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慕白道:“管他之前的还是现在的,都是恶贯满盈之徒,一并消灭就对了。”
白玉天起得身来,向西门清、归海明两人说道:“西门叔,归海叔,你们先歇着,我去看看其他人。”行礼作别。
“白少侠好走。”西门清、归海明重伤在身,不便起床相送,只好用目光将人礼送出们。
白玉天同着谢慕白走出房门,朝着房内两人微微一笑,顺手关好门。
谢慕白内伤未愈,别说帮他人疗伤,就是自己的伤,徒弟卓一飞时不时帮他调息片刻,都是来者不拒。深知白玉天的脚步是走向下一间客房,便也不再跟着,独自回房去了。
白玉天目送走谢慕白的背影,依次走向陆连海、罗灵峰、凌孤雁、朱四武、杨云风、柳云雨...等十人的房间,帮他们疗了疗伤,顺便叙了叙话。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间,觉得有些疲累,回到自己的住房,躺倒在床,不经意间就睡了过去,世间的一切烦恼暂时与他无关。
也不知睡了多久,白玉天觉得有些闷热,慢慢睁开眼来,只觉房间内光线有些暗淡,以为是天刚发亮,又即闭上眼。忽听得张燕儿欢声说道:“白大哥,你醒了。”再度睁眼,见张燕儿一双妙目正凝视着自己,满脸都是欢喜之色。正欲坐起,张燕儿走了过来,小手儿在他肩头轻轻一按,只好又躺了回去,像个极为听话的孩子。
张燕儿走开拿了张凳子坐在床沿,微笑道:“白大哥,你难得躺下,再歇一会儿。”
白玉天看了一眼房间,见光线有些暗淡了来,感觉自己睡了好久似的,轻声问道:“我三叔他们怎么样了,还好吧?”
张燕儿扁扁小嘴,轻声说道:“只知道关心别人,不知道关心自己,那有不好的。”言语间似有着埋怨之意,实则关心之情倍切。
白玉天微微笑了笑:“好就好。不是我真有点对不住他们。”
张燕儿见白玉天额头上有着几颗细小的汗珠,掏出手巾帮他擦了擦,转脸看向窗台,见火热的太阳早已西去,起身走到窗台边,将纸糊的窗户打开了来,登时一片彩光照在她脸上,直是明艳不可方物。
白玉天不小心一眼瞧到,不由得心中一荡,不自觉地爬起身,下得床来,轻手轻脚地从身后抱了过去,脸儿靠在了一起,内心说不出有多欢愉。
张燕儿心儿欢畅,柔声道:“白大哥,你怎么哪?”
白玉天轻闭双眼,温润着喉咙说道:“自今而后,我要死心塌地的对你好。”这话一出口,不禁又后悔了来,心想,莺莺呢!难道我从此忘了莺莺不成?是不能的啊!
张燕儿眼光中闪烁着喜悦,藏起少女该有的羞涩,将脸儿靠紧了些去,看着天边的云彩,有意无心地说道:“白大哥,你这是真心话吗?还是哄哄我?”
白玉天当此之时,再也照顾不来对崔莺莺那铭心刻骨的相思,只知道自己极度喝完在张燕儿身上找到快乐,全心全意地说道:“我做梦都想跟你抱在一起,那用得着哄你,自是一万个真心来着。”
张燕儿将双手儿翻转,从白玉天抱着他的手儿里插了进去,掌心互握,只觉一生之中,实以这一刻光阴最是难得,全身都暖烘烘的。一颗放心好如飘浮云端,闲闲适适,但愿天长地久,永恒如此。过了良久,缓缓说道:“白大哥,若莺莺姐对你没有变心,又不愿意我陪伴着你,你会抛下我吗?”
白玉天睁开眼,找到张燕儿瞧着的那片云彩,极为认真地观赏了起来,慢慢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呼了出来,酣酣畅畅地说道:“若真如你说的,二者不能兼容,唯有选择一个。我情愿化作那片云彩,随风而动,跟随夕阳同去。等来日谁先找到我,我就化成七彩雨点,落满她一身,帮她溶解相思情,洗净相思泪。”
“青姐姐说你像个浮滑无行的浪子,果然说话这般没点正形,油腔滑调。”张燕儿微微一笑,羞怯怯地说道:“也不知是为什么,是什么缘分来着,我就是...就是喜欢上了你这个轻浮浪子。”
白玉天嘻嘻一笑,道:“我轻浮了吗?几时轻浮了?这么说我,我可真要轻浮一次了。”说着,说着,一把将张燕儿抱转过来,稳稳地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喜乐的眼神里,情意无限。
张燕儿双足一点,羞羞地在白玉天的嘴角亲了一下,快速转过身去,小声说道:“我心中对你好,你若当我是个水性女子,随便欺负我,那可看错人了。”
白玉天呵呵一笑,将张燕儿一把抱紧了来,嘴唇儿不自觉地亲上了张燕儿那白皙的脖颈,飘飘然地说道:“小生那敢。燕儿姑娘若水性杨花,小生我岂不乌龟王八。”
张燕儿对白玉天的行为没有感觉到不适,娇羞羞地说道:“知道就好。”
白玉天将鼻子粘上燕儿的秀发,好好地闻了闻,闭上双眼,陶陶欲醉地说道:“要不以后我叫你婆婆,叫他个五十年、六十年,七十年、八十年都行。可好?”
张燕儿噗哧一笑,转过身,想着他一直叫自己“婆婆”,定是神态恭谨之极,不由得笑由心生,笑靥如花,柔软的小手抚摸上白玉天的脸颊,欢声道:“好啊,乖孙子。”
白玉天提起双手,抚摸着张燕儿的手臂,调戏道:“婆婆,我心中好想……”
张燕儿小嘴一翘,道:“现在不许叫啦,要是一叫就叫老了怎么办,你这么年轻,我可不敢变成黄脸老太太。”
白玉天情海翻涌,一把将张燕儿暖入怀中,胸脯贴在了一起,一边感受着女人的温柔,一边小声说道:“那什么时候开始叫好?”
张燕儿一把抱住白玉天的腰身,生怕白玉天被风儿刮走了,激切地说道:“待过得五六十年再叫也不迟。”
白玉天道:“若是现下叫起,叫个五六十年,岂不划算至极。”
张燕儿心神荡漾,寻思道:“当真能厮守五六十年,就天上神仙,想也不过如此吧!”见脸儿从白玉天的怀里探了出来,情情切切地注视着白玉天的眼睛,就想一眼将他得情海看个对穿。
白玉天认认真真打量着张燕儿,见其鼻子微耸,睫毛长长如柳枝,下巴尖尖如美玉,容颜娇嫩,柔善如水,心中不禁泛起嘀咕来:这样美丽的姑娘,怎么痴痴迷迷地喜欢上了我这么个有妇之夫,还是一个不着边际的江湖浪子,真想不通。
张燕儿见白玉天的眼睛迷迷失失,柔声问道:“你心里嘀咕着什么?可不能想着我的不好。”
白玉天轻轻一笑,搂紧燕儿的小腰,额头靠了上去,情柔意软道:“那有想着你的不好。只是还没弄明白,你这么美的一个女儿家,千人见了千人喜欢,万人见了万人喜爱。明知我油嘴滑舌,浮薄无行,十足一个浪荡子弟,还是个有妇之夫,怎么就喜欢上我了呢?”
张燕儿转过身,瞧着窗外,羞羞道:“谁叫你外表英俊,眼神温厚,好言好语不离口,教人心欢意畅,忍禁不禁,有意无意都想跟你好。”
白玉天一把抱了上去,在张燕儿的耳边亲了一口,趣语道:“原来我家娘子的相公,这般讨女儿家喜欢,还真是没想到。”
张燕儿打趣道:“现在知道了,是不是很后悔那天说过的话,不该叫我不要缠着你。”
白玉天哼哼笑答道:“后悔的紧,肠子都差点悔青了。燕燕姑娘集江南之美于一身,若是不让她缠着我,我将喝凉水都可以塞到牙。”
张燕儿柔声细语道:“白大哥,就盼你说的是真心话,不是油腔滑调。”
“对燕儿姑娘说真心话,油油腔,滑滑调,说者轻松,听者好受不是。”白玉天一把将张燕儿搂紧了来,嘴儿凑到她耳边,轻言细语道:“燕儿姑娘若没这么好,她爹娘岂敢让自己的宝贝闺女喜欢上一个不知底细的有妇之夫!”顺嘴亲了一个,喜气道:“是不是!是不是!”轻浮的言语让人心醉。
张燕儿春心荡漾,不自觉地将脸儿贴上了白玉天的脸蛋,耳鬓厮磨在一起,情意融融。
白玉天欲念纷飞,两片嘴唇毫无意识地游走在了张燕儿嘴唇上,脖子上,胸脯上,转化成一个个欢喜趣乐。虽让张燕儿应接不暇,却盼个绵绵不绝,无休无止。
房门突然被推开了,江莹莹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见到白玉天跟张燕儿情意绵绵抱在一起,心里有着唐突与惊讶,嘴里有着言语:“哥,燕姐姐,这大白天的,你们在做什么?”
张燕儿羞羞地转过身去,让白玉天答话道:“小姑娘家懂什么,世人宜勿忘西方,你哥我正效仿之。”
江莹莹嗤嗤一笑,道:“哥,你这风华正茂,往生西方极乐,是不是早了些?”
白玉天道:“你这妹子,西方极乐世界,不说虚无缥缈,是世人的一厢情愿,就算真实存在,若跟现有的生活相比,也好不到那里去。用心过好了现有的每一天,那西方极乐世界就存在于过往的每一天中。若是直到生命弥留之际,才想起要往生西方极乐,定是晚矣!”
江莹莹一头雾水,听不懂白玉天说些什么,但看着张燕儿那羞羞的背影,被一团充满幸福的光圈围着,又觉得白玉天说的话有些道理,微微一笑,道:“哥,照你这么说,现在去填饱肚子,算不算往生西方极乐?”
白玉天呵呵笑出声来,道:“当然算了。生活之所以美好,不过是在无声无息的时光里,一份份痴念得到了满足,让人兴奋欢愉,流连忘返。”
江莹莹嗤笑道:“哥,你怎的就成佛了,难道你的前世是苦难人来着?”
白玉天一惊,这话从何说起!难道我父母的苦难经历,都遗传到了我身上不成?若真是这样,我当由衷地感谢他们,是他们让我不在生活里屈从,而在生活中超越。朝江莹莹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前世是苦难人来着?”
江莹莹笑答道:“先贤中,那些大彻大悟者们常说,只有经历过苦痛和动荡的人,才能够懂得如何留住只争朝夕的欢愉,才能够捕捉到艰难生活中最细微的美好。你这么年轻,若是知道了何为往生极乐,自然前世是苦难人来着。”
白玉天微微一笑,牵上张燕儿的小手,道:“前世苦难多,今世懂珍惜。吃饭去。”
江莹莹咯咯一笑,右手往门口一伸,道:“哥,嫂子,请!”
张燕儿乐乐一笑,道:“妹妹请!”
三人出得房门,朝前边饭堂而去,欢声笑语洒满一地:
身似逢春之木,心如不系之舟。问汝平生功业,身旁欢乐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