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叫嚣道:“监军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那臧霸不过是山贼出身,也就能欺负一下萧建,若是我出马,一定可以杀了他。”
鲁肃解释道:“兵法云:‘上兵伐谋’,我并非惧怕臧霸,只是徐州正在恢复元气,不久还有硬仗要打,现在出兵,徒增伤亡不说,对粮草消耗也大。”
“不战而屈人之兵是好。”关羽蹙眉说道。“但是该如何解决臧霸他们呢?”
鲁肃道:“此事我还需再考虑一下,但是发兵开阳实属下策。”
“打又不打,说又不说,哎!”张飞负气离开,其他人也不欢而散。
是夜,陈宫家后院。陈宫坐在凉亭里,石桌上摆着两个酒杯。过了一刻钟,一个黑影突然从凉亭上翻下来,坐在陈宫面前。
陈宫面不改色,斟满酒杯,举杯说道:“许久不见,想不到你的身手还是这般厉害,现在在刘备麾下任职过的如何啊?”
那人看着酒杯,一动未动,答道:“刘公不以某卑鄙,将我引为心腹,宠信优渥,对我有知遇之恩。不知先生今夜唤我前来,到底有何事情吩咐?”
陈宫道:“你可记得当初应允我的事情?”
那人点了点头,说道:“先生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曾答应先生,在有生之年帮先生完成三件不违背道义的事情。在兖州时,我帮助先生杀了仇人,算是一件事情,那么,今晚先生唤我来前来,想必是让我完成第二件事情吧。”
“不错。”陈宫放下酒杯,十分严肃地问道:“最近刘备可有动兵的计划?”
那人愣了一下,问道:“如果我回答了,可算完成第二件事情?”
“当然。”陈宫摸了摸额头,指着自己说道。“我也是讲信用的人,不然怎么在这乱世立足呢?”
那人道:“我听说刘公打算发兵开阳,讨伐驻扎在开阳的泰山军臧霸等人。”
陈宫听后,大喜过望,道谢之后,便急匆匆赶往吕布住处。待见到吕布,他激动不已道:“恭喜温侯,贺喜温侯,你我离开的时机到了!”
吕布原本因被打搅美梦而愤怒,但听到陈宫这话不禁立刻转怒为喜,问道:“公台此话怎讲?”
陈宫道:“刘备欲出兵开阳讨伐臧霸,若是温侯将这件事揽下来,不就可以带兵离开下邳吗?再者,琅琊毗邻北海、泰山二地,温侯若到此处,既能脱离刘备掌控,又能虎视兖、青二州之地,此正所谓:‘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也!”
吕布闻言,喜不自胜当即,跟陈宫约定道:“明日你我同去与刘备说。”陈宫应允。
次日,二人如约拜见刘备。刘备对此有些诧异,心想:莫非自己招待不周,这两个家伙准备跑路了?于是他问道:“温侯、公台到此,有何贵干?”
吕布道:“承蒙使君收留我等,居下邳多日,衣食无忧,与我甚厚,某意欲报君之恩而不得。今闻有贼在琅琊乱,某愿将本部兵马,代君讨贼,以谢恩情。”
一旁陈宫也起哄道:“臧霸这些贼寇,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冒犯使君天威。有道是:‘杀鸡焉用牛刀!’在下以为,使君乃徐州牧,位高尊贵,亲自出兵,未免太抬举他们。不如让温侯领兵讨伐,一来可以震慑宵小之辈;二来也能让我等回报使君恩情。”
刘备闻言,颇为心动。他也曾想过,让吕布替他出兵,这样一来,既能损耗吕布的兵力,又能解决臧霸的问题,确实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然而,正当他要答应时,突然转念一想:吕布这厮会有这么好心?同时,另外一句话,浮上心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带着这个疑惑,刘备假装高兴,但又拒绝道:“温侯乃我贵客,岂有主人家发生乱事,让客人去处理的道理啊!温侯安心住下,区区小事,无需你出手。”
“使君……”吕布又惊又怒,还要在说些什么,却被刘备挥手打断,邀请二人共赏歌舞。眼看事情不成,吕布二人哪有什么心情欣赏歌舞,随便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
返回住处,吕布先是大发雷霆,咒骂刘备不识好歹,接着又疑神疑鬼,怀疑有人泄露秘密,最后唉声叹气:“公台,看来你我无法离开下邳了。”
“此事未必!”陈宫坚定不移地说道。
吕布问道:“先生计将安出?”
陈宫附耳低语道:“烦请温侯明日如此如此……定能使刘备回心转意。”吕布大喜,狂笑从之。
……
翌日,陈宫再次拜访刘备。刘备不禁心生怀疑:按照《三国演义》来讲,陈宫算得上是一流谋士。在曹操与吕布的战争中,多次看破曹操的计策,奈何吕布不听最终命丧白门楼。现在他多次找我,莫非是要投靠我?难道我真有王霸之气?
想到这,他暗自欢喜,立刻更换衣服,来到正厅接见。二人各述礼毕,刘备问道:“公台先生,今日前来有何见教?”
陈宫道:“温侯感使君厚恩,特摆宴席,借花献佛,以谢恩情。”
嘿,原来不是来献忠心的。刘备听后,内心的喜悦荡然无存,反倒是一股忧虑油然而生:吕布请我吃饭,莫非要摆鸿门宴?不对啊,要说现在我更像是项羽,要摆鸿门宴也得是我来啊,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呢?
“公台住的习惯吗?若是缺少什么,但与我说,我定会满足。”一时想不明白,刘备也没急着没有回答陈宫的话,而是继续询问,想要试一试陈宫的底。
陈宫见刘备答非所问,反而对自己嘘寒问暖,只想着这是刘备想要招揽自己,于是说道:“多谢使君关怀,宫孑然一身,无论住在何处都行。只是温侯今晚有要事要与使君商议,恳请使君赴宴。”刘备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好怕的,便应允陈宫。与此同时,脑海中突然想到一计。
入夜,刘备与关羽、许褚同往吕布住所。饮酒至半酣,吕布请刘备入后堂,刘备心有疑虑,但想到这是在自己的地盘,便安心前往。关羽、许褚随入。
进入内室,吕布令妻女出拜刘备,同时说道:“刘公,布自知私德有损,然妻女无罪,恳请刘公收小女为义女,他日布战死沙场,也能瞑目。”刘备大吃一惊,再三谦让。
陈宫这一招,可谓置之死地而后生。借吕布托孤,以此打消刘备的疑虑。除非是心狠手辣之人,否则没有人能够逃出这个计谋。
再者,刘备本就以仁义立世。现在吕布卑躬屈漆,再三恳求他的帮助,他要是趁人之危,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名声,顷刻间就会土崩瓦解。没有了立世之本,他如何在这个乱世生存?
刘备扶起吕布妻女,对吕布说道:“温侯乃当世英雄,备钦佩万分,君可安心居住,吾断不会驱赶温侯。”
吕布得到刘备承诺,欣喜不已,复出再度畅饮,不觉酩酊大醉,拍着刘备肩膀道:“贤弟真是好运气啊,不费吹灰之力得了徐州,令为兄好不羡慕!为兄还是那句话,贤弟坐镇徐州,供给粮草,为兄领兵作战,你我一文一武,一外一内,定能扫清寰宇。到时候,你我二人,平分了这天下,又何尝不可?”
刘备见吕布言语反复无常,外然之而内不悦。离开吕布住处,便对关羽说道:“吕布这家伙反复无常,留在身边就是个麻烦,但我又不想让他离开徐州,一时想不到解决的办法,不知二弟有何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