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那剑突然断了,断掉的剑头也飞向了别的方向,一粒石子落在地上。
于求羽心爱的剑虽然断了,但他更庆幸没有杀掉傲天。他反而松了口气,握着断剑道:“何人在此?”
那人也没有现身,就连石子从哪里弹出来的,于求羽都不得而知。他过去扶起受伤的傲天,道:“你没事吧?”
傲天神色已变,毕竟本就有伤,何况又恶斗了一场。他慢慢放下那条小狗,笑道:“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于求羽皱着眉道:“你就那么想我杀了你?”
傲天闭着眼睛片刻才睁开,他显得十分疲惫,道:“我刚刚看你的剑,就像看到了死去的我一样,我以为我就会这样死去。”
于求羽道:“若你是大奸大恶的人,你现在本就该是死人了。”
傲天道:“哦?这么说来我偷看你们的事还不算大奸大……”傲天突然昏了过去。
“傲少侠,傲少侠!”于求羽不停地喊着,一旁的小狗也在不停地嘶吟着。
傲天不知道睡了多久,他甚至不清楚自己是死是活。睁开眼,他看到的是趴在他身上的小狗。
他慢慢爬起来,摸着小狗道:“小狗啊小狗,我们是都死了,还是都活着呢?”
“客官,您醒啦。”店小二招呼道。
傲天四面看看,原来自己在天香阁自己的房间,道:“谁把我送到这里来的?”
“是一位姓于的公子,还有,这是他给您的一封信。”小二讲信递给了傲天。
傲天拿过信,道:“我睡了多久?”
“您是昨天傍晚来的,现在是早晨了。”
“好,你下去吧。”
傲天拆开信:
傲天兄弟,本人一时鲁莽,差点伤了兄弟性命。还好有人及时阻止,否则我将错杀侠义之士。家师有命,吾及时归去。先前得罪之处,望傲兄弟见谅,希望你早日养好内伤,下次我们再一决高下。另外儿女之事,还请傲兄弟保密。——华山于求羽。
傲天笑了笑,心想这于求羽虽有恒山樊一花行这般事,不过还算是个英雄好汉,他日若是有缘再见,定要与他饮上几杯酒。
虽然身体还没有恢复,不过傲天心想这里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了,于是想跟白玉庭辞别回荆门去。
北凌宫的四大堂主,分别以古代四大神兽命名,白虎白玉庭居住的自然是白虎堂。白虎堂是唯一一个不在北凌宫内部的府邸,离北凌宫还有一段距离。傲天走了一段路,终于看到了白虎堂。
白虎堂虽称白虎堂,不过它的府邸牌匾上却写着“虎林邸”三个字。“虎”自然是“白虎”的意思,而“邸”则说明府上的不是平常人,白玉庭位居四大堂主之列,自然这么说得过去。但是这个“林”子却让傲天有所不解。
他走过去,来到门口年过六旬的老头面前,微低身子,抱拳道:“在下傲天,求见白堂主。”
老头打量了傲天一眼,斜眼道:“我家主人昨夜未归,你还是请回吧。”
傲天心想白大哥一夜未归,莫非是北凌宫那边出了什么事?不过他又想赶快赶回去荆门,便和老头打个招呼,让他代为向白玉庭辞别,自己便转身离开了。
傲天走了一段距离,正要出城时,后面却听到有人呼喊:“贤弟!何必走得这么着急。”原来是白玉庭骑马赶来了。
傲天看到白玉庭自然高兴,道:“白大哥。”
白玉庭下马道:“贤弟啊,你为何不辞而别呢?”
傲天道:“我已经在这里多待了两天,如今也该回去了,本想跟白大哥你辞别,怎奈你不在府上。”
白玉庭拍拍傲天的肩膀道:“竟然你要走,我也不应该留你,走,我们先去客栈喝几杯,为你辞行!”
傲天应道:“好,我们就痛饮几杯!”
两个人在客栈喝酒喝了许久,两人嬉戏相谈,丝毫不分彼此。可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慢慢地,两个人都入醉了。
傲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虎林邸。邸内花草树木繁多,若不是石子路假山流水相衬,还真以为这是山林深处。白玉庭见傲天醒来,道:“贤弟,昨晚睡得可好?”
傲天惊讶道:“我又睡过了一天?”
白玉庭笑道:“贤弟生性豪迈,不过这酒桌上的功夫还有待提高啊。”
傲天露着笑容道:“小弟自然比不过白大哥的酒量。”
“主人,外面有一个中年男子求见,他说他叫方百通。”昨天看门的老头对白玉庭道。
白玉庭喃喃道:“他来做什么?”
傲天道:“白大哥,这个方百通莫非是人称神算子的方百通?”
白玉庭道:“不错,正是他。”
傲天道:“白大哥果然广结好友,连这般神出鬼没的人都来拜访你。”
白玉庭笑道:“竟然贤弟听过他的名号,那不如我们一块去见见他?”
傲天点头道:“好。”
白玉庭出门抱拳笑迎方百通道:“方大师,白玉庭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方百通面无表情,连眼睛的视线都懒得动一般。他左手拿着一根杆子,上面挂着一幅字道‘安分守己’,右手拿着一副罗盘,身上披着一件似少林袈裟一般的衣服,不过颜色却比袈裟淡得多。
最令傲天惊讶的,这个方百通年龄不过五十,头发却落得稀稀疏疏的,估计再过几年都能到少林寺做和尚了呢。
方百通淡淡地道:“白堂主不必客气。”他说话时确实不看着跟他说话的人的脸,他只是看着前方,不停地旋转着自己手里的罗盘,眼角嘴角不带一丝笑容或者悲愤。
傲天微低着身子,抱拳道:“晚辈傲天,见过方前辈。”
方百通也不去看傲天一眼,道:“傲少侠不必多礼,还是养伤为重。”他说话一个字一个字地吐露,显得平稳有序。
傲天看了白玉庭一眼,又看着方百通,道:“多谢前辈关心。”
白玉庭提臂向前道:“方大师,请往内堂。”
方百通依然眼看着前方,一步一步往前走,手里的罗盘从未停止转动。入堂,三个人都坐了下来,下人沏了茶端上来。
白玉庭问道:“方大师这次前来是为了何事?”
方百通道:“我来有两件事告诉你。第一件事,我得知先前恒山派梅掌门的死与你们口中所说的诸神无关,是其他人为之。”
傲天悦道:“我就知道诸神前辈不是滥杀无辜的人。”
白玉庭对着方百通问道:“哦?那到底是什么人,有能力杀害恒山派梅掌门?”
方百通看了白玉庭一眼,然后又转过眼睛,只看着前方,淡淡地道:“这个人还不得而知。”
白玉庭点点头,又问道:“那第二件事呢?”
方百通看了眼傲天,又看着白玉庭,不说话。白玉庭看了眼傲天,对方百通道:“傲贤弟跟我是兄弟,所有能和我说的事自然他也可以知道,还请大师明说。”
方百通道:“正因为你们情同兄弟,我才不能直说。”
白玉庭迟疑道:“这……”
傲天站起来抱拳道:“白大哥,方前辈,晚辈身体尚未恢复,且先回房歇息。”
白玉庭站起来走到傲天面前道:“那贤弟先去休息,为兄待会再去找你。”
傲天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去。
白玉庭问道:“方大师所说的第二件事,莫非与五月十五有关?”
方百通道:“正是这件事。我看傲少侠如此安闲的留在此地,恐怕是因为还不知道这个事情。”
白玉庭道:“不错,我是没有告诉他五月十五的事情,因为我不想他丢了性命。”
方百通道:“白堂主如此待他,但恐怕他日他知道真相,非但不会感激你,反而会恨你。”
白玉庭深吸了一口气,叹道:“就算他怪我,我也不想他白白地在荆门丢了性命。”
方百通道:“其实四大门派围攻荆门,表面上去捉拿傲少侠,实际是为了失传已久的《无相籍》吧?”
白玉庭眼睛看着前方,不说话。
方百通继续道:“十五年前《无相籍》从江湖上消失,最有可能就是盗书的司马茹将其交给了她的师兄司马拓,然后司马拓带回了荆门之中。”
白玉庭道:“不错,司马拓隐居荆门多年,很有可能就是在研究学习那本秘籍里的武功。四大门派听说《无相籍》在荆门,自然都想趁荆门遭难的时候夺取秘籍,所以这次围攻荆门才会一呼百应。”
方百通道:“然后不管谁得到了秘籍,齐盟主再去那个人面前抢过来,是与不是?”
白玉庭皱着眉不说话。
方百通道:“齐盟主并非贤主,白堂主又何必效忠于他呢?”
白玉庭挥袖怒道:“白某的事还不需要大师管教。大师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请恕我不能远送。”
方百通深色依然不变,道:“我昨夜卜了一卦,四大门派这次围攻荆门,必定元气大伤,还请白堂主多加小心。”
白玉庭惊讶地瞪道:“四大门派难道都抵不过一个荆门?”
方百通起身道:“在下告辞。”
白玉庭知道方百通说话只说一半,另一半他从不明说,也只好想送。
离别时,方百通道:“白堂主,傲少侠在这里并不是什么好事,你不如实话相告,免得日后伤了你们的兄弟情义。”
白玉庭低身抱拳道:“多谢大师。”
方百通离去,从背后看,他就像一个闲游的仙人一样,无视他人的看法,过着自己的日子。白玉庭的心里却久久不能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