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都城收复后,仅仅半月时间,罗松军队如风卷残云般,在青州境内纵横睥睨。
其麾下的丹阳军先后收复天都、骏阳、武阳、淮远等郡,青州全境几近收复。
留守楚地的蜀军在折损近万兵马后,残余兵马被罗松一路追击,最后败退回益州境内,两军在壶口关内外展开对峙。
至此,青州全境在短暂危机过后,又重新回到了楚国手中,也意味第二次北伐的终结。
这次北伐结果,蜀地军民收复了失地,并攻入青州境内展开报复性打击,却因为各种主观客观因素,所占青州大部分领土又被楚军夺回,折损一万两千人马。
楚军方面则损失更为惨重,除开通往蜀地关隘重新被夺,军中流感传播引发瘟疫导致大规模非战斗减员足足超过七成,那些负责押送粮草的民夫更是有半数死在征途中。
除开这些,蜀军在青州纵横这段时间,前后劫掠人口合计超过二十万人,从江南各地高价采购的几十万石粮草,也被蜀军带回益州。
另外,青州还有多处城镇被焚毁,无数金银被劫掠,各地衙署部门基本瘫痪,就连天都的皇宫大院,都被离开的蜀军洗劫一空。
这场历时近五个多月的战争,给楚地造成的经济损失犹如天文数字,数百万百姓为此受到波及甚至错过了春粮播种最佳时间,若无外力介入,一场饥荒又要席卷而来。
“孩子,我的孩子啊~~”
天都城内,一群楚军士兵带着北伐时期阵亡士兵的骨灰盒,经过某民户门前时,年迈的老人顿时哭得伤心欲绝。
“孩子他爹,你走了我们可怎么办啊!你让我怎么养活我们的孩子啊~~”
一名少妇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抱着自己丈夫骨灰哭的泪雨梨花,两个孩子也抱着母亲一起哭泣,年幼的他们还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再也不会回来了。
望着萧条的天都街景,到处都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妻女为自家男人送葬的情景,刚班师回京的罗松面色凝重到了极点。
他深吸一口气,大步走向皇宫。
然而,谁都不会料到,这次北伐之后,彻底调整了汉朝对楚地的固守政策。
一场真正的国运战争,将在战火刚平息的土地上,彻底爆发。
……
天都皇宫大殿上,黄覆坐在一张宽厚的木椅上,凝视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秦宗权。
此时的皇宫内,早已因为蜀军的到来,被洗劫的如同没有装修的白坯房一样,就连支撑宫殿房梁的龙柱外那些金粉都被刮的一干二净。
而秦宗权本来是打算带着兵马向南逃跑脱离楚国掌控,但是得知黄覆很快就回到了青州,便不敢再生逃跑念头。
在得知黄覆回京后,生怕被法鞅“陷害”,便主动前来认罪。
只见他一把鼻涕一把泪,态度诚恳求饶:“圣上啊,微臣可算是等到您回京了,微臣知道犯下不可饶恕之罪,但这真非微臣无能啊。”
黄覆冷哼一声:“秦宗权,朕就问你,骏阳城高墙厚,又是天都西北屏障,朕对你是千叮咛万嘱咐,
可你居然弃城而逃,致我楚国大业差点毁于一旦,如今却还敢狡辩,此罪断无可赦!”
秦宗权连连磕头,对黄覆说道:“圣上所言甚是,其实微臣后来也很后悔,到固州后是日夜操练兵马,
丝毫都不敢懈怠,就想有朝一日能够收复失地,光复大楚声威。”
“哼,就凭你?”黄覆冷笑道,“若不是大将军力挽狂澜,朕现在怕是只能再往易州方向走了!
现在,局势稳定了,你个腌臜却又跑出来乞求活命?真以为朕会一直容你么?
来人!”
当两名侍卫步入大殿时,秦宗权已经吓得是六神无主,不断磕头求饶:“圣上饶命啊,
微臣对您可是忠心耿耿,求圣上念在微臣平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恕我这一回吧。”
站在黄覆边上的黄昭见此,也求道:“还请圣上饶恕秦将军一次,他也定是知道错了。”
黄覆两眼微微一颌,旋即把目光移向法鞅,笑着问道:“法相对此有何看法?秦宗权到底该不该处罚?”
法鞅心中是有一万个想法让秦宗权身首异处,但最后还是叹息一声,对黄覆说道:
“圣上,秦宗权目无王法,屡次违反军规,此次更是擅离职守独自逃命,按楚律的确当斩!”
秦宗权一听,冷汗都冒看出来,心道这下子怕是真要完犊子了。
法鞅见秦宗权浑身不停颤抖,不由轻哼一声,继续说道:“不过,眼下我楚国也正是用人之际,
姑且就先免去他死罪,卸去他先锋将军一职,暂时为军部司马,监管大军辎重去留。”
黄覆点点头,对秦宗权喝道:“这样的安排,你可有什么不满?!”
秦宗权哪里敢说半个不字?连连称是:“微臣谢陛下隆恩,谢陛下隆恩。”
黄覆挥挥手,一脸嫌弃地说道:“先下去候着吧。”
“微臣告退!”
秦宗权三跪九叩的向黄覆行以大礼,随后蹑手蹑脚地退出了大殿。
等他一走,黄覆长吁一口气,看着冷清地皇宫大殿,以及寥寥无几的文武,不有一笑:
“这蜀兵还真是狠啊,短短几日,能搬的都给你搬走了,偌大一座宫殿,现如今什么都没有了,呵呵。”
法鞅回道:“一切皆因是微臣一意孤行,还请圣上恕罪。”
黄覆道:“法相你又来了不是?朕已经说了,此非战之罪,输了也就输了,朕决无怪罪你的意思,
若是真过意不去,你还是想想接下来楚国该怎么办,现在天都十室九空,青州各地青壮也少了很多,
眼下春粮播种显然是来不及了,不知法相可有什么办法渡过眼下危机?”
法鞅想了想,马上回道:“圣上,当务之急是一方面继续问江南米商采购米面、食盐,
另一方面向湖州征收谷物,保证天都能早日恢复正常,同时也能安抚住长河防线的守军将士。”
黄覆眉头一皱:“法相所言第一条,江南各大商贾会卖粮食给我们?就算愿意,我楚国现在也没有足够的钱去采购如此多的粮食。”
法鞅沉默半晌,忽然开口说道:“微臣以为,或许有快速积攒财富的办法……”
黄覆:“法相有何良策?”
法鞅:“可将那些楚军遗孤遗孀卖与江南富商换取急需的粮食,微臣听闻江南不少商户急缺廉价劳工,
此举正好满足他们的需求,也可以将这些不稳因素剔除,保证我大楚根基稳定。”
黄覆眉头一皱:“可那些是朕的子民,如此做会否让那些将士寒心?”
法鞅回道:“圣上不必担心,这也是权宜之计,等夏粮收获后,再废除也不迟,
何况天下早晚是圣上的,等圣上成为中原唯一帝皇后,那些百姓不还是圣上您的子民?”
黄覆点点头:“唉,那就按法相所言去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