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歌声停歇,白玉天因跨坐马背,相比他人视野开阔些。远远瞧见一面旗子迎风招展,隐隐见到旗子上书写着“客店”两个大字,顿时喜出望外来,朝范仲淹欢声说道:“大人,前方有客店,可以投宿。”
众人一听,随着范仲淹一起兴高采烈地跨上马背,欢奔而去。
随着马蹄狂抛,原离越近,客店的面貌逐渐清晰起来。
客店很大,房舍不少,两三人住一间房,容下三十来人应该绝非难事。
马队来到客店前,一男一女店小二装束,迎接来客极度热情,唯独对崔莺莺、阿竹、阿星、石清华四人表情冷淡,好像崔莺莺四人是那不欢迎的客人,当速速离去为妙。
阿星、阿竹两个姑娘受到冷遇,喜悦的心情瞬时荡然无存,正要说上两句,被崔莺莺拦了下来。白玉天走在一旁,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里。
众人走进客店,安顿好坐骑后,见天色尚早,离晚饭还有好长一段时光,便先要好房间,入住了进去。
白玉天与崔莺莺这对情人,虽未登记造册,被官方或被世俗礼教所认可,但有了夫妻之实,只差没生出孩子来,自是要同处一室的。两人走进房间,崔莺莺女人天性,且爱干净整洁,放下行礼后,就将房子里外收拾了一遍,自觉符合心意后才消停了下来,让白玉天有了可乘之机,抱上了小腰。
崔莺莺生怕白玉天情意过浓,会影响到隔壁范仲淹夫妇休息,温温顺顺地让白玉天亲了一会儿小嘴过后,极不情愿地推开了白玉天的身子。
白玉天一跟崔莺莺单处一块,七情六欲就迫不及待地满满一心,哪愿意做个乖巧听话的男人。走去将房门闩严实了来,不顾崔莺莺反对,欢欢喜喜地将她抱上了炕头,一头载入她怀里,情意融融地感受着女人那份天生的温柔。
崔莺莺不知道白玉天怎就变成了这样,想着旅途艰险,还有好些事没做,一时有些难以接受。但想着身为妻子,随意拒绝丈夫的求爱等同于将丈夫往外推,她是个聪明的女人,自是知道这样做不好。于是选择了接受,让白玉天的情意倾注了她一身,甜甜蜜蜜。
一番浓情蜜意过后,白玉天将崔莺莺抱在了怀里,用手帕擦抹着她脸颊上那细小的汗珠,微笑道:“娘子,我们就这样相欢一生一世好不好?”
崔莺莺羞羞答答地小声说道:“你怎么变成今时这般模样了?”
白玉天在崔莺莺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微微一笑,答道:“我爱我家娘子,时时刻刻都想跟她相处在一起,你是知道的。但同时我又怕我家娘子,怕她狠心抛下我,不知所踪,让我无处寻找,这你是不知道的。”
崔莺莺小声说道:“我是不愿意离开你的。”
白玉天轻声说道:“世间事,虽说只有更好,没有最好,止于至善。可世人就愿意对那‘最好’二字念念不忘,很难做到随不随心、或愿不愿意。为了最为看重的名利,为了最为看重的亲情,为了自认为最为美好的伴侣,辜负现有的爱人,比比皆是。被辜负者若说他们错了,他们有着各种理由,若说他们没错,自己又是那受害者。”
崔莺莺听到白玉天说出这种话来,很是失望,难过地说道:“你不相信我?”
白玉天将崔莺莺抱紧了来,脸儿贴在了一起,极为动情地说道:“当年我急于救你,无意触碰到了你的身子,你要我照顾你一生一世。我看在你美若天仙的份儿上答应了下来,那是男儿对女人美貌的渴求,无心之爱。可自从我走出匡庐山,苦苦找寻了你一年,再次遇见你时,我发现我可以真心待你了,只因对这份爱有了付出,有了认识,得到你的美貌可心安理得。可你为了你最为看重的亲情,于新婚之夜抛下了我,我这才发现,有些东西不是自己愿意付出就可以得到或留住的。我不想再失去你,我就得想法设法留住你,就得让你知道,你最看重的东西我这里也有,比如亲情。”
崔莺莺娇声说道:“你要我跟你生孩子!好坏的男人。”
白玉天见崔莺莺听懂了自己的心意,很是欢喜地说道:“不坏,不坏。叫你让我信心不足。”
崔莺莺将手臂挽上白玉天的脖子,小声说道:“那你现在高兴了。”
白玉天没听懂崔莺莺的意思,说道:“等你怀上了我们的孩子,我绝对高兴过头。”
崔莺莺快速离开白玉天的怀抱,坐起身去,一脸欢羞。
白玉天见情况儿不对,坐起身,抱住崔莺莺的肩膀,小声问道:“怎么哪?我说错话了吗?”
崔莺莺羞羞涩涩地小声答道:“昨儿我有些不舒服,道长帮我把脉,说我是有喜的征兆。”
白玉天欢喜道:“这个五山道人,这么好的事都不跟我一声,害我今日猴急成这样。”
崔莺莺道:“你还说他,你比他坏多了。”
白玉天将嘴儿凑到崔莺莺的耳边,打趣道:“不坏,不坏。我白玉天自此愿做崔美人的奴隶,要往东不往西,要往北不往南,要上山不下水,要打柴不捕鱼,一切行动听指挥。”
崔莺莺娇笑道:“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别说我太过强势。”
白玉天在崔莺莺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欢声道:“娘子强势些好,心爱的男人难变坏。”
崔莺莺心头欢喜,正想凑进白玉天的怀抱,却听来了敲门声。
白玉天应声问道:“哪位?有事吗?”
阿星门外说道:“师姐,大白天的关着门干吗?”
崔莺莺娇羞羞一笑,连忙穿好衣服,整理着仪容。
白玉天穿好衣服,下得炕头,回头看了崔莺莺一眼,见仪容温雅,便走去拉开门闩,将阿星、阿竹、石清华三人迎了进来。
阿星、阿竹朝炕桌旁坐了过去,满肚子的话就想说出口,见崔莺莺的眼神里有着不许,强行咽了回去。
白玉天倒好茶水端了过去,放好在炕桌上,见三个女人极为文静,有些不知所谓,开口说道:“阿竹,进客店时,那两个店小二对你们四人不是很友好,是你们先前伤害过他们吗?”
阿竹答道:“那有的事。”
白玉天笑道:“那你们跟他俩定是相熟了。”
阿竹道:“你怎么知道?”
白玉天得到了想要的答复,自是高兴,笑答道:“就他俩那眼神,定是看见了不想看见的人。”
阿竹喝了一口茶水,说道:“你们不会伤害她吧?”
白玉天挨着崔莺莺坐了下来,笑答道:“你这般关心她,我自是不会伤害她的。不过他们为什么在此,还化装成客店里头的店小二,你可知道?”
阿竹朝崔莺莺看了一眼,见她无反对自己说话的意思,小声答道:“他们应该是受命等在这里的。”
白玉天故意说道:“受命等在这里,是受了谁的命?”
石清华站于一旁,见崔莺莺没有插话,便也大胆地说道:“还能受谁的命,自是我家师公的了。”
白玉天说道:“你家师公既然就在附近,为何让这几个小辈现身,他们能做什么?”
石清华答道:“世上的黑店,意在谋财或害命,所用的手段,除了用酒水灌醉人,就是下药蒙害人,使人在死亡面前无力抗争。他们借用客店栖身,自是想在饭菜或茶水里做些手脚,使你们丧失自卫的能力。”
白玉天道:“可我们一路走来,不管是蒙汗药,还是穿肠毒药,都已领教过,他们应该是知道的。”
石清华道:“不瞒白大哥,听我师父说,我们碧落湖的化功散,是千锤百炼的毒药,跟其他毒药不同,意在消耗人内力,不伤人性命。它无色无味,入水即溶,不管你是用眼睛看,还是用鼻子闻,还是用银针或舌头尝试,都验不出来。”
白玉天道:“你师父可说了辨别之法?”
石清华道:“我曾见我师父将一丁点药粉倒入鱼汤里,那鱼汤瞬间芳香扑鼻,我争着要喝,我师父不允,说鱼汤有毒。我问及原由,师父说那药粉里,有几味跟鱼不相容的中草药,是为了压制药粉里一味中草药的辛辣味。”
白玉天问道:“那今晚他们有可能在饭菜中下这种毒不?”
石清华道:“我们点菜的时候,点一份鱼,若是他们说没有,定是要在饭菜里做手脚的。”
白玉天笑道:“也是,我们正处于葫芦河畔,正常情况下要说没有鱼,谁都难以接受。不过话又说回来,下毒之人既知道化功散不能与鱼共存,就不怕你们也知道这事?”
石清华道:“化功散之毒,整个师门,除了师公,也就大师伯、四师叔两人,还有他俩几个常在外办事的弟子知道这回事,其他人都不知。”
白玉天道:“那好,今晚饭菜就叫个鱼汤,一辩真假。”
石清华道:“若他们说没有鱼怎么办?怎不能空着肚子过夜吧。”
白玉天笑答道:“这你放心好了,等会儿我就跟莺莺出去散步,到农夫那里买一头大肥羊跟几大坛好酒回来,大不了今晚来个篝火烤羊肉,为你今日立了一功庆贺一番。”
石清华听到“立功”二字,很是高兴,说道:“这法子好。”
白玉天端起茶杯,欢声说道:“来,为今晚渡过鬼门关干杯。”
石清华、崔莺莺、阿星、阿竹四人端起茶杯,跟白玉天的茶杯一碰,欢欢喝下,出得房门,各忙各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