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朱并主动相邀
荀幽坐着那架车轱辘不断发出吱吱响声的马车,同魏延一并驶入了城高墙厚的下邳城。
因为荀幽执意要求,所以魏延特地绕了下邳城半圈,由南边的城门驾马进入下邳城。
旁人不解为什么马车的主人竟会有这样一个白痴的举动,魏延的脑子或许偶尔能得那么一两条奇计,但他依旧想不明白这位荀小先生为何偏偏要从南门驶入。
兴许是过去的某些阴影,又或者是特殊的习惯癖好?魏延如是想着,读书人有自己千奇百怪的古怪脾性,一路跟从荀彧辗转下来,他也见过不少,倒没怎么过分纠结。
外人自然不懂荀幽的想法,他在走进下邳县城,与魏延将马车停靠好后,只是静静抬头凝望着下邳县城南边的城楼,那座留下了不少传奇色彩的‘白门楼’。
人中吕布,马车赤兔,三国勇武排得上魁首的猛人殒命之地,由不得荀幽不去徘徊驻足观望片刻。
“文长,在军营里待了这么几天,觉得关二哥还有卫卿的本事如何?”两人走在下邳县的街道上,沉寂了许久的荀幽突然抛出这么个问题,笑问道。
魏延挠了挠头,尽管很不想承认,还是开口道:“曾经在家乡,某仗着一身的武艺,自负日后若是走入疆场,定当为国出力,效仿昔年卫霍,替我大汉平定边境。不过来济南后,云长还有卫卿的一身勇武实在让某汗颜,二位将军的本事绝对可以纵横天下,不出数年,便将扬名诸州。”
同样青石铺就,不过相比济南却多了几分老旧质感的街道上,荀幽点了点头,道:“我知文长你有些孤傲,与关二哥多待待也好,人可以有傲骨,但一身傲气不可太锋芒毕露,当初我便是这么与关二哥说的。”
魏延顿时停步,抱拳作揖与荀幽郑重行了一礼,“小先生的教诲,延谨记在心,受用了。”
荀幽摆摆手,驱散掉严肃的气氛,轻快道:“不需要这么郑重,有些事不是嘴上三言两语就能轻易更改的,文长日后言行能有一二时刻记起今天的话,也算没白费这些口舌。罢了,难得无事一身轻松地出游片刻,倒不如去寻个酒家,谈点有趣的事。”
“文长可相信世间有这么一号猛人,即便我关二哥还有翼德兄加在一起,合力迎敌也最多只能平分秋色,不落下风吗?”循着街道上飘荡的酒香,荀幽想起那座白门楼,随口问道。
“怎么可能?”魏延一时有些失态,双瞳瞪大,不可置信道。
在济南的军营里待了这么些日子,同那位太史子义交手已经足够让他兴奋,弓射本事俱佳,手握长枪更是能和他来回对垒几十个回合,这放在他的义阳老家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更不用说面对那让他难以招架,有一身蛮力的张飞还有那不言不语就给了他莫大压力的关羽了,他相信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简单道理,可要说世上有人能同时招架关羽张飞这么两号猛人,他实在有些难以置信。
“当个故事听听也好,说不准日后就会见上,文长你也好有个心理准备。”荀幽耸了耸肩,洒然一笑道。
关东诸侯齐聚讨董,这种展露名头的大舞台,他跟刘备怎么可能缺席?
虎牢关下有若魔神降世的吕布?现在没点压力,到时候看到吕布这尊杀神岂不是得未战先怯?
以魏延的性子,荀幽当然不担心他会害怕,适当给点压力,避免这家伙一路孤傲下去的同时,也好让他加倍砥砺奋进下去。
荀幽顶着张闲适的笑脸,魏延则满脸的凝重,二人一前一后,正待走入一间香气涌动的酒家前,二人的背后却突然有道嗓音将他们喊住。
“荀郡丞!”
酒家门口殷勤的店小二见到嘴的生意竟然有人打算当面截胡,那叫气不打一处来,伸出手拦在两方间,不满道:“兄弟,你这不守道上的规矩啊,当面抢人家的生意,此举不妥吧?”
荀幽打量了眼身后喊住自己的家伙,面生得很,他脑海里没什么印象,于是微微歪过脑袋,不解道:“咱们认识吗?而且我现在也不是济南郡丞了。”
尽管如此,那人看向荀幽的目光也没有少去半分恭敬,低着脑袋沉声道:“家主糜竺,我曾跟随家主前往济南的时候远远窥见郡丞一面,济南相早已手书一封言说郡丞南下一事,交待务必好生照料荀郡丞,故而家主早已着人在四方城门口整日盯着。”
荀幽无奈地敲了敲脑袋,原本抱着低调出行打算的他似乎忘记了那位主公的心思细腻。
能静下心来编织草鞋的刘备会去特意叮嘱身在徐州的糜竺照顾自己,他倒是也没有特别意外。
“子仲既然有此美意,幽却之不恭,带路去糜府就好。”荀幽一脸无奈地看着那名糜竺的家仆,带着魏延转身道。
“大人也许误会了,小的奉家主之命并非带大人去糜府,今日家主受朱刺史邀请,今日做客刺史府,朱刺史对荀大人同样好奇得很,所以有劳荀大人与小的同往一趟刺史府了。”糜竺的家仆一脸谦恭地与荀幽解释完,接着看向那个脸色苍白的酒家小二,表情不变,但语气浑然少了对荀幽的谦恭,道:“烦请与掌柜告罪一声,这二位乃是家主糜竺还有刺史朱并的客人,若掌柜仍有微词,日后可往刺史府还有糜家说道。”
做久了小本生意,招待的都是过往行商士子的店小二哪里见过今天这样的阵仗。
明明看起来不过两个平平无奇的家伙,却是徐州糜家还有朱刺史的贵客,他在听到糜氏家仆挑明后那叫一个有苦难言。
“放心,只是少两碗酒水,你家掌柜不会为难你的。”荀幽拍了拍那酒家店小二的肩膀,安慰了他两句,接着目光古怪地看着糜氏家仆,捏着下巴感慨道:“子仲还真有意思,你这家伙应该深得子仲的信赖吧?”
“让大人见笑了,当初家主既然救了小的一命,自当为家主赴汤蹈火,这便是我余生的意义所在。”那糜氏家仆低下头,重新换回了谦恭的语气。
看着远去的三人,那酒家店小二目瞪口呆地回到酒家中。
正数着满柜子铜钱的掌柜看到手下没招揽来生意后顿时收起荒唐的笑容,拉下脸,毫不留情地数落道:“我每个月给你开工钱不是让你吃白饭的,咱们徐州说富庶那在大汉都是数一数二,你说说咱们这儿每天的冷清生意,对得起这下邳的行人往来吗?到手的生意都能送走,要是再有下次,信不信我开了你?”
依旧回味着刚才震惊的店小二没有理会耳畔里掌柜的喋喋不休,他其实很想说酒家酒水的质量不行,对得起他每天卖力的吆喝吗?
不过念着这掌柜如今是他的一家的衣食所系,他一家三口还指望着他每月的工钱,店小二只是攥着拳头,这句话并没有出口。
他缓缓抬起头,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开口问道:“掌柜的,如果我说,刚才那两个家伙是被朱刺史还有糜大人给请走了,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