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事在人凭智计,成事在天莫强求。一日茶甘喝知足,三餐饭饱吃常乐。生事事生何日了,害人人害几时休。冤家宜解不宜结,莫忘回头看后头......
感世之词,不管是借用他人之口,还是自己心有所悟,偶尔来上一两句,聊个心境澄明,求个眼界开阔,自娱自乐一番,不失为心灵间的一件趣事。
人生在世,一人难以全能,要想活的自在,须得跟周围的人打成一片,前半夜不是在为自己想,后半夜就是在为别人想。
吾道一以贯之。
若不是圣人,实难跳脱内心深处对万事万物怀有的一贯认知与情感,心中或多或少会有一道或几道槛难以跨越。甚至顽固不化,就是不愿跨越,被俗事所累,是是非非多了起来,一生忙忙碌碌,做不成一个闲情适意的人。
人生实难,大道多歧。摆脱固有情感,逃脱一贯认知,事事有个将心比心,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若能坚持到底,自然脸堆微笑,岁月不惊,时光无扰,“轻松快乐”贯穿始终。
话说贺俊伟、宁馨儿两人,一个城里官宦人家的公子,一个山野丫头,八竿子打不着,远隔五六十里山路,能够相识、相知、相爱,拜宁镇安所赐。后又有白玉天参与其中,说亲做媒成功,喜结良缘。
贺景荣见贺振存已被拿下,再无安全隐患,又想着日后贺俊伟为泰岳派重塑门户,少不了跟江湖中人打交道。而白玉天出身名门,跟宁镇安已化解了多年仇怨,形如亲人。借儿子大婚之机,邀请柳宅的人出席婚礼,不失为一个好的法子,日后好处多多......
明净的天空万里湛蓝,炙热的太阳射下和暖的阳光,铺撒一地。
院子里,明智上人正在传授着柳青武艺,讲解着人生智慧,讲的条条是道,听的聚精会神,旁观者无不为之动容。
萧若云陪着王秀兰走了来,欢声说道:“今日馨儿姑娘大婚,我们代表着她的娘家,可不能去晚了,让孩子久等。”
白玉天见明智上人、五柳兄弟坐着一动未动,笑着问道:“李老,五柳叔,昨日定制的新衣裳试穿过没有,可还合身?”
明智上人经纶满腹,从未参加过科举,不为五斗米折腰,只因对官家人没有任何好感。年轻时都不愿跟官家人有个往来,现在七老八十了,更不愿跟官家人有个往来。见五柳兄弟默不作声,答话道:“你们去就行了,我们这几个老头子就算了,年岁这么大,跟官府中人不打交道的好。”
“李老,我们不是去给知州贺大人问好,是去帮我们家馨儿妹妹撑腰。我那馨儿妹妹,多好的一个姑娘,一见就让人疼爱有加,你不也喜欢的紧不是。今日若不去给她道声喜,送上祝福,她定会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忐忑不安的。”
白玉天笑着说完,将笑脸转向五柳兄弟,接着说道:“再者,我三叔为消灭屠龙再次打入青龙堂,奔波在外,周旋于危险境地,我们若不能代他参加他宝贝女儿的婚礼,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柳一金见这些人聚在一起,全是为了消灭屠龙会,宁镇安自愿不顾自身安危冲锋在前,以抵过往罪业,值得受到他人的敬重。于是站起身来,朝明智上人说道:“老李,天儿说的没错,不能轻慢了孩子。世上事,一切皆有因缘注定,当来则来,当去则去,做到随心、随力、随缘,从而了却一切烦恼。”
理就这么个理,明智上人那有不明之理。心想,大伙儿都赶去吃那喜酒,自己一个人若留在家里,要想不饿着肚子,就得亲自下厨,不划算。这些天被白玉天的厨艺将那张嘴养刁了,自己做的饭菜怕是伺候不好它,与其委屈了这张嘴,还不如委屈了这颗心来的舒坦些。
见王秀兰的眼神里充满友善,尽是祈盼之情,于是来个随风转舵,朝白玉天说道:“你小子,尽让我做些违心违愿的事,等下次见到江澄清那个老家伙,若不给我赔礼道歉,定绕不了他。”
白玉天见一向固执己见的明智上人愿意成人之美做出让步,很是高兴朝柳青说道:“柳青,傻站着干吗,还不陪着你师父跟五柳叔他们换衣服去。”
柳青扶着明智上人站起身来,同着五柳兄弟朝七人居住的院子走去。
人心凑齐,柳宅里的人一番准备,人人穿上新衣,带上祝福,披着明媚的阳光,陪着王秀兰走向府山,步子轻快,霞彩一身。
阳光明媚,风清气爽,鸟儿欢鸣。
知州大人家的公子大婚,这等可遇不可求的大好事,怎能错过!不管是盛情相邀,还是沾亲带故,还是有着利益纠葛,衢州府四围的好人儿闻信而动,装着喜气,前来观礼,络绎不绝一路。
贺景荣夫妇满身喜气地站在府门外,欢迎着一个个前来道贺的客人,言语欢快,声音清亮,让人说不出的舒心愉悦。
王秀兰在白玉天等人的簇拥下,上得府山,迎来一阵欢快的鞭炮声,被贺景荣夫妇喜气盈盈地迎入大厅,行礼对拜,互道贺词,互送祝愿。
客人到齐,新郎新娘入场,大婚典礼开始。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礼成,送入洞房!
白玉天,卓一飞,柳青,还有贺俊伟往日那一帮狐朋狗友们,自不会放过这嬉闹一番的绝佳时机,跟着新郎新娘一起入得洞房,不停地将嬉闹转换成一个个美好的愿景,欢送给一对新人。
响应大伙儿的请求,贺俊伟伸出幸福的双手,轻轻地缓缓地揭下新娘宁馨儿头上红红的盖头,一张恰似锦绣山河般的美丽脸蛋呈现在大家面前,情不自禁的贺俊伟忘记了害羞,迫不及待在新娘的嘴角边亲了一个,迎来一阵欢快的喝彩声。
共牢而食,合卺而酳。新人在千呼万唤中将交杯酒喝了,就是有些美中不足,午饭未吃,要想洞房花烛还得等上几个来时辰。
一堆新人在贺俊伟那群狐朋狗友的一片打闹声中,被拉出洞房,走入饭厅,安坐其席,四处敬酒,欢声笑语不停于嘴角,哄着客人喝下杯中酒,将祝福送上。
随着亲人的怜爱声,客人的祝愿声,筷子的夹菜声,酒杯的碰撞声,年轻人的嬉闹声,酒席吃好,众人下得桌来。
那些随来随去的客人们喝好茶水后,被贺景荣父子千感万谢地送出府门,下得府山,高兴着来,愉快着回。
卓一飞、柳青、胡燕青、张燕儿、苏真儿等年轻人,本想在府山上多待一会儿,观赏一下府山上的风景。可明智上人不喜欢府衙重地,多待一刻都难受,只好随了长者的心意,同着明智上人、五柳兄弟、张天昊夫妇、古槐、净隐道长、黄庭道人、乐啸天等人,向贺景荣一家人话别,下得府山。
白玉天、蒋龙威两人没有随着众人下山,而是被贺景荣挽留了下来,应该是有事相商。
贺景荣将两人引入书房,一个坐好,等下人奉上茶水,言语打开了来。
贺景荣道:“明日银子出库,不知你们选择走陆路,还是走水路?”
蒋龙威答道:“本来走水路比走陆路顺畅,快捷。但屠龙会虎视眈眈,船儿漂流水面之上,容易被凿沉烧毁,难以做到万无一失。况且宁镇安大侠来信,青龙堂的杀手们全部集结于徽州,若想将他们一网打尽,就得引他们出手劫掠。”
贺景荣听过,似有忧虑,道:“可据我所知,徽州知府是吕夷简、高若讷等人的得意门生,跟屠龙会有着密切往来,要想从他手上借兵消灭青龙堂,怕是难以达成所愿,不容乐观。”
白玉天插话道:“大人,听我师兄秦浩明说,屠龙会这些年一直相帮党项人对抗大宋,徽州知府身为大宋官员,不应该不明是非,相帮敌人吧。”
贺景荣答话道:“白少侠,屠龙会名义上是朝廷对付江湖武林的一把利剑,与朝中少许官员多多少少有着某些利益纠葛。况且徽州知府听命于上层,对屠龙会相帮党项人一事,也不一定知情,若说他不明是非,相帮敌人,表面看来,有些牵强。”
蒋龙威接话道:“大人,宁镇安大侠书信中说,集结于徽州的青龙堂杀手有六七十来人,加上你上次送进镖局的二十多人,近百号人。若是不能调动徽州官军,震慑住他们,逼其投诚,就得大开杀戒。多伤人命,有违天道,你得想想办法才是。”
贺景荣很是为难地说道:“他是徽州知府,我是衢州知府,同级,无权命令于他。就是上报朝廷,请旨相助,也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怕是鞭长莫及,唯有靠你们自己见机行事了。”
白玉天道:“大人,我若是胁迫徽州知府大人就范,事后会有什么后果?”
贺景荣道:“胁迫朝廷官员,那是大罪,可想而不可做。”
白玉天道:“大人,晓之以理,是为上策;动之以情,是为中策;威逼胁迫,是为下策。不知草民该用上、中、下哪一策?”
贺景荣道:“晓之以理,他不知情;动之以情,屠龙会是靠朝廷起家,算半个朋友;威逼胁迫吗,不是万不得已,切记莫用。”
“多谢大人提醒。”
白玉天、蒋龙威起身告辞,贺景荣欢送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