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来,白玉天给酒杯斟满,敬向道人:“还未请教道长法号,甚是失礼。”
道人随口说道:“五山道人。”喝下杯中酒。
白玉天见五山道人对称呼不怎么在意,情感不自觉地拉近了几分,一边给五山道人的酒杯斟酒,一边说道:“道长,晚辈身体有恙,不宜多饮,只能陪你吃菜了,还请见谅。”笑容温和,语气诚恳。
五山道人微笑一下,没有答话,夹起一块豆腐吃过,喝上一口小酒;夹上一筷子鱼吃过,喝过一口小酒;夹上一块五花肉吃过,喝上一口小酒;夹上一筷子鸡肉吃过,喝上一口小酒。
白玉天见五山道人吃的欢愉,便也不再搭话,好好陪着道人吃喝起来。五山道人吃菜,他吃菜,五山道人喝酒,他喝茶,五山道人的酒杯干了,帮着斟上,自己的茶杯干了,忙着加满。
酒壶空了,两碗米饭进入了两人的肠胃,菜盘空了,茶壶空了。
五山道人摸了摸肚皮,感觉肠胃极为结实,朝白玉天说道:“蹭了公子一顿美食,却不知公子怎么称呼,道人有失礼数。”
白玉天抱拳答话道:“晚辈白玉天。”
五山道人颜颜一笑,起得身来,拱手道:“感谢酒肉,就此别过。”
“等等,道长。”白玉天连忙起身,将道人的脚步叫停了来。
五山道人回道:“少侠还有何事?”
白玉天轻声问道:“道长最近这算命、卜卦、解签的生意儿可好?”
五山道人开怀一笑:“生意儿若是好,那用的着坐等你请吃饭。”
白玉天手往五山道人身旁的凳子一伸:“道长,晚辈有一事商谈,还请坐上片刻。”
五山道人见白玉天神态较真,坐了下来,微笑道:“少侠有话请讲。”
白玉天好声问道:“那玄真道人身穿黑衣,脸蒙黑布,就露一双眼珠在外头,不知道长你是怎么一眼认出他来的?”
五山道人笑答道:“能以银针做兵刃,当今武林仅见此一人矣。”
白玉天道:“道长既熟知此人,对他手中银针可有什么破解之法?”
五山道人朝白玉天身旁的桃木剑看了一眼,说道:“都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出手便是招,有招就是破绽。提前预判,以攻为守,以长击短,伤其手臂即可。”
白玉天抱拳道:“受教。”
五山道人起身离座,坐到签筒、龟卜后,等着客人前来抽签解签,卜卦算命。
白玉天本本想邀请五山道人一起对付屠龙会,但见他相信命理,热衷为信徒解惑,不敢相问,向店小二付过饭钱,要过马匹,朝着北边飞奔而去。
五山道人送走白玉天的身影,耐心十足地打量着过路人,为下一顿饭食有个照落吆喝有声。
......
话说龙威镖局的镖车一路行进,经过池州秋浦,蒋龙威为镖局日后计,在黄庭道人、古槐长者的陪同下,前去拜访秋浦山庄,向秋浦双剑认个交情。
蒋道功已过世,蒋龙威名不经传,在知情人士的眼中,龙威镖局的威望已一落千丈。
秋浦双剑看过蒋龙威送来的拜帖,压根就没当回事,让管家回话,以远游未归搪塞。
黄庭道人听后暴跳如雷,朝管家怒喝道:“告诉他秋一浦、秋一滨,今日给脸不要脸,明日想要脸不会有。在我黄庭道人眼中,再无秋浦双剑,只有秋浦两条水蛇。”
管家见黄庭道人动怒,生出几分敬畏之心,急忙进庄通报。
秋浦双剑得闻黄庭道人与古槐同行,不得不给上几分薄面,出门相迎,正堂奉茶。
五人堂上一坐,黄庭道人与古槐不哼声,只喝茶,堂上气氛极为僵硬。
蒋龙威虽吃了闭门羹,受了冷遇,但想着镖局走镖全靠江湖朋友给脸,赏口饭吃,拿出应有的亲善姿态,起身以茶代酒敬向秋浦双剑秋一浦、秋一滨兄弟:“晚辈蒋龙威,代龙威镖局向秋浦双剑二位前辈请安,今日借花献佛、以茶代酒敬二位前辈一杯,诚请二位前辈日后多多关照。”
送上门来的脸面要是不要,不仅怠慢了客人,也怠慢了自己。秋浦双剑见蒋龙威诚意满满,便也接受其敬意,端起茶杯喝上一口,以示回礼。
黄庭道人见秋氏兄弟喝过了茶水,开口说道:“秋一浦,秋一滨,孩子敬的茶水你俩已喝过,算是承认了蒋龙威这孩子为龙威镖局之主。日后龙威镖局的镖车若是在秋浦地界出了事,别怪我黄道庭翻脸不认人,不把昔日的交情当回事。”
古槐道:“黄道庭,这种话亏你说的出口,秋浦双剑别的没有,有的是有一不二。龙威镖局的镖车日后若是在秋浦地界出事,有一不二岂不变成了有二有三,硬打了自己的脸不是。秋一浦,秋一滨,我说的没错吧?”
秋一浦勉强一笑,抱拳道:“黄河一剑说话从来作数,我兄弟听进去就是。”
蒋龙威起身抱拳一躬:“晚辈替龙威镖局谢过二位庄主!”
秋氏兄弟抱拳回礼,秋一浦道:“总镖头请坐。”
蒋龙威坐了下来。
黄庭道人端起茶杯敬向秋氏兄弟:“私事已了,那就来说说公事。”
秋一滨喝过茶水,问道:“敢问道人,什么公事?”
黄庭道人喝过茶水,将茶杯交给候在一旁的管家,朝秋一浦好好看了一眼,给出一个凝重的表情,好似在说,事情很大,不容无关紧要的人员在场。
秋一浦会意,将茶杯递向管家,道:“水叔,古大侠、黄掌门他们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去备些酒菜来,我要跟他们好好喝一杯。”
管家收走五只茶碗,准备酒菜去了。
黄庭道人见管家走远,开口说道:“一个名叫屠龙会的邪恶组织存在了几十年,一直以来相帮朝廷铲除江湖豪杰,无恶不做。二十年前毒害晦明禅师、春山道人嫁祸白天宇,挑起江湖纷争,绝情谷一战,江湖豪杰枉死者无数。近几年韶关清风寨、裕盛镖局、鹭岛惨遭灭门之事现已查明,都是屠龙会所为,现今又暗害了蒋道功,妄想着吃下龙威镖局。”
古槐接话道:“今日过来,一是为龙威镖局日后讨个平安,二是邀请你们加入到消灭屠龙会的队伍中来,一起为江湖武林守住正道,弘扬正义。”
秋一浦道:“我兄弟很少走出秋浦,一向不过问江湖是非,怕是要让两位失望了。”
黄庭道人起身怒喝道:“秋一浦,我不怕告诉你,你今日拒绝我们,不过多时就会沦为屠龙会的杀手,到时相见,别怪我等剑下无情。”
秋一滨见黄道庭眼露凶光,似有不适,起身说道:“黄掌门,你这话说到那里去了,我兄弟就是再胡作非为,也不至于沦落为邪恶组织的帮凶。”
黄庭道人大亨一声,嗤嗤一笑:“张一帆沽名钓誉几十年,你敢说他已委身屠龙会多年,坏事做尽?陆连海、罗灵峰、凌孤雁、朱四武侠名在外,你敢相信韶关清风寨、裕盛镖局、鹭岛惨遭灭门之事他们参与其中?羽化飞仙妙义法师,竹老翁,火云神掌祝融峰,那可都是武林前辈,你敢相信他们对屠龙会的忠诚好过自己的性命?”
秋一浦道:“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古槐道:“有私欲就有顾忌,有顾忌就有软肋,有软肋就会选择顺从。威逼利诱,顺之者昌,逆之者亡,那有那么多为什么。”
黄庭道人道:“秋一浦,秋一滨,好与坏就一个选择。你选择主动进攻,邪恶防守,邪恶总有一天会被你所灭。你选择被动防守,邪恶发展壮大,你总有一天会被邪恶所灭,不管是被杀死,还是被同化。在消灭屠龙会这件大事面前,不是盟友,就是敌人,不存在事不关己之人。你们兄弟今日可想好了,拒绝就是自绝,江湖正道再无你们说话的份。”
秋一滨道:“我们兄弟就这么点能耐,你们需要就拿去吧。”
古槐道:“秋一浦,秋一滨说的可是你的心里话?”
秋一浦道:“古老,秋浦双剑向来有一无二,你又何必明知故问。”
黄庭道人道:“好。你们兄弟明日北上中原,一起给正义山庄打气,让江玉郎广发英雄帖,召开武林大会,商议讨伐屠龙会之事。”
秋一浦道:“江玉郎二十来年屹立中原不倒,就怕跟屠龙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古槐道:“这你放心好了,据白玉天那孩子的猜测,江玉郎将会是屠龙会的敌人。”
秋一滨道:“既然如此,我兄弟明日就北上,呼朋唤友一路,为正义山庄召开武林大会造造势。”
管家带着仆人端来酒菜,摆上桌,秋一浦兄弟引着黄庭道人、古槐、蒋龙威三人坐了过去,接过酒壶,唤走管家,把酒言欢起来。
黄庭道人、古槐、蒋龙威达成所愿,不虚此行,高高兴兴地将酒水喝好,被秋氏兄弟送出山庄,回到镖队,接着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