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放~~”
砰砰砰砰砰砰——
扈清一声令下,十门风行炮轰然绽放。
十三根枪管拼凑的整合体,在火药点燃刹那间,犹如加特林一般,绽放冒火蓝光,尽情向对面大食军队倾泻而去。
瞬间,大片敌军在哀嚎声中倒地,血雾与黄沙在风中飘散弥漫,宛若打开了地狱之门,血腥恐怖。
一名大食士兵肩胛被一颗铳弹击中,瞬间化作一片血泥,剧烈的扭痛让他忍不住大声嘶吼起来,仿佛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另一名大食士兵的脑袋被弹丸直接炸开半边,破碎的脑组织洒落一地,如同末日丧尸一般令人观之胆寒。
还有一名大食士兵的双腿被冲击的霰弹贯穿,看着已经变形扭曲的双腿以及鲜红血液如泉涌般浸透衣甲,他无助地瘫坐在地上,双手在断腿前虚空安抚,发出凄厉的哭喊声。
风行炮霰弹带来的冲击,完全颠覆了他们的认知,巨大的杀伤力终于把他们体内的热血浇的冰凉。
恐惧如毒草般在幸存者脑海蔓延,前进的步伐也戛然而止,没有人愿意去闯荡那片死亡禁区。
“火帽枪!”
趁你病,要你命!
扈清毫无同情之意,果断命令火铳射击。
砰——
一阵齐鸣,上百枚米尼弹脱膛而出,无情地收割剩余大食兵的性命。
“快跑!”
终于,神经紧绷到极限的大食兵终于感受到了害怕,随着人群中一人大喊,顷刻间全线崩盘。
他们转身奋力从同伴尸体上攀爬,只求能早些躲开那些夺命的杀器。
苏尔曼痛苦地闭上双眼,他知道,这一次又失败了。
打了那么多年仗,像这样的场面还是今生仅见。
看着狼狈退回的士兵脸上,挂着惊恐不已的表情,他知道,接下来的攻势不得不放缓了。
这些大食兵的胆气已经被汉军的火器给磨灭了,巨大的伤亡比例让他们不敢再随意发起新的攻势。
阿拔斯望着眼前这一幕,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
没想到,第一次与汉军遭遇战,竟然会打的如此艰辛,仅从伤亡对比来看,大食军队简直惨不忍睹。
“只有这样了么?”阿拔斯深邃的眼神中透着一丝强烈不甘,“我的王朝注定终身都无法踏入东方那片土地?”
不多时,苏尔曼颓废地来到阿拔斯跟前,无奈叹息一声道:“尊敬的哈里发,我们再次遭遇了失败。”
阿拔斯闭上双眼问道:“苏尔曼将军,你告诉我,到底还要多久才能攻克怛罗斯?”
苏尔曼取下头盔,低声说道:“这次进攻,我们至少折损了七千名英勇的战士,汉军的火器太过犀利,即便身披两层甲胄的武士都无法抵挡,
按照今日这样的情况,如果要攻克怛罗斯,至少还需要牺牲五万名士兵。”
阿拔斯沉默不语,如果对付一个区区废弃的城邦就要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那进入西域的话,面对的汉军更是数以万计,自己的疆域真的能扩张到那片东方神秘的土地么?
王朝初立,国内还有大堆政务需要亲自处理,各贵族之间的矛盾也需要自己坐镇调解,如果不速战速决,阿拔斯王朝极有可能马上陷入动乱之中。
一时间,撤军的念头在阿拔斯脑海一闪而过。
但如果这样就退去,如何面对国民的期待?
当初自己可是放眼要将穆主福音传播到西域的,身为一国之君,岂能这样食言?
“苏尔曼将军,明日还能继续进攻么?”阿拔斯试探性问了句。
苏尔曼摇摇头:“勇士们目前已经被汉军的火器吓破了胆气,短时间内怕是无法继续对怛罗斯发起攻势了。”
阿拔斯思索片刻,忽然问道:“苏尔曼将军,现在撤军你说可以么?”
苏尔曼一惊,看着阿拔斯眼神中闪烁一丝狡诈之色,顿时明白了他的意图。
总得有人要为这次东征的失败负责,阿拔斯身为哈里发,代表着穆主在人间的代言人,绝对不能承认战争的失败。
那就只能由自己来成为这场战争失败的替罪羊。
如果苏尔曼下令撤军,等回国后,面对大食上下的责问,自己必须以死谢罪。
即便不死,自身的权力财产也必然被剥夺,成为一名平民,那跟死也没什么区别。
但如果继续打下去,就算真能靠尸体堆出一条通往西域的血路,伤亡也必将惨重,最后就算赢得胜利,自己同样也会因为指挥不利惨遭问罪。
无论怎么选,自己都是权力下的牺牲品。
但苏尔曼也不是任宰羔羊,毕竟活了几十年的人精,又岂会任你阿拔斯摆布?
于是,他回道:“尊敬的哈里发,您才是大食的统领,穆主在人间的指引者,一切听凭您的决断。”
阿拔斯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显然是在为自己的谋算失利而懊恼。
“知道了,你先去安抚将士,暂且休整数日,等将士们士气恢复,再攻取怛罗斯也不迟。”
“是!”
苏尔曼离开后,阿拔斯开始思索如何夺取怛罗斯的策略。
就在这时,一人来报:“哈里发,外面有一位自称是帕提亚国使臣前来拜访您。”
“帕提亚?”
阿拔斯眉头一皱。
“有请。”
……
“嗞~~~”
怛罗斯城内,一名火铳手将一块浸湿的布帛直接覆盖在自己的火铳上。
湿布盖住火铳一刹那,立马冒起丝丝白烟,铳管上的水渍很快就干了。
许久之后,嗞声消弭,士兵捡起火铳,摸摸铳管,依然跟热,但却不再如之前那般滚烫。
经历一日的战斗,汉军将士各自坚守在岗位前,对着眼前敌军尸体啃起干粮。
好在现在临近冬季,尸体腐烂速度放缓不少,暂时不用担心爆发瘟疫。
不过,这些尸体终归是要处理的。
耿恭和扈清坐在一旁石墩上,开始计算这次伤亡,以及剩余物资分配。
经统计,这次战斗战死十七名士兵,伤十二人,都是在近身搏杀中造成的伤亡。
物资剩余,所携带的粮食足够支撑一个月,实在不行还能杀马充饥,暂时倒也不用担心粮食问题。
只是水只够喝三天不到了,如此强度的攻守战,对体能的消耗十分巨大,急需水源来补充。
而辎重队已经沿着土地向地下挖了五米左右,至今还未找到水源。
一时间,两人也都开始犯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