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凡说的这些原理，他们一时之间当然接受不了，但是这不妨碍杨凡在他们心里的博学形象。
彭辉一把抓着杨凡的手：“杨先生，您一定要教教我，只要你能收我为弟子，火药配方我一分银子都不收。”
彭辉的一生，一心钻研机关术数，如今见到杨凡，听了这一番振聋发聩的话，感觉自己所理解的世界又打开了一道门。
杨凡苦笑一声，让人找来一盆水，一个坛子，和一根蜡烛。
杨凡将蜡烛放在水盆里点燃，然后将坛子盖在蜡烛上面，片刻之后，盆里的水位快速下降，很快就见了底。
杨凡笑着看向彭辉：“你可知道原因？”
彭辉一脸惊奇的摇摇头：“这是怎么回事，水都去了哪里？”
这个问题也是大家想问的。
杨凡将坛子揭开，坛子里的水哗啦一声流了出来，蜡烛早已经熄灭了。
“记住我前面说过的话，然后好好思考，不要老是想着从别人那里获得答案，而是应该通过实践去不断地认清事物本质，就像你能做出火药一样，你现在所做出的火药是不是最好的？还有没有更好的配方？这些都需要不断的实验去验证，当然，如果你能够弄清楚火药爆炸的化学原理，那一切就迎刃而解，不过这些事情，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彭辉退后两步，突然对着杨凡深深的揖了一礼：“学生受教了。”
杨凡摇头笑了笑：“我年纪怕还没有你的一半，知道的也就是一些皮毛，彭先生这是要折煞杨某了。”
彭辉一脸郑重：“学无先后，达者为师，杨先生当得起学生的老师。”
旁观的人全部沉默下来，连彭辉都恭敬的称呼杨凡先生，这杨凡所说的话，怕是真有一番大道理在里面。
江北来神色激动的看着杨凡，他没想到，这杨凡才是自己最大的收获。
杨凡笑道：“那你可愿跟着我？或许我能帮你将你的学说推广开来。”
彭辉躬身行礼道：“学生愿意跟随杨先生，只求杨先生多多教导学生。”
杨凡连忙扶起彭辉：“很好，山川河流，天地万物，都等着我们去探索，有什么疑惑尽管来问我，我会将我知道的和我所理解的都告诉你，记住，即便是我的话，你也应该大胆去怀疑，去验证，格物少不了怀疑和实验，实践是验证真理的唯一标准。”
“实践是验证真理的唯一标准，先生之言，真是振聋发聩。”
彭辉脸上已再无一丝贪财好色，全是对未知世界的憧憬。
杨凡笑了笑，这才是科学达人该有的样子。
江北来突然向着杨凡深深一礼：“在下江北来也愿跟随杨先生，还望杨先生不吝赐教。”
杨凡皱眉看向江北来，这人身份只怕不简单。
“江公子武功高绝，身份只怕也是不简单。”
江北来笑道：“杨先生学究天人，在下深感佩服，若先生不弃，在下愿意做先生一随从。”
旁边的书童拉了拉江北来衣袖：“公子不可，您怎么可以做随从？”
杨凡笑了笑：“也好，我正好缺一个牵马的。”
江北来尴尬的笑了笑：“在下愿意效劳。”
杨凡：“我此次要赶去青南，你们可方便？”
彭辉连忙说道：“我这就去收拾收拾，跟随先生远游。”
江北来：“我本来就出游在外，无需收拾什么。”
……
杨凡没有真让江北来做马夫，而是在镇集购置了两辆马车，一行十个人，两辆马车倒也够了。
杨凡、何晓玲、方平、楚嫣然、小丫头坐在前面的马车上，其他人坐在后面的马车上。
尹天恩心里虽说已经放下，但还是不愿看着杨凡和何晓玲腻在一块，而且，他如今也有了李子怡，还是回避一下比较好，免得尴尬，所以主动要求坐在后面的马车上。
此去青南，还有数千里路程，以如今速度，大概需要一个月时间，钦差仪仗到达青南需要的时间会更久。
杨凡倒也不是很着急，方文正被杀已经有一年，证据基本已经被清除，要查此案，可能要从贪腐案入手。
杨凡闲着也是无聊，看着小丫头抱着琴坐在楚嫣然旁边，于是笑道：“小丫头，你干嘛一直抱着这个琴？”
小丫头嘟着嘴：“这琴是楚姐姐最宝贵的东西了。”
“能不能借给哥哥看一下？”
“你又不会弹，你看什么？”
小丫头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
杨凡撇撇嘴：“你怎么就知道我不会弹。”
杨凡跟小红学过，虽然弹得还不是很好，但也算是能弹出曲子了，毕竟杨凡服食过洗神丹，学习能力非同一般。
小丫头嘟嘴道：“那我给你看，你可要弹曲子出来给我听。”
楚嫣然笑骂道：“杨公子要看，给他看便是，这马车上摇摇晃晃，如何能弹出曲子来。”
小丫头：“他要是不弹琴，那借琴做什么，真是奇怪。”
杨凡一阵无语：“我弹还不行吗？我不仅会弹琴，而且会唱歌呢。”
“骗人，楚姐姐说，男人最会骗人了。”
楚嫣然神色一阵尴尬：“丫头，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小丫头嘿嘿笑着，伸手把琴递给杨凡。
何晓玲是知道的，杨凡唱歌确实唱得挺不错的，在洗尘宴上，一曲精忠报国热血激昂，气势恢宏，惊艳了来贺的官员、士绅。
杨凡打开琴盒，将琴摆在腿上，笑道：“小丫头，听好了，哥哥不仅能弹琴，而且能唱歌，还能唱女人的歌。”
“哼，吹牛。”
杨凡酝酿了一下情绪，然后伸手弹出了第一个音节，跟着调子，缓缓唱起了女人花。
我有花一朵，种在我心中，含苞待放意幽幽；朝朝与暮暮，我切切地等候，有心的人来入梦；女人花，摇曳在红尘中，女人花，随风轻轻摆动。
只盼望，有一双温暖手，能抚慰，我内心的寂寞；我有花一朵，花香满枝头，谁来真心寻芳踪；花开不多时啊堪折直须折，女人如花花似梦；我有花一朵，长在我心中，真情真爱无人懂，遍地的野草已占满了山坡，孤芳自赏最心痛。
……
楚嫣然抬头惊讶的看着杨凡，轻缓平顺的调子，低沉、沧桑的嗓音，简单直白的语句，道破了一个女人的心事。
女人花，摇曳在红尘中；女人花，随风轻轻摆动，只盼望有一双温暖手，能抚慰我内心的寂寞，这说的不就是自己吗？
虽然弹奏的曲子偶尔会有一些错误，但并不影响整首歌的情调。
如此粗浅，甚至有些难以启齿的语句，在杨凡唱出来后，却没有一丝粗俗的感觉。
楚嫣然一颗心怦怦的跳着，原来，歌还可以这么唱，为何自己从来都不知道。
小丫头两手托腮，眼神直直的看着杨凡，他真的会弹琴，也会唱歌，还挺好听，像是在讲故事一般，语句简单，意思明了。
何晓玲沉浸在歌声里，侧头看着杨凡的眼神里闪过一阵阵的光亮。
方平双手拢在袖里，心中感叹，如此惊才绝艳之人，却偏偏身中剧毒，即便自己出手，也只能续命一年，真是天妒英才！
一曲唱罢，杨凡深呼一口气，赞道：“真是一首好歌！”
小丫头点点头：“确实是一首好歌，真好听，能不能再唱一遍？”
杨凡笑道：“不唱了，曲随心动，心境变了，再唱就没意思了。”
楚嫣然笑道：“好一个曲随心动，莫非杨公子是女人不成？”
杨凡尴尬的挠挠头：“女人是人，男人也是人，其实吧，我唱这首歌，是站在楚姑娘的角度去感受的。”
楚嫣然轻笑一声，转口说道：“这歌很好，若有时间，还请杨公子教教我。”
何晓玲伸手过去抓住杨凡的手掌：“我也很喜欢，相比那首精忠报国，我更喜欢这首歌。”
楚嫣然抬起头来看向杨凡，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精忠报国，她似乎在哪里听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