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出门的时候,这个六丫头的马车还坏了,坐到了九丫头的马车上去......顾老太太狐疑的瞥了一眼顾鑫,眉头皱了起来。
淮安侯夫人与淮安侯世子夫人看清了那个荷包之后就吓了一跳。
难道这个顾鑫没有来得及换不成?这不可能啊,自己明明交代过翁哥儿的,让他将那*香交给她,她又与顾满这个丫头同一辆马车,从内城到这里,哪里会没有下手的机会?!
没料到秋霜会忽然说出这一句话来,顾鑫刚反应过来就见她已经掏出了那个本来自己已经给顾满带上了的荷包,瞳孔瞬间收缩,她抓着椅子的边,双手已经露出了青筋。
难怪秋霜那么轻易的就跟平时铁桶一般的明月楼里打探到了顾满寿宴当天的穿着,小到头饰,细到佩饰都问的清清楚楚的!
顾满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计谋,她根本就是故意的,故意让秋霜告诉自己当天她会穿戴什么,然后透过秋霜知道自己究竟想做什么。她根本就早知道了一切,只是眼睁睁的在看自己的笑话,等着今日而已!
心跳跳的飞快,她都忍不住想伸手去按住差点要跳出胸腔的心了!
顾老太太看了一眼顾鑫,冲秋霜道:“拿过来我瞧瞧?!”
秋霜似乎这才反应了过来这个荷包拿出来意味着什么,有些为难的将荷包放到了背后,一副为难害怕的样子。
顾老太太重重的哼了一声,让汀兰去将荷包抢了过来。
她将荷包上的松紧带拉开,拎着荷包一倒,里边就蹦出一块晶莹剔透的扇坠儿来。
众人哄然,原来这个荷包才是那卢蓉送给她哥哥的。
那这个荷包出现在顾鑫手里说明了什么?那卢家的公子中意的原来是这个姑娘,难怪这个姑娘刚才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只是背后收男子的东西到底是不守妇道。众人看着顾鑫的目光又都幸灾乐祸起来,隐隐还带着些不屑。
顾鑫气急,可是那荷包却真是从她这里拿出去的不错,秋霜是她的大丫头,她说不是她示意的也不会有人信的......她下意识的偏头去瞧顾满,却瞧见顾满平静无波的眸子,不自觉的觉得有些发懵。
淮安侯夫人尖锐的咳嗽了一声,怒道:“都是小孩子家闹着玩儿的!这小子也太不小心了些,怎么好端端的将这么贴身的东西都给掉了,幸亏六姐儿捡了......”
事到如今。顾成峰倒是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敢算计自己的姐姐......找死,他眼里精光一闪,紧接着就大叫起来:“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顾老太太见他蹦蹦跳跳的不得安宁。就奇道:“你明白什么?”
“前几日我见到过六姐姐与卢表哥在一起!我还听见六姐姐跟卢表哥要一样贴身带着的东西呢!”顾成峰一脸兴奋与懵懂,笑道:“我后来就要表哥带我去看孔雀,表哥却带我到半路就跑了......祖母,我还与您说过的,我说他肯定是去瞧六姐姐住在哪儿了......表哥真坏。他送扇坠儿给六姐姐也不送给我!”
小孩子家家的,自然只顾着玩,说的话却总是最真的,众人已然都是信了,哄然做笑。
卢蓉呆愣着看着顾鑫,面上神色不明。
还是淮安侯夫人恶狠狠的看了顾鑫一眼。心中将顾鑫骂了千遍万遍。
她早该想到的,自家翁哥儿这般玉树临风,难保有人打他的主意。这个六丫头顾鑫是个庶女,看见了翁哥儿这样好的身份跟人才,难免动了不该有的念头,她阴沉着脸看了一眼顾鑫,恨不得一口啐在她的脸上!
真是做梦。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模样,也敢来打自己家孙子的主意!
淮安侯世子夫人也没了章法。心中骂起范氏来,都怪她!找个什么庶女来做这种事,一个庶女为了谋前程,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顾鑫眼见着众人都以这种目光看着自己,几乎要晕厥过去,她咬着唇,舌头闻到了重重的铁锈味也不自知。
这都已经当面被小孩子吼出来了,装不知道也是不可能的了,反正是一个庶女,给了卢家就给了卢家吧,好歹是自己的娘家!
“咳咳咳!”顾老太太掩嘴咳嗽了几声,淡淡的道:“这两个孩子本就定了亲事了,二人之间相互赠送礼物也算不得私相授受。”
早定了亲事?众人睁大了眼睛,其中一个夫人的丈夫是淮安侯的同僚,就疑惑道:“难怪上回我问你你家翁哥儿可定了人,你支支吾吾的,却原来早已经定了?”
淮安侯世子夫人苦笑着,眉头却越皱越紧了。
淮安侯夫人听见了顾老太太的这句话差点要站起来摔杯子,但是她马上就意识到自己不能这么做,不仅不能,还得应了这句话。
本来就准备从顾满身上找到这个荷包,然后顺势让翁哥儿娶了那个丫头的,现在这个荷包出现在了顾鑫身上,若是自己否认了顾老太太的话,那卢应翁就成了什么人了?
万分不甘的压下了心里的不满,淮安侯夫人强笑着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这两个孩子早已经定了亲事了,只是还没过明路罢了。”
她说是这么说,心里却把顾鑫恨得半死。早已经认定就是顾鑫自己私自调换了荷包,想嫁进她们淮安侯府来享福。
真真是个不要脸的小蹄子,她做梦呢吧!一个庶女而已,居然妄想着嫁进来当自己宝贝孙子的嫡妻?哪里有这么好的事?!
她觉得他咽不下这口气!
淮安侯世子夫人更是咽不下,原本自己的媳妇该是王首辅的外孙女的,那可是堂堂正正的嫡女,天之娇女呀!如今却要换一个姿色平平的庶女?这身份、模样都配不上!
卢蓉更是愤恨,看着顾鑫的眼神就像是一把把刀子,若是眼神可以杀人,顾鑫早已经尸骨无存了。
众人都点了点头,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
顾鑫却觉得如同做梦一般,事情虽然没有做成,但是自己的归宿却找到了!范氏一直压着自己,死活不肯给自己找个好的亲事,如今自己却定给了卢应翁?还是嫡妻?她觉得自己被天上的馅饼砸中了,如今跟做梦一般。
顾满跟顾成峰看了她一眼,脸上一闪而过的嘲笑之色居然如出一辙。
真是愚不可及,也不想想自己一个庶女的身份,以淮安侯夫人跟淮安侯世子夫人这么势力的脾气,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让自己的宝贝命根子娶一个庶女当作嫡妻?就算她们想,淮安侯自己也怕被人在后背戳脊梁骨吧?
而且虽然顾老太太给了她们一块遮羞布,说是早已定了亲事,但是在座的人都不是没有眼睛的,哪里看不出来事情是突发的,这只是给众人的场面交代罢了。
一个敢跟男子要贴身带着的东西的女人,淮安侯府要是敢让她堂堂正正当卢应翁的嫡妻,那真是要成为盛京的笑柄了。
顾满是给过顾鑫机会的,若是顾鑫在最后一刻能刹住车,她并不会这么做。
可是顾鑫没有,她做这件事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自己同样会成为众人的笑柄,被逼着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可是她还是做了。
既然敢做,那就要敢承担后果。
她没有觉得自己有哪里做的不对。
以后顾鑫的日子一定会很难过很难过的,不仅仅是淮安侯夫人跟淮安侯世子夫人和卢蓉会恨她入骨,范氏更是饶不了她。
她牵起嘴角,拿起手边的杯子啜了一口茶。
淮安侯夫人咳嗽了几声,又接着看了一眼众人,又看了一眼顾老太太,笑道:“对了姐姐,咱们到时候就商量商量下聘的事吧,虽然六丫头只能给我们翁哥儿当个平妻,但是我们也是会好好待她的,您尽管放心。”
看吧,报应来的这么快。
就知道淮安侯夫人这样锱铢必较的人绝对不愿意吃亏让宝贝孙子娶一个庶女为正妻,一定会整出些幺蛾子来,果然没有猜错。
屋子里静默了一会儿,一时没有人说话。
淮安侯夫人看了一眼屋子里坐着的几个夫人,暗自庆幸人不算多。
顾老太太瞥了一眼淮安侯夫人,虽然她对淮安侯夫人设计自己的孙女儿耿耿于怀,但是总归卢应翁也是自己的侄孙,又对自己甚是恭敬,要他娶一个庶女为正妻确实是委屈了,权衡过后,她还是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挑个时间,鹰哥儿媳妇就过来跟我们老大媳妇商量商量这亲事怎么办吧。”
鹰哥儿媳妇就是淮安侯世子夫人。
顾鑫愣愣的瞧了一眼顾老太太,又瞧了瞧淮安侯夫人,不知怎的忽然觉得心里发毛。
才刚不是正妻吗?为何现在就成了平妻了?
平妻?!她睁大了眼睛,指甲扣进了肉里,将手掌处掐出四个青紫的指甲印来。
顾成峰却还是觉得这个惩罚太轻了一些,他倚在老太太身上,似乎是不经意的看了顾鑫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