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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朗加布,你是被那些懦弱的汉人吓破胆了么?居然提出要跟他们和平相处?身为大勃纥帝国对战士,我真想把你脑袋拧下来拿去喂獒狼!”
“撒波切,你个无脑莽夫,你以为现在的汉朝还跟周朝一样软弱可欺么?你去胡口堡看看,他们的士兵几乎人人披甲,修筑的堡垒城墙延绵十余里地,这时候再跟他们开战合适么?”
主战派跟主和派彼此各执一词,谁也无法说服谁,场面一度非常热闹。
仁次切卜一言不发,看着眼前吵闹这一幕,等感觉差不多了,厉喝一声:“都吵完了没!”
才让朝堂安静下来。
他把目光瞄向左边站立的论钦凌,问道:“自次王对此有何看法?”
论钦凌出列回道:“赞布,眼下索朗跟撒波仑所言都有道理,若与汉朝全面开战,我勃纥帝国现在国力怕是无法与之抗衡,
而不战议和,也可保我勃纥在高原之地稳固自身势力,所以,无论战与和,都由自己的优势,
但是……”
论钦凌话锋一转:“如果此时与汉朝议和,我们非但会失去对中原地区的威慑力,且等时间一久,将再也无法逐鹿中原了,
毕竟以汉朝如今的发展趋势,若是不加以遏制,不出十年,整个东方将再无敌手可言。”
撒波切闻言忙道:“自次王此言差异,就算真如你所言我们无法对汉朝造成威胁,可也可以去天竺,去大食啊,犯不着与他们争!”
论钦凌冷笑一声:“如何去大食?如今陇右道被汉军牢牢控制在手中,西域更是汉朝掌控之地,我大军如何通过,难道要从勃律国那狭长的窄道行军么?”
撒波切顿时闭嘴不提,但脸上表情还是充满了不服。
论钦凌接着说道:“若是我们不趁现在汉朝还未发展到极致时,向他们展现武力,以后怕是更加没机会了,
其实本王早就跟前任赞布提议过,勃纥国要想前程,就必须攻取中原腹地,
蜀地物产丰饶,人丁兴旺,正是我勃纥人问鼎天下,触手可及的本钱,然这等忠言却无人认可,
每次都是抱着抢一把就走的心态,不思索如何治理一地一隅,直接错过了问鼎中原的绝佳时机,搞到现在局势万分被动!”
仁次切卜忙道:“自次王,过去的事就别提了,你说,对于汉军来势汹汹,金川之地到底要不要出兵?”
论钦凌道:“当然要出兵!金川目前是我们进入蜀地,甚至打通西域的唯一要道了,若是落入汉朝手中,我们勃纥人就再也没有机会崛起。”
仁次切卜点点头:“好,自次王,我命你为大将军,全权负责对汉朝作战事宜!”
“臣,遵命!”
“很好!”
看着向自己俯首帖耳的论钦凌,仁次切卜眼神中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光。
……
宣武七年,四月初九,渝州……
“汉皇挥鞭西南地,万千儿郎死社稷,威名只余三五人,苦煞娇妻守空房啊,哈哈哈哈……”
街道上,一名狂生举酒饮诗,姿态十分张狂。
他叫高原华,蜀地秀林书院的学生。
对于汉朝这次收复金川的军事行动,高原华是从骨子里表示反对,甚至多次在公众场合肆意抹黑。
“你们这群家伙真是天真,还在为王师出征沾沾自喜,可笑你等凡夫俗子眼界颇低,根本未曾想过这样做对尔等有何益处!”
高原华来到一处茶楼,进屋见到内中茶客为报纸上刘策御驾亲征的事赞不绝口时,适时送上了反对意见。
一名茶客听他这么说,顿时就不爽了:“高公子,这话怎么能这么说?陛下御驾亲征,收复我中原失地,这于情于理都是我朝扬眉吐气大事,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另一名茶客也道:“高公子,那些胡人对我们蜀地百姓的残害你不会不知道吧?如今陛下亲自要为我们解决这个毒瘤,何来对我等不利一说?”
高原华佯醉坐到一张桌子前,指着那些反对自己的人,笑道:“所以说,你们毫无眼界,不知朝廷此举用意!
呵呵呵,金川是什么地方,你们应该知道吧,朝廷出兵收复金川,要动用多少人力物力?
何况,那片土地贫瘠,即便取下又有何用?除了让帝王将相好大喜功之外还有什么用途?就算要治理也需要大量钱财,
而这笔钱还不是从尔等头上来要?何况胡人入我蜀地不过些许芥藓之害尔,所图无非一些钱粮人丁而已,根本酿不成大害,也不影响大家生活,
但朝廷的兵马到来后,万一驻扎在这里了,大家还有太平日子过么?怕不是要骑到咱蜀人头上来了!”
一名茶客立马道:“张将军的归义军就驻扎在胡口堡,军纪严明未曾扰民,几次击退胡人,哪有你说的如此不堪?”
高原华:“你说他军纪严明就军纪严明?他们干上一点恶事会让你们知道么?
不过是蒙蔽你们双眼的障眼法罢了,聪明人都知道的事,就你们觉得他们好。”
这话说的让满堂茶客都十分不满。
归义军的军纪有目共睹,人家哪怕休假都未曾闹事,与百姓之间交易都是真金白银,从没有欺市之举,比之蜀地官兵强上十倍不止,却被这狂生如此羞辱,不由让人愤慨不已。
就在这时,有道声音传来:“哦?归义军干了什么恶事?这位公子可有证据,拿出来让人见识一下。”
高原华闻言,顺着声音望去,却见不远处桌案上坐着三个人。
左右两人身高一米九以上,长的壮硕魁梧,中间一名三十岁出头,鬓间有白发的男子气宇轩昂,轻摇折扇盯着自己。
这三人自然是刘策、焦络和韦巅。
大军即将抵达渝州前,刘策得到锦衣卫消息,言城中有人暗通勃纥,传递大军行程情报以及散布谣言,便带着一队人提前微服来到了渝州城内查探。
而这高原华,正是此行目标之一。
“你们是何人?”高原华警惕问了一声。
刘策回道:“鄙人姓刘,从南方过来做点小生意,顺便办点琐事,方才听公子说归义军胡作非为,不知可有实证?”
高原华笑道:“哪有什么实证?”
刘策嘴角微微一撇:“既然无真凭实据,为何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污蔑为国戍边的将士?
是心怀大志不得施展而妖言惑众,还是打算当敌人的走狗摇尾乞怜?”
这话说的是一点都不留情面。
自然,对于这种甘做汉奸的走狗,刘策也没必要留什么情面。
高原华闻言大怒:“刘公子为何出言伤人?”
不等他说完,刘策立刻抢过话:“你能在无凭无据之下,公然污蔑大汉军士,在下又为何不能污蔑你呢?你可说得,别人就说不得了?”
高原华冷哼一声:“不与你此等迂腐之辈一般见识。”
说完,起身要离开。
“这位公子,我的话你还未回答我,可否能拿出归义军行恶罪证,若无那便是散布谣言之罪,按我朝律法,公众场合散布谣言扰乱民心者,
视情节严重者惩罚,最高可处两年刑期,如若战时污蔑戍边将士,则罪加二等,将发配边疆劳改十年!这位公子,你既然没有实证,那就请跟我走一趟官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