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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武七年,一月初一,君士坦丁堡,狄奥西多城墙内外,十字军与守军之间展开了激烈的角逐。
这一次,战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激烈。
十字军与三国联军一口气便压上了上万兵力,誓要一举拿下古城。
而瓦兰吉和汉军则在城头,顶着寒风不断予以还击。
城墙下,无数落石下坠,砸的敌军哭爹喊娘。
奥列格怒吼着将烧的滚烫的油汤顺着城墙边缘倾泻而下,顿时浇的底下成群士兵凄厉不止。
汉军这边,排枪射击一刻不曾停歇,炽热的弹丸不停在敌人躯体上绽放一朵又一朵娇艳的血花。
大战从一开始,就彻底陷入白热化。
砰~
一声枪响,一名火铳手准确命中百步之外一名十字军官的脑袋,那名军官顿时迸溅出一滩黄白秽物,轰然倒地。
又是一阵枪响,底下三四名刚逼近城墙的敌军也被火铳放倒。
然而越来越多的敌人扛着云梯架在了城墙上,顶着头顶死亡威胁开始不断向上攀爬。
“报~~将军,奥列格将军请求支援,他的防线上已涌入大量敌军。”
“立刻带五十人前去支援,无论如何都要把敌人赶出城墙外。”
奥列格这边,二十多名瓦兰吉卫兵浴血奋战,个个以一敌百之姿,死死顶住自己所在防线。
奥列格更是徒手将两名敌兵脑袋连同头盔一起按瘪了下去,甚至直接一拳砸穿了一面盾牌。
他的武勇大大震慑了敌军,但是由于敌人数量太多,任他在勇猛,也只能勉力支撑。
不过就在这时候,汉军支援队到了。
“放!”
“砰砰砰——”
噗噗噗噗噗——
一阵硝烟弥漫,震耳欲聋轰鸣过后,围成一堆的敌军瞬间成片倒下,瓦兰吉那块防线的压力瞬间减轻了不少。
“多谢!”
奥列格抄起一把斧头,直接砍爆一人脑袋,向前来支援的友军表达谢意。
汉军指挥官叫赵广,命下属连开三铳解围后,立刻协助瓦兰吉逐步稳固住防线。
敌人实在太多,汉军士兵开完铳来不及换转弹药,果断抄起戚刀加入肉搏之中。
赵广和奥列格两人杀的兴起,从左杀到右汇合后,背靠背贴在一起。
“赵将军,我想问你一句,如果我成为一国之王,我的国家能不能跟你们建立友好关系?”
“奥列格将军,你确定你没喝酒么?”
两人闲聊之际,又有几名十字军嘶吼着冲上城面。
赵广和奥列格异口同声呐喊一声,齐齐侧身一撞,将刚登上垛口以及身后的几名同伴一道,推下城墙。
“我没开玩笑,我已经积攒了数之不尽的财富,等打完这一仗,就准备回到家乡,建立属于我自己的国家,名字都想好了,就叫挪威!”
“特码的这是什么鸟名字,那就恭喜你了,国王殿下!不过你得保证有命活下去才行!”
“等我成为国王,你若是来我的国家,我一定封你为宰相!”
“那我真特喵的先谢谢你了,他们又来了,把那玩意儿架起来!”
“没问题!”
看着城头越来越多的敌人从其他防守面薄弱的城面攻来,赵广和奥列格果断祭出了一直未用的火器——子母炮。
“嘿~”
奥列格一人扛起重达百斤的子母炮,狠狠架在一座拒角上。
赵广立马将子铳塞入炮尾固定,随后直接掏出火折一点……
轰~
一声巨响,四磅炮形成霰弹面顿时直接将正在奔跑的敌军撕裂的血肉模糊。
挥去呛人眼鼻的硝烟,眼前已经没有站着的敌人身影。
“本以为希腊火已经是当世最了不得的守城利器,今日见这火炮才知道那根本不算什么!”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火炮火铳的威力,但每一次见到,都还是让奥列格发出由衷赞美。
他隐隐感觉到,有了这些火器,瓦兰吉人那身勇武早晚会被淘汰出战场。
此时的狄奥西多城墙上,几十门装填霰弹的虎蹲炮也开始齐鸣发威,无数敌人在轰鸣声中倒在了血泊中。
前线战斗如火如荼,而在城内,各阶层为了支持这场战斗取胜,也都尽着一切努力。
工匠们日夜不休,制造着兵器铠甲,为守军提供军械利器。
市民们不断拿出自己积存的粮食,为守军提供补给。
神职人员和信徒们,齐齐在圣索菲亚大教堂内,虔诚祈祷着战争早日结束。
就连一向吝啬的贵族们,也罕见的拿出了部分物资支援这场战争。
汉军医护队与城内医生一道,努力救治着每一条战士的性命。
因为大家都明白,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乌尔班教父望着教堂内上帝像,叹着一口气对边上的神职仆从说道:“你知道么,我昨晚做了一个十分可怕的噩梦,
我梦见那群西欧蛮子攻破了君士坦丁堡的城墙,皇帝被残忍的钉死在沙滩上,
无辜的市民惨遭敌人的凌辱,宛若一片地狱来临的景象,到处都发生着杀人、抢劫、强剑等一系列罪恶,
就连这座伟大的教堂都未曾幸免,无数下贱的伎女在这神圣的教堂内跳舞,与蛮子媾和,
玷污着这里每一寸圣洁的土地,太可怕了,虽然这只是一场梦,但直觉告诉我,如果蛮子真的杀入城内,
那梦中的可怕景象一定会变成事实,所以,这一次哪怕是上帝的意思,我也要极力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将我们教廷的金银器皿都捐出来,交给那个塞里斯人,无论如何都必须击败那群蛮子!”
整座城池都在这关键时候,暂时放下了阶级矛盾,一致将矛头对准城外的十字军……
一月一日到一月六日凌晨,足足五天时间,诸葛稚已经记不清到底击退看多少次敌军的进攻,也记不清有多少敌人倒在城墙内外。
他只记得,狄奥西多城墙,依然屹立不倒。
但代价也是惨重的,瓦兰吉卫队伤亡过半,城镇民兵损失上千人。
而汉军中,足有一百三十二人倒在了与敌人肉搏的血泊中。
可这一战打的是酣畅淋漓,守军并没有因为同伴伤亡而士气低落,反而更加紧密团结在了一起。
但是,没有足够的兵力,依然只能是被动防御,无法取得决定性胜利。
诸葛稚坚信,敌人的士气也已到了极限,如果拜塞境内有一个军区制发动攻势,这场战争可以说必胜无疑了。
难道那些拜塞地方军阀就真的眼睁睁看着君士坦丁堡就这样陷落么?
六日的清晨,黎明前最后一刻黑暗时分,敌军再次黑压压出现在了狄奥西多城墙外。
“又来了!”
奥列格不屑地瞥了那群十字军一眼,随后继续抄起斧头。
一旁的赵广也是同样,端起火铳,趴在垛墙边一言不发瞄准了前方敌军。
这几日攻城结果让博尼法斯十分很郁闷,没想到仗会打成这副模样是始料未及的。
尤其汉军的火器,给自己和联军从身心两方面造成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这段时日,军中士气十分低落,三国联军眼看没有好处,还造成了如此巨大伤亡,已经不想继续待在这里,只想赶紧撤军回国。
十字军各级将领也出现了严重厌战情绪。
好在博尼法斯努力安抚,总算稳住了军心不至于出现大规模溃散状况。
不过,今日是最后一次进攻,一旦再失利,联军会毫不犹豫回转塞尔维亚,十字军也将不会受自己指挥西返。
所以,他今天押上所有兵马,决定一鼓作气,无论如何也要攻破那道城墙。
可就在联军在朝阳高升那一刻向君士坦丁堡发起冲锋之际……
“吁~~”
一声马鸣嘶啸,班定远策马出现在东方一座山头上,
在阳光普照之下,他犹如神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