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省阿贝藏羌自治州,文河县。
文河县城位于文河县的北部,民江从县城中心穿过,将整个文河县城一分为二。
文河县委坐落在民江东岸的东街123号,不远处就是红军桥和蜀汉亭两处景点,也算得上是闹中取静,风景宜人。
跟山安县委的平房小院比起来,文河县委要气派得多,至少一栋崭新的四层办公大楼还是有的,在整体显得相当破旧的文河县城中可谓是分外显眼。
如今已经从县长变为县委书记的曾一鸣,此刻就坐在二楼206的县委书记办公室里,聆听着常务副县长蒋怀志的工作汇报。
常务副县长蒋怀志讲得倒是眉飞色舞,兴致颇高,然而曾一鸣的眉头却是越皱越紧,心中已是很不耐烦:
这个蒋怀志,在自己当县长的时候就是这么的喜欢夸夸其谈、长篇大论,漂亮话倒是说了一大堆,可是往往有用的连一句都没有!
原本曾一鸣还以为蒋怀志是陈忠诚的人、再加上他自己当初就是个傀儡县长所以才会故意敷衍、应付差事,
但是现在蒋怀志的靠山陈忠诚已经被免职了,他曾一鸣也已经是县委书记了,蒋怀志却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这未免某有些奇怪了!
是另有图谋,还是说他本身就是个只会说漂亮话的草包?
想到最近这个蒋怀志正在积极走动,颇有些对文河县县长一职势在必得的架势,
曾一鸣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蒋怀志啊蒋怀志,我不管你走的是哪一路的关系,但是这次你注定要以失败而告终了,因为这文河县的县长职务,已经有主了!
不仅如此,新来的那位县长肯定会让你跌破眼镜的哦,蒋副县长!
话说蒋怀志这副玳瑁眼镜听说挺贵的,不知道到时候摔碎了会不会心疼?
蒋怀志此时却像完全没有注意到曾一鸣冷笑一样,继续自顾自地长篇大论着:
“……现在已经临近年末,所以我认为一切工作都应该以稳定为主,经济工作方面的步子可以稍微放缓一点……”
曾一鸣终于听不下去了,用指关节轻地敲了敲桌子,轻咳一声道:
“咳咳,蒋副县长,你要不要听一听你自己在说些什么?算了,我们今天就先到这里,你先回去忙吧!”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曾一鸣把“蒋副县长”的副字发音发得特别重,重到了饶是蒋怀志的脸皮比城墙还厚,依然也无法做到装作没听到,
于是蒋怀志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铁青的,想要发作却又找不到任何发作的理由:
谁让他确确实实就是个副县长呢?
说实在的,蒋怀志从开始就没有看得起过这个从省委空降下来的曾一鸣,甚至还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抵触心理,
在他看来,如果不是曾一鸣这个空降兵的截胡,以他的资历和能力早就应该是文河县的县长了,哪还用得着像现在这样又出钱又出力地四处打点跑关系?
一个只当过秘书、毫无基层工作经验的人,凭什么能骑到自己的头上,主政文河?
正所谓忍一时越想越气,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怀着这种抵触心理的蒋怀志,这才会在向曾一鸣汇报工作的时候呈现出刚才那种状态——
反正我说什么你也听不懂,那还不由着我蒋怀志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在县长任上毫无作为的摆设曾一鸣居然会这么不给他面子,直接当面朝很有可能接任县长职务的他开炮了!
但是想到站在曾一鸣身后的那位,蒋怀志还是勉强自己收起了脸上难看的表情,站起身来悻悻地说道:
“那好吧,曾书记你先忙,那我我先回去了!”
曾一鸣却没有再多看他一眼,一边看着自己手中的文件,一边从鼻子中哼出了一个字:
“嗯!”
曾一鸣近乎无视的态度气得蒋怀志浑身一哆嗦,差点就要豁出一切跟曾一鸣拍桌子了,
但是仅存的理智还是让蒋怀志忍下了这口气,大踏步走出了曾一鸣的办公室。
出了曾一鸣的办公室后,愤愤不平的蒋怀志在心里嘟囔了一句:
“呵,曾一鸣啊曾一鸣,以后日子还长着呢,咱们走着瞧!”
“你当了几年摆设县长,不知道以后习不习惯当一个摆设书记?”
想到这里,蒋怀志的眼中闪过了一道阴狠的光芒……
看着蒋怀志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曾一鸣这才松了口气,摇了摇头:
真不知道蒋怀志这样的人是怎么当上常务副县长的,纯粹就是个没能力、没担当、只想着升官发财的官迷!
捏了捏自己有些皱疼了的眉心,曾一鸣掏出手机打出了一个电话:
“好我的陈县长呀,你到底啥时候过来上任啊?你再不来,你老哥哥我就要被某些人给活活气死了!”
电话那头刚下飞机的陈汪洋闻言有些诧异:
“曾书记,您这话啥意思?您现在可是正儿八经的一把手县委书记,居然还有人敢惹您生气?”
曾一鸣叹了口气道:
“老弟,你要是知道陈忠诚给我留了一个怎样的烂摊子,就不会这么说了!”
电话那头的陈汪洋闻言心中有了点数,于是赶紧安慰道:
“曾书记您别急,我已经到双河机场了,一会儿就坐车往文河县赶,等我到了咱们再详谈!”
听说陈汪洋已经到川省了,曾一鸣脸上的阴郁表情顿时一扫而空,欣喜地说道:
“啥?陈老弟你已经到文河机场啦?太好了!要不要我让司机班的人开车过去接你?”
电话那头的陈汪洋当然不会让人如此折腾:
“老哥的好意弟弟我心领了,但是就不用麻烦司机班的同志了,毕竟一来一回就得二百公里,太折腾了,我还是自己过去吧!”
曾一鸣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腕表:
“也好!现在已经快到下班的时间了,陈老弟你到咱们县最早也得是晚上七八点钟,这样,老哥哥我在县委招待所定一桌,为陈老弟你接风洗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