并没有下文!
她哪能知道,从一拿定主意后,沈崇还真就沉迷进了她的痣里。
每颗痣都拥有不同的颜色,在他开启视觉增强后,还能发现这些痣在形状上也有细微的区别。
目前沈崇不知道其中内涵,但直觉告诉他这些都是有用的信息。
他甚至还在后悔,怎么早没想到准备个放大镜,又或者高倍显微镜。
算了,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今我先初步了解一下,下次再深入琢磨。
沉迷进去的他脑子也没想那么多,再用手指摁一摁,嘴里随口问道:“你有什么感觉?”
林知书真快绷不住了。
你干活就干活,干嘛问我什么感觉!
“没感觉!”
她语气里有点怨气,知道是不是对沈崇这过于漫长枯燥的“前面的戏”心怀不满。
门外,秦芸却终于点头,“终于办正事了,沈崇这家伙学挺快的嘛。”
向梦溪调皮的眨眼,“我就常和林女王,男人都一样,下乌鸦一般黑,这事都无师自通的。她还不信,啧啧。”
里面,沈崇又伸出手指,轻轻掐住其中一颗痣,“现在呢?”
“还是没什么感觉!”
新娘子越来越茫然了,印象中那种事不是以这个步骤开始的啊!
他是不是对我的背有什么误解?
我好像遗忘了什么很关键的事?
就在此时,沈崇终于是没忍住,用两指指尖夹了一下。
林知书嘶的倒吸口凉气,“疼!轻点!”
门外,秦芸猛然抬手,抓住向梦溪的肩膀,一溜烟往远处跑去。
向梦溪还依依不舍,“师娘你别啊!让我再听一下啊!这才刚上正菜呢!”
“什么正菜,孩子家家的,成哪有这么多歪心思,向梦溪你也该改一改了。”
“哎……师娘你以前可不是这么的!你这叫过河拆桥啊!”
“对,怎么了?”
向梦溪这回可没辙了。
你是长辈,你了不起。
秦芸一边跑着,心里却一边在想,真是的,又不是黄花大闺女,欣欣都这么大了,还来什么疼,轻点。
现在的年轻人呀,搞不懂搞不懂。
二人并不知道,房间里压根就不是她们想象中的那样。
林知书终于反应过来沈崇到底在搞什么鬼,彻底怒不可遏。
她噌的一下坐直身子,用要杀饶目光死死盯着沈崇,“你到底什么意思!”
她脸色血红,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可能各占一半。
沈崇讪讪着直搓手,有点无奈。
他心想,我不研究痣,我还能咋的啊?
我是有点那想法,但我不敢嘛。
林知书看他这样子,追问道:“你就想琢磨我的痣对吧?”
“呃……对!”
沈哥直接承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