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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天还未亮,渝州大营内便响起了集结的鼓点声。
汉军军令,鼓响一通,无论你在干什么都必须穿戴兵甲,鼓响二通出营前往集结点,鼓响三通未到者,将会被重罚。
操练时迟到者,初犯军棍十记,再犯直接剥夺军籍驱逐出营,若是战时三鼓未集结,一律军法从事,按情节轻重,或三年牢饭起步,或直接斩首,不可谓不重。
这些军令对于常年处于操练状态的中央军而言,二通鼓前基本能做到全员集结完毕。
但对于已经懒散惯的蜀军而言,那可就倒了大霉。
很多人尚在睡梦中,听到这阵似曾相识的鼓点声,将头往被子里一蒙完事,甚至直接开骂,完全没意识到纪律重要性。
直至三通鼓毕,军营中留下愿意加入新军的士兵足有半数未曾抵达。
而等他们反应过来时,一切都太迟了。
一名近卫军军官一下拉开帐帘,看了眼内中尚在朦胧中的蜀军士卒,立马沉喝一声:“你们全部被淘汰了,限你们一刻钟内,全部给老子滚蛋!”
这话顿时让他们懵逼了,其中几个胆大的大喊道:“凭啥让老子滚蛋?老子可是答应要加入新军的!”
军官不屑地看着他们:“就你们这群废物也配吃新军的饭?立马收拾东西给老子有多远滚多远!”
一名军痞闻言耍起无赖:“哪有这么早就起床集结的?老子要是不走,你能拿我怎么办?”
军官脸色一变,顺手往腰间摸到一把手铳,阴沉地问道:“有种再给老子说一遍,信不信老子废了你!”
军痞起身道:“废了我?好啊,爷倒想看看你怎么废了老子……”
“砰——”
话未说完,帐内响起一阵清脆轰鸣,顿时吓了周围士卒一跳。
“啊~我的腿~”
伴随着一阵刺鼻硝烟味,那名军痞的大腿被一记火铳贯穿,痛的他满地打滚。
“这次是警告,再敢胡来,下一枪便是你的脑袋!”
军官冷笑一声,随后对其余人道:“还有哪个不长眼的要来试试?敢在近卫军面前逞能?找错对象了!”
话毕,军官冷哼一声,直接步出了帐外,留下一句:“带去西区军医处,他的腿伤还有治,晚了就等截肢吧!”
一时间,军营各处哀嚎遍野,近卫军打骂声,营内旧军哭喊声不绝于耳。
而在校场上,两万六千多名旧军迫于各种因素,还是强打精神集结等候训斥。
检阅台上,刘策早已在油灯照耀下,看着兵册上剩余士兵的数量,对远处隐隐传来的喧哗声充耳未闻。
良久,那些各地驻军将领也打着哈欠来到了校场上。
他们中大多数人昨晚一夜未免,刘策雷厉风行,处事果断的个性让他们明白站在面前的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陛下,寅时三刻了。”
邬思道看了眼计算时间的刻尺,向刘策提醒道。
刘策点点头,看了眼那刻尺,心下叹道:“希望科技司早些研究出时钟设备,这样时间计算也能再准确些,刻度时辰固然好,但对沙砾流动速度要求太高,无法普及民间。”
对于时间概念,刘策也想运用后世的二十四小时制度,然而这项科技研究难度过大,工部至今也没有一个可行参照物。
若是能与西方取得联系,借鉴他们的历法计算,或许才能最终确定时钟方案,只是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古罗马文艺复兴的文献古本可以参考,要是西方也一样一片混沌,那就只能自己摸索了。
随着金钟敲响刹那,宣告着集结时间完毕。
刘策合上兵册,起身看了眼黑压压人群,缓缓开口:“你们勉强算过了第一关,现在朕要通知你们,
一旦入了新军,这样的集结情况将会成为常态,如果你们当中有人受不了,现在就可以离开,朕不为难你们,并再把剩下一两银子发放送你们体面离开!”
短暂的寂静过后,有四五千人怕忍受不了这样的磨砺,纷纷选择了退伍。
毕竟能多拿一两银子对他们而言,也算是赚了。
现在,场上只剩下两万一千人,记录官划去了退伍兵名额。
小半个时辰后,一切处理完毕,刘策接着喊道:“很好,看来你们的确都想加入新军,
只要通过下一个考核,那朕就准许你们加入新军,享受跟中央军同等待遇,
这个考核很简单,只要你们能站在校场,从现在开始直到午时正点,坚持到底者一律录用!”
众人顿时傻了眼,这算什么意思?就这样站一天?
“你们不要问朕为什么,因为朕跟你们说了你们也未必听的懂,总之朕的话就是军令,
期间有人若是不支随时都可以退出,朕的军队从来不留毫无毅力之辈!”
话毕,便不再说话,继续翻看兵册。
而近卫军士兵也立马开始监督起来,仅仅刚开始不到一刻钟,便有十几人被取消了资格,悻悻离开了军营。
在士兵们站立军姿的同时,刘策也没闲着,直接叫道:“梓潼副将严崇喜!”
严崇喜忙道:“末将在!”
刘策:“听说严将军出身贫寒,早年靠着一些军功一路爬到了梓潼副将的位置,可见你还是有一些本事。”
严崇喜:“这是末将应尽职责,当不得陛下如此夸赞。”
刘策话锋一转:“严副将,你一年饷银多少啊?”
严崇喜:“回禀陛下,末将一年饷银连同车马银以及各类补贴,合计为四百六十银元。”
刘策:“藤华园西区的宅子多少一套?”
“这……”严崇喜大惊,忙道,“陛下,藤华园乃是贵族豪宅,末将……从来不敢打听那里的……”
“一套寻常宅邸,八千七百二十块银元,带上好宅院的一万四千六百块银元,而你严副将军,在藤华园西区拥有顶尖豪宅三套,一套三万银元,不知道这些钱你是从何得来?”
严崇喜闻言,顿时磕头伏地:“陛下饶命啊,罪将……”
“拖下去……”
刘策懒得跟他废话,而且全程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一直盯着手中兵册。
“陛下,饶命啊!罪将再也不敢了!”
严崇喜被两名近卫军左右架着拖了出去,等待他的将是最严格的审讯。
这一幕看的其他人瑟瑟发抖,唯有王坚和张贵已然稳若泰山。
因为他们没有干过任何违法的事,从未拖欠过一分钱军饷。
“齐天良!”
“陛下,末将有罪啊!”
刚叫下一个名字,那名地方将领直接跪下哭着求饶。
刘策挥挥手,示意也拖下去审问。
刹那间,陪同的一百二十八名地方武官足有一百二十三人被押了下去,一时间气氛冷肃。
此时处理完这群蛀虫后,天已大亮。
刘策抬眼瞧了眼校场,发现原本两万多人的阵列如今只余不到一万人了,且期间还有更多的人体力不支退出。
最后直至正午时分,整个校场只余七百二十二人依然坚挺站在原地,顶着烈日摇摇欲坠。
“号称三十万,结果堪用的就这七百号人,呵,余刺史,你练的好兵,真是让朕大开眼界。”
面对刘策的怒火,余阶只感惭愧到了家。
他也没想到渝州大营居然如此不堪重用,十多万人硬是只有这七百来号人勉强被刘策认可。
“解散,将这些人登记造册,备选录用!”
丢下一句话,刘策起身离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