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湖流域,水域丰美,时至当前,烟花三月,桃花娇艳铺满路,嫩柳抽枝绿如涛。
太湖上泛舟的文人墨客贵族公子繁多,其实在这些人当中,也是有攀比链和鄙视链的。
有功名的文人,看不起没有功名的,没功名的文人,看不起商人,商人作为鄙视链的最底层,则只有看不起穷人的份儿了,而事实上,文人酸腐,商人铜臭这些骂人的话语,却都是穷人说的。
江柳愖立在湖边,身侧是六名如花似玉的小娘子,路过之人无不侧目打探。
远远地,一顶宝盖马车缓缓行来,江柳愖闻听马车的声音,侧目看去,正是他等的人。
车夫撩开帘幕,孙弘正坐在中间,笑着道:“江小弟咱家还以为自己来的很早,未曾想你竟然来的更早。”
江柳愖笑着回道:“哪敢让孙大人等小弟呢?”
孙弘笑问:“今日咱们往哪儿游玩去?又有什么新花样了?”
江柳愖笑着道:“孙大人,可否请孙大人和美人下车来?”
孙弘微微点头,孙弘身侧的阮香君与另一个『妓』女垂低眼眉,下了车去。
江柳愖与阮香君擦肩而过,阮香君头也没抬,江柳愖微微侧目,看了看她,讨了个没趣。
江柳愖微微一笑,拱手而笑,道:“孙大人,听闻郊外风景优美,不如咱们今日踏青去吧?”
孙弘点头,道:“倒是个好主意。”
江柳愖咧嘴一笑,道:“素闻晋人风流喜欢乘牛车出游踏青,小弟特意准备了牛车,孙大人请。”
说出“请”字,一个美人从一旁拉出一头牛来。
说起牛车也是有趣,在现代人看来寒酸的牛车,在古代却是很广泛的交通工具。
晋朝是名士喜欢牛的舒缓踏实,走起路来也更稳当,士人常常在牛身上架起小棚,甚至可以在牛车上躺卧。
宋代重文轻武,再加上疆域南移,良马愈少,骑马风气渐寝,鲜衣怒马过长安的景象,终究也只能留在那个繁红艳紫的盛唐了。
骏马难得,以马拉车总显得奢侈。再者,古代社会等级森严,马车不是人人都能坐的。
其实,早在西汉时期,宫廷贵族就已经开始乘牛车出行了。唐代虽然盛行骑马,但也乘牛车。杨贵妃姊妹就曾“为一犊车饰以金翠,间以珠玉,一车之费,不下数十万贯”(《明皇杂录》)。这里的“犊车”即是牛车,可见其地位并不低。
宋代,从宫廷命『妇』到平民百姓都坐牛车,所谓“雕车南陌碾香尘”,精致细巧的车厢前未必是翩翩骏马,更有可能是反应迟钝的老牛。
牛车听起来虽然不够高大上,速度也较马车缓慢,但牛的负重较大,车厢可以造得宽阔些,行车也平稳,坐起来反倒比马车更舒适。
孟元老在《东京梦华录》中记载:“命『妇』王宫士庶,通乘坐车子,如檐子样制,亦可容六人,前后有小勾栏,底下轴贯两挟朱轮,前出长辕,约七八尺,独牛驾之,亦可假赁。”所以,宋代汴京街上来来往往的多是独牛拉的厢车,足可容纳六人,还能供租赁,可算是中国最早的“出租车”。
江柳愖说起牛车出游,孙弘暗道一声:小子会玩。乐不可支的上了车,这牛车前后装饰着勾栏,这样的厢车真不可为不气派。
江柳愖笑着道:“孙大人,可曾听过,唐代前期,女子骑马还得带着“羃?””
孙弘笑着点点头,道:“近似于面纱,用来遮蔽面貌,不让路人窥探。但自武周朝之后,风气更为开放,『妇』人往往只带帷帽便可策马驰骋。天宝年间,受尽恩宠的虢国夫人更是不加任何冠饰,就坦然自若地骑马游春。马摇金辔,罗衣香浅,缓缓行过上林的似锦繁花,不知是何等明媚妍丽之景。”
江柳愖点头道:“正是此意,哈哈哈哈,孙大人甚懂晚生啊!”
孙弘笑着道:“你小子,不愧是江大人之子,真是甚懂玩乐,不负你鲜衣少年之称。说吧,你有什么法子玩?”
江柳愖低低的笑了笑,道:“晚生今日带来的这六名女子,都是习舞之人,身段柔美不说,生的容貌也是闭月羞花呀,我特意让她们船上金缕衣裙,在手脚腕还有腰间挂了金饰、玉饰,就连头上的宝石步摇头面也是订做的,待会儿啊,就让她们骑上马,在前面为我二人开路,咱们也听听马摇金辔,看看罗衣香浅,闻闻这三月花香香几何,如何啊?”
孙弘愣了愣,不由得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你小子!好啊!”
长洲县的大街上,容貌美艳的六个女子穿戴着华贵的衣衫,戴着名贵的宝石,骑在马背上,悠悠的行进着。
六名女子是各有各的美,娇弱的,柔美的,明艳的,花『色』俱全,宝石宝玉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香衫着汗,粉腮胜雪的模样惹人怜爱。
随着马儿先行,玉佩相互敲击,金子相互碰撞发出清脆或低沉的声音,犹如乐章一般招摇过市。
而江柳愖与孙弘,坐在牛车的厢车之中,微笑着观赏这香艳动人的场景。
孙弘放下车帘,搂着美人,笑着在美人香腮上亲了一口,江柳愖微微低头,有些不自在。
孙弘见状,随手将阮香君推了一把,正好推到了江柳愖怀中。阮香君微微一怔,身子僵直不知所措。江柳愖抬手一搂,抬眼看向孙弘。
孙弘微微一笑道:“怎么?你嫌弃这小娘皮不够美艳?”说着,他瞥了阮香君一眼,就如同看着一块破抹布一般,嫌恶的道:“说来,此女原先也是苏州府有名的花魁娘子,可自从来了长洲,便是看遍了繁华美景,瞧瞧前面那几个美人,再看她,也真是寡淡无味。”
江柳愖下意识的搂了楼阮香君的腰身,微笑着道:“若是孙大人不嫌弃,小弟便用这六位美人,换您这心头好,不知孙大人是否愿意割爱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