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只是我的推测,但我也觉得*不离十了。
一个人对我隐瞒的事情越多,我对他的怀疑自然就越深。
我几乎会把所有可能性都考虑进去,不管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但这能让我多些防备,心里安稳。
大周以前既然来过这里,那此行的目的,估计还是为了解毒,想让自己恢复正常。
只不过目前为止,他还没能得尝所愿,因此他接下来会怎么选择,是留下来继续找解药,还是就此离开,我不清楚。
但与之相比起来,我更加在意的是大周他自己明明可以组建起一个团队,为什么偏偏还要找我参与进这件事情中来,他对我抱有怎样的目的?
我目前掌握的线索,没有能够让我得出结论的。
想了想,我只能装作什么多不知道,先带陈乐离开这个地方要紧。
我把那件破衣服扔到一边,将陈乐手中的照片放进自己的口袋里。陈乐失去了意识,我把他背在背上,也花了好大一番力气。
可等我朝着阶梯的方向走时,却又疑惑起来。看看陈乐靠在我肩膀上的脑袋,看看他后脑上的伤,我忍不住又想,这该不会是大周弄的吧?
这也不是完全没可能的事情。
没准,大周和陈乐跑到这附近,然后发现了这件衣服,陈乐顺手拿起来一看,就在里面发现了照片。
他可能会质问大周,然后大周见事态不妙,趁着陈乐不防,从后面偷袭了他。
好像这么理解的话,也能够说得通。
但大周为什么又会被吊在302屋子的门口,差点丢了命呢。
我慢慢走着,脑子却快速的转个不停。
忽然就想到,这该不会是苦肉计吧?之前为了对付李斯鸣,我不是也玩过这种手段吗?
我和那个混混在楼梯口等了半个多小时,这么长的时间,大周都没怎么样,偏偏我们上去以后,一开门撞了个正着。
我们再把他救下来,人刚好还有一口气才没死成。这如果不是大周命太硬的话,就是一个电视剧般的巧合。
可我偏偏,早就不信巧合这种东西了。
所以我觉得,说不好,大周是自己把自己挂上去的。他看准了我们上来的时机,然后在门外准备着。毕竟我们只要从地底出来了,第一件事,肯定就是开门出去。
这样一想,他偷袭陈乐的这种说法,似乎就成立了。
我现在真是忧心忡忡,自己被自己的想法给唬住了,感觉好像这就是事实一样,每上一步台阶,都感觉自己压力山大,仿佛我永远都在一个别人设计好的漩涡里,像是一个沼泽似的,自己每次挣扎着想要离开,越是努力,就越是深陷,最终无法自拔。
我来到阶梯最上面,望着从通道口透下来的一点光亮,自己没有出声,而是沉默着,静静的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可奇怪的是,外面竟然静悄悄的,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我心内警惕着,然后开口朝外喊了一声:“周哥,还在吗?”
等了两三秒,我都没听到回答,正以为两人都离开了,谁想大周忽然就把脑袋从入口处探了出来,姿势还挺吓人。
我忙跟他笑说:“我找到陈乐了,受了点伤,人现在昏迷着,帮我一把,把他弄上去。”
大周轻轻点了点头,朝我伸出两只手来,道:“你先扶着他过来,我拽住了你在下面用力推。”
我也点点头,慢慢把陈乐放在地上,然后抱住他,举高了朝大周送过去。
这时候我也问他,说:“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刚刚和我一道那人呢,叫他来帮忙啊。”
大周伸手拽住陈乐的肩膀,叹了口气,回答我道:“那小子,不敢继续留在这里,你刚刚下去不久,他自己就先出去了,说在外面等我们,现在估计都跑没影了。”
我轻轻“哦”了一声,但心里很不舒服,只觉得坏事了,没那混混在旁边,我离开的时候,大周又做了些什么,谁也不知道。
而且我更加担心他把陈乐拖上去,趁着我还在下面,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会不会又对陈乐动手?
所以我一面忧心着,一面慢慢把陈乐往上送,但眼睛时刻注意着大周的手,怕他做什么小动作。
陈乐刚刚被推上去一点,我就赶忙跟着朝上窜,两个人一起挤在了洞口处。
大周见我这样,微微一愣,朝我抱怨说:“小余你先别急啊,这洞口本来就小,一个一个上来啊!”
我哪管他,见他撑着陈乐身子不至于掉下去,自己就用力朝上爬。口中傻笑着说:“我怕你身子不好,一个人拖不动他,所以赶着上来一起用力。”
他还是一副无辜的样子,摇了摇头道:“身子确实不好,但也没这么金贵,你下去的时候我休息了好一会,现在差不多了。”
我没做声,只顾自己上去了,然后和大周一起,慢慢把陈乐拖了上来。
大周俯身看了看陈乐的伤势,伸手在他鼻息处探了一下,似乎感觉陈乐呼吸很微弱,不由皱眉对我说:“小余,他这伤挺严重的,现在这么昏迷着,也挺危险,要不咱们试试,能不能弄醒他?”
我摇了摇头,说没用,我找到他的时候就试过了,怎么弄都弄不醒。
大周也露出一张忧心忡忡的脸,又把耳朵贴在陈乐胸口上听了听他的心跳,脸色忽然又难看了几分。
我忙问他怎么了?
大周却看看陈乐,又看看我,整张胖脸都皱了起来,说:“情况真的不怎么妙,咱们也赶快离开这地方,趁他还有气,连夜赶路送他去医院吧!”
“好!”我立马应声附和,我还担心他想继续留在这里,如今不管他是真心或者假意,我肯定顺着他的话走。
我怕大周又说出别的话来,忙上前把陈乐背起,三两步慌忙出了这屋子。
大周紧紧跟在我的身后,随我一起快步朝旧楼右边跑,可奇怪的是,等我来到走廊的尽头,下楼的台阶竟然不见了。
眼前只有一面墙壁,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这……这怎么回事?楼梯呢?”我惊疑不定,忙回头问大周。
大周也有些纳闷,那样子好像他是第一次到这里来似的。
他扶了扶眼睛,回头冲我说道:“咱们走反了吧,楼梯应该在那一头。”
我哦了一声,然后回头去看反方向的走廊,只是搁得太远,看不清楚。但也只能返身回来朝另一边快步走去,果不其然在左边尽头处,看到了朝下的楼梯。
只是我感觉有些奇怪,我分明记得来的时候旧楼的楼梯明明在右边,怎么现在掉了个头?
但眼下我也没工夫细细考虑,只是觉得估计真如大周所说,只是走反了而已,或者说是我记错了。
我快步朝着楼梯下面跑,大周也跟开了挂似的,以前在东河村连走路都费劲,现在也是和我一样一溜烟小跑起来。
可等我快到一楼的时候,正要经过楼道的拐角,身子忽然就被大周朝后面一扯,差点把我和陈乐都给拽翻在地。
我一下子就火了起来,考虑到陈乐的状况,觉得这跟蓄意谋杀没什么差别。正要开口朝大周骂娘,但紧接着,自己的嘴巴忽然就被大周给捂住了。
我见他两眼瞪得大大的,额头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用一个手指放在嘴巴上,使劲朝我做禁声的手势。
我正纳闷,又见他朝一楼楼口的位置轻轻指了一下,似乎那里有什么东西似的。
我冲他眨眨眼,示意我明白了,然后才顺着大周所指的方向看去,那楼口的位置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但隐隐约约,似乎有个人站在那里,静立不动。
这或许是之前逃出来的那些混混中的一个,可不知怎么的,看着那个模样的身影,我竟然也有几分恐惧的感觉,一下子也和大周一样,不敢做声了。
“难不成,是之前在302那件屋子里的干尸?”我这么想。
我们和那人就这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两边都跟木偶似的,谁也没动一下。
后来我觉得这样有点傻,索性壮起胆子,冲那人影问了一句:“谁……谁在那边?”
可是我没得到任何回应。
如果是那些混混,自然会发出点声音,但目前这情况,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我用手肘朝大周轻轻撞了一下,低声说:“开手电啊。”
大周估计看那影子看呆了,连这都没想起来,甚至连我和他说话竟然都没反应。我又加了几分力道,又朝他推搡一下,他这才如梦初醒一般回过神来。
我看得出大周在发抖,他拿手电的时候,好半天都没能把手电弄亮。
我根本不清楚他为什么怕成了这副模样,之前不管遇上什么,尽管慌张无措,但也不会抖成这样。所以,大周眼下对那影子莫名的恐惧,是从心底深处发出来的。
伴随着“啪嗒”一声轻响,手电的光再度亮了起来,他手抖得不成个样子,慢慢冲楼道口照了过去。
于是,我看到了一张让我毕生难忘,甚至恶心到了极致的脸。
就跟死在壁画前那家伙一样,这人没穿衣服,身上全是密密麻麻的且又细小血窟窿,从头到脚都是如此。一双眼睛都变成了黄色,在手电光亮下闪闪发光,像猫一样。
这人,应该就是第三件衣服的主人……大周最后一个没露面的朋友……