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荷其人,苏若虽然接触过两回,但人若有心隐藏,这两次是看不出什么本性的。
即便册子中写着白荷最后身死,最大的作用便是引诱小皇帝误入歧途,从整个大周发展来看是一个不太重要的配角,但苏若仍然不会放下谨慎的心。
有一句话说得很对,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白荷对摄政王是真心喜欢还是别有目的苏若不管,与其让淳于璟明日利用白荷对付她,不如让她先利用白荷。
来到书房苏若写了封信,她让谢厚礼送公主府去。
淳于璟会如何对付她?不外乎利用长公主的身份,说一些他平日不便之言,如此推动一些事情来达到他的目的。
他甚至不需要特意联络白荷,只需几句话白荷可能就会入了他语言的圈套,然后顺着他去说。
淳于璟这个人,他的上一句话,你永远也不知道他是为后面哪一句话做铺垫。
贵妃榻上,想要一人静静想事的苏若挥退了宫人,青葱般玉指揉着太阳穴,这些事真是越想越头疼。
江南那边的起义,这回说什么不能让大反派独吞了这块肥肉。
江南何止是有白花花的银子,那里世家盘综交错,各方权势复杂,若是将其收服,那便是一大助力。
便是不能整个吃下,也得从淳于璟手里撕扯下一些来。
今年是小皇帝登基第二年,摄政王虽把持朝政但许多势力还未全面掌控,她还有机会。
平定朝堂也得保持民生,这届科举很重要,距离科举之日已不足一月,怎么就和江南起义赶到一块去了,苏若啧了一声有些心烦。
她往后一躺,将帕子覆在面上,心想这当宿主真不是人干的活。
若是有选择,谁愿意来这大周谁来!她怕自己没等完成任务,头发先掉没了。
“白日玩得不开心?”
——砰,苏若听到声音猛地坐起身,脚不小心磕到榻边,白皙的脚背登时红了一片。
苏若唔地一声没有发出尖叫,表情忍耐得有些痛苦。
耳边轻笑声响起,对苏若的惨状来者笑得很开心。
寸劲磕碰最是痛人,苏若抱着左脚好一会儿,直到脚背的痛感小了些,她才正眼看向来人。
“摄政王总是夜探慈安宫做出这等孟浪之举,平日一本正经面上更是冷若冰霜,你这般叫本宫心里难受极了,摄政王对本宫若即若离到底为何?”
苏若说着话,然后一个起身直接向淳于璟飞扑而去。
今儿要么她死,要么他没名声。
真当她慈安宫是大马路,可随意来回吗?
苏若已经做好了扑倒在地全身酸痛的准备。
她想着对方定然是要躲开的,届时自己摔伤便立刻大喊,招来人看看摄政王这乱闯太后寝宫的贼子真面目!
妖后若是秽乱宫闱,摄政王也别想跑!
便是他闪身跑了,苏若也要把摄政王来寝宫一事闹出去,管旁人信不信,天下之大,总有人相信。
不付出点代价,日后这人来慈安宫愈发随意,她很没面子!
总之,苏若今天豁出去了。
本就烦闷的心,在自己磕到脚对方笑出声来后达到顶峰,想着自己还有两条命,便是今日浪费一条也无所谓。
喵了个咪,本宫不发威真当她病猫吗!
一瞬间苏若脑子里想了很多,冲动归冲动,但她不后悔。
然而出乎意料,向来对与她肌肤之亲避如蛇蝎的大反派,竟然一把接住了自己。
苏若嘴角裂开都要准备哭嚎了……
这、怎么把她接住了?
“太后比前阵子胖了许多。”淳于璟云淡风轻地说着,话落还颠了两下,以此证明自己话里真实性——真的胖了。
这回是苏若主动跳出淳于璟的怀里,并且还用力推了他一把。
谁胖了?!大师兄今天还说她瘦了!
如此一打岔,苏若刚才那“舍生取义”的心思也淡了。
未来路还长,那两条保命机会,能省还是省一省。
没能一鼓作气,苏若气势便弱下来了,她眉眼含怨,甩了甩手娇嗔道:“女儿家最忌讳被人说胖,摄政王怎这般不解风情,提这作甚。”
苏若捡起落地的手帕重新坐回榻上,手掌抵着下巴姿势妖娆,看向淳于璟的眼神含情脉脉。
“摄政王今晚来有何事?有话白日间不能说吗?总是夜闯寝宫,本宫难免多想,认为摄政王钟情于本宫,还有就是……喜欢刺激的。”
苏若说着如此离经叛道的话,脸上表情却平静得跟日常喝水倒茶没什么区别。
作为妖后,这些“虎狼之词”是小意思。
苏若想着自己的人设,还伸手扯了扯肩膀的薄纱,本就因天热穿得清凉,如此露出肩头大片肌肤惹入眼,白皙诱人极了。
做完这些的苏若打算好好观察一下大反派,淳于璟今日到底为何如此反常,竟把她接住了,那日将她丢在地上可是毫不犹豫的!
面上银光闪过,淳于璟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
他走到榻前坐在苏若对面,手掌抵着匕首轻轻一按,放在榻上花梨木的桌子便被匕首镶入半寸。
没费毫力,在淳于璟手下那花梨木桌子犹如一块豆腐般。
苏若瞪大眼睛,她没有害怕,第一反应是爱国系统要哭死了!
“你干嘛!”
这大概是苏若从穿越到大周后,对淳于璟态度最不好的一句轻斥,那是发自内心的讨厌和嫌弃。
苏若来回摸着花梨木小桌,她试图拔出匕首,结果因为没力气只能作罢,那满是心疼肉痛的财迷模样,让准备说些什么的淳于璟滞住了。
头一回在他威胁旁人时,对方是这样的反应。
苏若根本顾不得淳于璟如何,她想到爱国系统那话痨啰嗦的程度,忍不住一阵头疼。
深吸口气的苏若看了眼淳于璟,又看了眼花梨木小桌子,然后又看了眼淳于璟。
神色凝重,眸色认真的模样让淳于璟双手抱臂,等着苏若接下来要说什么。
求饶或是道歉?淳于璟勾勾嘴唇,笑意不达眼底。
“你得赔啊,得赔。”
苏若皱眉说着,生怕淳于璟赖账。
淳于璟笑容凝固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