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府的门庭装扮若是高调的奢华,慕容府门则属于低调地炫耀了。
看似普通简单的大门,实则内有玄机。
门口的石狮子虽然不大,却是名匠律化大师亲手雕刻之物,悬挂上方的牌匾,乃书法大师可巡的遗作。
拿出这二人的名头,就是一块石头沾染上了他们的关系,市面上都能被抬到万两白银,更何况是二人的作品。
这便是慕容家的底蕴,仅是大门口就让人望而生畏,满是贵气。
苏若乘坐的马车刚到大门,她还没等下车,门口的小厮便立马向前来问好。
然后领着苏若从正门进入慕容府,一路来到了慕容叶的院子。
慕容叶早早就候着了,见苏若过来她脚步欢快跑过去拉着苏若的胳膊亲近道:“谢姐姐见谅,并非我不想去相迎,是因为我被大哥罚禁足,所以不能出去。”
说到禁足,慕容枼噘嘴继续道:“明明是二哥做错事被罚,我就求情两句,结果也被禁足了。”
真是好心情一下就没了,她还邀请了谢家姐姐呢,突然告诉她说要禁足受罚,大哥真是太不可理喻了。
苏若听慕容叶的抱怨就猜到十之八九了,应该是慕容舟做错了事情,然后慕容叶帮慕容舟求情,本以为事情就过去了。
结果刚刚慕容汌突然让下人传话说慕容叶禁足。
这的确有些莫名其妙。
“谢姐姐,大哥他并非针对你,从小我和二哥就怕他,禁足跪祠堂是老生常谈的惩罚了,我只要不出去就成,咱们可以在我院子里玩,我院子里好玩得可多了……”
慕容叶叽叽喳喳地说着,她从看到对方的第一眼,便打心底里喜欢这位谢家姐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二哥哥说谢小姐好话的关系,反正她就是觉得谢家姐姐比江南那些贵女都顺眼。
所以在花果院时,慕容叶才故意和苏若套近乎,还邀请来做客。
还好谢姐姐不讨厌她答应了下来!想起在百花林园里谢姐姐打顾嬛那一巴掌,慕容叶整个人舒爽极了。
她早看那个装模作样的顾嬛不顺眼了。
那日在画船上,不过是个破镯子,偏偏拿来大说特说,好像他们慕容家多看重她似的!
当时慕容叶就腹诽二哥为什么要给顾嬛全脸面,后来大哥也因为这事训斥他,做生意圆滑过头了!
“谢姐姐,待会赵啉也来,我请他帮忙给咱们画像,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他都不一定来呢……”
慕容叶坐在苏若身边,丝毫没有对其她闺秀高傲的模样。
如慕容舟所说,他的三妹妹真的很喜欢苏若。
慕容叶所居住的院落叫夏夜阁,它旁边就是慕容舟住的院子。
此刻的慕容舟正趴在墙头,靠着树荫的遮挡望着院中的苏若傻笑。
谢姑娘好美!
被通知禁足的不仅慕容叶,还有慕容舟。
“慕容家小辈真是不拘小节。”
不远处的凉亭内,坐在里面的淳于璟视线扫到慕容舟这边,端起茶杯淡淡地说了一句。
一旁的慕容汌望着淳于璟出神,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什么,直到他身边的下人眼神示意了下慕容舟的院落方向。
慕容汌看清后脸一下就黑了。
他收到消息说对方同意和自己见面就立马从府衙赶了回来,慕容汌生怕府中下人冲撞贵人,除了他身边贴身侍从,以及远处上茶的两个婢女。
其余的下人慕容汌都挥退了去。
在对方来之前便让人传话,说要在慕容府的星空亭内相谈,慕容汌并未多想,外界对慕容府中的星空亭极为好奇。
因为这也是律化大师所做,慕容汌当淳于璟也是对其感兴趣才如此提议。
这个亭子是个谈话的好地方,唯一不好的点就是离他弟弟妹妹的院落太近。
这两个人一个天不怕一个地不怕,不小心将人惹了,他便是赔罪都无用。
所以慕容汌随便找了一个理由禁了二人的足,让他们消停待在院子里。
结果没想到就是这样,蠢弟弟也能让他丢人。
慕容汌使了个眼色,侍从立刻明白主子爷的意思,弯腰行礼然后离开了亭子。
“在下该如何称呼公子?”
通过身形很难猜出一个人的年龄,但看对方手上肌肤不像是上了岁数的人,此次来慕容府淳于璟独身前来,且头上带着帷帽,让慕容汌难以窥探。
“依旧。”淳于璟态度不冷不热地说了两个字,慕容汌一顿,因为不知道对方姓氏名谁,他在信中直接称对方为公子。
“好。”慕容汌应下。
在江南,慕容汌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是四大家族中最年轻的家主,他虽然年轻,但能够坐上江南知州的位置,旁人不敢小瞧。
因为慕容汌不苟言笑,处事法不容情的性子,旁人都管他叫玉面修罗。
能被称作修罗的人,身上的气势定然不一般,在初见淳于璟时,慕容汌想要端端气势省得露怯。
谁知对方好像丝毫感觉不到似的,而且明明对面的人没有做什么,只从对方只言片语的随意中,就能让他感受无端的压力。
这是一种碰见大人物的下意识警觉。
慕容汌问称呼是想试探对方的身份,依旧两个字让他的试探落空,便是只身在慕容府,对方依旧是那般从容淡定。
“找我来何事要说。”淳于璟问道。
慕容汌呼吸滞了滞,本以为对方过来是愿意交底,可这高高在上的态度让他知道是自己想错了。
作为四大世家之一慕容家家主,又身兼江南知州的官职,此等身份不低了。眼下对方没有多说什么话,甚至他连表情都看不到。
但他却觉得自己在这人面前如同蝼蚁。
“你、到底是谁。”
在当上慕容家家主,和其余世家家主第一次聚首时,他都没有过这样的紧张。
到现在为止他们之间的对话不超过十句,短短时间内,他的后背便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本来猜测对方的身份是裴国公,结果在他提出为何裴国公为何没来时,只听到一声嗤笑回应。
他知道这声讽刺的笑不仅是在笑他,更是在表达对裴国公的轻视。
慕容汌直觉告诉自己,今日若是谈不拢,慕容家怕是要遭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